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躲在師傅身後告狀的僵屍, 趙宇額頭突突直跳, 當下就明白自己似乎又鬨誤會了。
他垂下握劍的手, 暗暗道:這該不會就是師傅所說的禮物?雖然是隻會說話的僵屍, 可他依舊是僵屍, 不是人。
一隻僵屍做禮物!
師傅這是覺得自己練功不夠用心,特意捉了隻僵屍來催促自己加緊練功嗎?
想到以後身邊隨時有隻虎視眈眈、一偷懶就追著咬他的僵屍, 趙宇下意識地覺得腿痛。
趙萱橫了一人一僵兩眼, 臉色微怒。
她現在是真沒心情管他們。
她淡淡地刮了兩眼趙宇, 不虞地道:“靜下心, 自己去感受。”說完,掉頭便出了房間。
對於趙宇最近的表現,趙萱略為失望。心思太過雜亂,一個下午過去,竟然還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的契約之力。
鬆懈太久,功力有些荒廢了。
金大多向來很會察言觀色, 一個照麵的功夫,他便感覺到趙萱似乎心情不好。
雖然他對趙宇手中的那把劍害怕得緊,卻不敢叫住離開的趙萱。
他瞪著對綠幽幽的眼睛回頭, 緊接著身形忽然一閃,急慌慌地躺回金棺, 然後立即把棺材蓋掩上。
蓋上棺材蓋後似乎還不放心,右手大母子的指甲往中指上一畫,一滴黑血從他中指冒出,他稀疏的眉毛狠狠一跳, 一臉肉痛地把血抹到了蓋子與棺材之間的狹縫上。
做好這一切後,僵硬的臉孔很人性地鬆了下來。
這樣,外頭那提劍的少年就打不開他的金棺了。
他可不想為了點莫名其妙的事,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
夜,靜悄悄。
趙家在一陣雞飛狗跳後,恢複平靜。
趙萱雙腿盤膝,飄浮在棺材鋪上空。冷風颯颯吹,半空中的人,衣袂翩飛,白皙的臉頰上暮沉一片,她靜靜地注視著下方院子,無奈地輕歎一聲。
抬眼,目光穿透雲層,望向天際,眼神忽明忽暗,不知在沉思什麼。
***
冬天的腳步,隨著冷冽的寒風悄然而至。
棺材鋪的日子在經過那一晚的鬨動後,莫名的平靜下來。
趙宇經過一翻複雜的思想鬥爭後,總算是接受了金大多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契約者。兩人雖然磕磕碰碰,但勉強相安無事。
至於嬴政......
從那晚過後,他便把自己關進了棺材裡,都快一個月了,依舊沒有踏出的跡象。
趙萱剛開始還會推開房門去瞧瞧他,可時日久了,她便徹底放下不管了。
這種事情,她理解不了,也無法助他。
趙萱是仙,一個看淡生死的仙,想讓她理解嬴政死了兒子的悲慟,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她的感情向來寡淡,萬年仙生,她僅有的情感似乎都被親手養大的趙宇占據,眼下嬴政雖然勉強能勾起她心底的一絲波動,但抱歉,那也隻是一絲絲而已。
入了冬,棺材鋪的生意比往常要好上一些,為此,趙萱還特意去市裡進了一次貨。
等補起了店裡的貨後,趙萱得閒了,鑽到櫃台底下,想把這一年的帳本找出來,等晚上金大多醒後,讓他幫忙看看,今年店裡盈利如何。
彆看趙萱仙人身份很高大上,可在某些方麵,她還比不上金棺裡躺著的金大多。
金大多雖是僵屍,可千年前卻是個富商,對於開店做生意這種事,他比趙萱這個不怎麼管俗事的神仙懂門道的多。
趙萱在櫃台底下找了老半天,發現帳本不知被丟去哪了
她蹲下身,把櫃台底下那一堆雜七雜八的書全部抱出來,然後拿著一本一本的看。
櫃台下方的空檔地兒,幾乎都快被書填滿了。
不止有她愛看的雜誌,還有趙宇的課外書,如今又多了嬴政的大秦曆史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