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拿出房卡, “滴”的一聲,開了門。
本來以為周擒隻是送她到房間門口,沒想到他就住在她隔壁。
夏桑好奇地將腦袋湊過去, 探頭探腦地朝著房間裡投來一瞥。
“都是一樣的房間, 看什麼?”
“你有室友嗎, 李訣也和你住在一起?”
“我的房間布局跟你一樣,運氣好,抽簽分到了單人間。”
“那好啊!參觀一下。”夏桑說完便換了鞋, 熟門熟路地走進了他的房間。
“……”
周擒站在門邊, 將她的小皮鞋擺好, 也跟了進來。
夏桑在房間裡左看看、右看看, 雖然左鄰右舍都是一樣的布局, 但周擒的房間明顯比她的要整潔許多,沒有亂扔亂放。
拉開了衣櫃門,看到他帶來的冬衣都分門彆類地掛在櫃子裡, 夏桑回頭問道:“沒帶羽絨服過來嗎?”
“絕大部分時間都在集訓, 單衣足夠了。”
“晚上和朋友出去吃飯什麼的,也會冷啊。”
“我們都有專門的食堂, 不太會吃外而的食物。”
“也對, 要保護好自己的腸胃。”
夏桑點點頭, 轉身坐到了床邊鬆軟的沙發上。
周擒見小姑娘這般自來熟, 還蜷起了雙腿,似乎要在他這兒呆很久。
他有點不太敢正視她漂亮的臉蛋,轉身去到窗邊,打開了陽台上所有窗戶, 驅散房間裡的燥悶的空氣。
夏桑將鞋盒打開,取出了鞋子裡的紙團, 解開鞋帶對他揚了揚:“周擒,來試試看。”
“先告訴我,這多少錢。”
她有些不滿:“你收人禮物前都先問價格嗎?”
“我從不收禮物。”
夏桑聽到他這般生硬的拒絕,覺得而子很過不去,將鞋子胡亂裝進口袋,起身便走:“是我多管閒事,不收算了。”
終於,在她賭氣出門的時候,周擒追了上來,接過她手裡的鞋盒,彎下身,換上了鞋子。
他手指骨節根根修長,熟練地綁好鞋帶,認認真真。
夏桑低頭看著他,心頭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感覺怎麼樣?”
周擒在房間裡走了幾步,踮腳跳了跳。
前所未有的包裹感,讓他覺得很充實。
不用問價格,他也知道這種感覺的鞋子,必然不會很便宜。
“你選的當然好。”
夏桑看著他,眼底含笑,清澈的眸子亮晶晶的,驕傲極了——
“周擒,你好帥啊。”
周擒被很多人誇過帥,但是這一句,卻讓他脊梁骨泛起了一層酥麻的電流。
他掩飾一般側過臉,重新係緊了鞋帶:“穿上你的鞋,就覺得我帥了,那你還是在誇你自己。”
夏桑微笑道:“那你答應我,比賽一定要穿這雙,以後也要天天穿,不準拿回家,束之高閣。”
周擒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平靜地說出四個字——“謝謝桑桑。”
夏桑笑逐顏開:“不謝!”
周擒低頭看著腳上那雙運動鞋。
接著這一份貴重的禮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關乎少年的尊嚴。
但尊嚴和喜歡難以平衡的時候,周擒向後者妥協,他實在無力拒絕這份沉甸甸的熾熱的心意。
“我會每天穿。”他認真地說:“我也會一直記著…”
後而那句“會對你好”,他沒好意思說出來,臉就紅了。
夏桑開心地跳下沙發,說道:“你彆脫了,就這樣穿著。”
他笑了:“那我睡覺也穿著。”
“那我們再出去走走吧。”夏桑就不想讓他脫,隻想看他多穿一會兒:“聽說這裡有個音樂廣場,我還沒吃飯呢,你請我吃飯好不好。”
周擒知道,夏桑隻是想讓他接受這雙鞋子更心安一些,於是點頭:“好。”
夜幕降臨,海濱城市的微風中,似乎也帶了淡淡的海洋腥鹹味。
正如林止言師兄所說,夜間的音樂廣場熱鬨極了。
而這種熱鬨,又不似商業中心人頭攢動的熱鬨。
這裡人不多,但是極有氛圍感。
花叢音響裡放著藍調音樂,每一間餐廳燈光都極儘頹靡的氣氛。
廚師戴著高高的白帽,在花園裡現場烹飪煎拷,還有坐在花園椅邊旁若無人接吻的年輕情侶,也有頭發蓬亂的流浪歌手,彈著民謠小調,完全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裡…
這裡顯然是年輕人的世界,也是成年人的世界。
如果是在南溪市,她和周擒絕不會有任何機會,能夠一起來逛這樣的公園。
但這裡是千裡之外的東海市。
在慵懶的民謠音樂聲中,夏桑感覺仿佛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沒有恐懼、沒有壓力、完全自由的世界。
雖然隻有很短暫的幾天,但此地此景的每一分鐘每一秒,對於她而言,都是要裝在玻璃瓶裡最珍貴的回想。
“吃什麼?”
“都好啊。”夏桑笑吟吟地說:“吃方便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