明瀟答應了下來:“一個一個來啊。”
“瀟姐,今天周擒會來嗎?”
“誰曉得他呢,有空可能會來。”
“他幾點過來啊?”
“晚飯的時候吧,他忙得很。”
“那他扮什麼啊?”
“這我哪兒知道啊,去年好像扮了個吸血鬼,他不太喜歡上太厚的妝。”
“那你也給我弄一個女吸血鬼的造型唄。”
……
夏桑走到內屋沒有人的房間,看到牆上有一扇麵妝鏡,於是摸出了自己的隨身攜帶的mac楓葉色口紅,準備按照視頻裡小醜女的妝容,再完善一下臉上的妝。
她鮮少有塗抹口紅的機會,雖然自己也在電商打折的時候買過幾個,不過使用的時候是少之又少。
日常上學,她根本不會塗抹口紅,即便塗了,也總覺得彆彆扭扭,看著拉拉隊的女孩時常化著精致的妝容,有時也是羨慕得很。
夏桑擰開口紅蓋,對著鏡子裡的自己,仔仔細細地塗抹著口紅。
小醜女的妝容需要濃妝,而且是誇張到極致的那種濃妝。她對比著視頻裡哈莉奎茵的麵妝,做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邪佞乖張的樣子,讓她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她。
還手打人、嚼口香糖、說粗話……
便在這時,夏桑看到鏡子中自己的身後,忽然有幾縷倒吊的頭發絲垂了下來。
緊接著,她便看到身後出現了貞子的黑發白衫,倒掛在鏡子裡。
夏桑睜大了眼睛,呼吸猛地滯住,發出一聲悚然的尖叫——
“啊!”
她嚇得連忙要往外逃,而“貞子”敏捷地落了地,湊身上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噓,彆做聲。”
他的指尖有薄荷煙草的香味,有厚繭,嗓音低沉有磁性。
夏桑終於反應了過來。
整個探案館,大概也隻有一個人能扮成貞子從天花板上掉下來了。
“……”
周擒摘掉了頭套,隨手扔在邊上,露出了他英俊的臉龐:“彆叫出來,讓瀟姐知道,一準把我轟出去。”
他的手還落在夏桑的唇邊,掌心溫熱。
夏桑掰開了他的手,忿然地看著他:“你無不無聊!”
“萬聖節啊。”周擒脫下了身上的白袍服,露出了淺灰色毛衣:“又不是沒見過這裝扮,害怕什麼。”
夏桑看著他將npc服裝掛在衣架上,發飾也小心翼翼地整理好,掛在了牆上。
就……很無所謂的樣子。
她心裡一股子莫名的情緒忽然湧了上來:“你這樣很嚇人啊!”
周擒一開始沒怎麼在意,轉身望了她一眼,看到小姑娘眼角竟然紅了。
他微微怔了怔,走到小姑娘麵前,伸手抬起了小姑娘的下頜,端詳了片刻。
“不會被老子嚇哭了吧。”
夏桑心頭一陣酸澀上湧,很用力地瞪著周擒,咬牙切齒道:“就是嚇到我了!”
她的睫毛綴著些微閃光的淚珠,粘黏在一起,臉頰也是白裡透紅,楚楚可憐。
周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玩笑許是開得過分了,拉著小姑娘的手走到狹窄的服裝間長椅上,按著她坐下來,回身慌亂地找著紙巾。
紙巾沒有找到,他又折返回來,脫下了外套,用稍稍柔軟的袖口,給她擦了臉上的淚痕:“桑桑…彆這樣。”
夏桑哪會這麼膽小,上次在密室裡,她看到他這樣的妝容,還能揪著他的手一口一個“小姐姐”。
“是不是不開心?”
夏桑忿忿地瞪了他一眼,用袖子擦掉了眼淚。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日子以來的壓抑和委屈,隨著這忽如其來的情緒,一下子湧了上來。
她轉過了身,低低吸了吸氣,努力抑製著奔湧而來的情緒。
真的壓抑太久太久了。
周擒皺著眉,看著女孩輕微顫抖的背影,幾秒之後,他關上了道具衣帽間的門,將喧囂擋在門外。
“你可以在這裡發泄一下。”
滾燙的眼淚止不住地奪眶而出,又被她用力地擦掉了,臉上紅藍的眼影妝容也被她擦得一團淩亂。
正如覃槿所說,人生的路多麼的漫長啊,這才哪兒到哪兒。
努力拉小提琴,努力考到名列前茅的成績,努力成為彆人眼中希望她成為的那種人…
她的青春大抵應該就是這樣。
“我還手了又怎麼樣。”她帶著哭腔說:“我就要還手,偏不道歉!誰欺負我,我就打回去!”
周擒的心揪了起來,疼意宛如穿絲的針線,無孔不入地紮入他的世界。
“打得贏嗎?”他偏頭問她。
夏桑頓了頓,沒回答,他摸出打火機,哢嚓,點燃了火焰:“打不贏,來找我。”
“這是我的戰役。”夏桑努力抑製住了情緒,不再抽泣了,隻是一個勁兒地擦著眼角的淚痕。
周擒倚著牆,漫不經心地看著她:“那就勇敢點。”
“嗯。”
夏桑摸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照著自己臉上的妝容。
他拎著褲腿蹲了下來,伸手去碰她的臉。
小姑娘身形後仰,沒讓他碰到。
周擒歪頭看著她:“以前也有女的在我麵前’戰術哭泣’。”
“什麼是’戰術哭泣’?”
周擒眼底帶著幾分笑意:“以為哭一下,我就動心了。”
夏桑用帶著淚光的水眸看了他一眼,有點想笑,卻還忍著:“那你動心過嗎?”
“周擒鐵石心腸,哪這麼容易。”
除了現在。
氣氛明顯輕鬆了些。
“你這妝,哭過之後糊妝了效果反而更好。”周擒打量著小姑娘淚光閃閃的臉蛋,誠懇地說:“你很適合小醜女。”
夏桑撇撇嘴,沒搭理他,兀自摸出了口紅。
“我幫你弄一下。”
周擒走了過來,在她麵前單膝蹲了下來,奪走了她手裡的口紅,擰開蓋子,在她嘴角塗抹了一筆。
“你給我亂塗什麼呀!”
夏桑正要擋開他,周擒粗礪的指腹卻按了上來,將她嘴角的口紅往臉頰處拖出了一抹嫣色。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不更啦,後天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