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在這險峻的山石上, 勾勒出一幅幅優美畫卷, 可偏在這絕美之境裡, 卻蘊含著極濃詭譎與神秘。
趙萱深蹙眉頭, 目光緊緊鎖住峭壁頂端處的那副懸棺。
懸棺與它周圍被停放在上麵的棺材並沒什麼不同, 唯一不同之處,是棺身上纏繞的鐵鏈。
鐵鏈雖然滿身鏽跡, 卻緊緊纏繞在棺材上, 讓棺材裡的東西無法脫出。
棺材裡, 兩具一大一小的屍體緊閉著雙眼, 相擁而臥。煞白如紙的麵容栩栩如生,沒有一絲猙獰之色。
大的那個是具女屍,頭帶銀飾,錦衣華裳,在她身邊還有一個四五歲大小模樣的孩童,蜷縮著小小的身子, 緊緊倚靠在她懷中。
棺材裡怨氣森森,濃烈到發黑。怨氣似一床黑絲緞被,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緊緊覆蓋住。
趙萱緊盯著那具棺材, 直到客輪行駛出這段水道,才收回眸光。
她額眉輕凜, 暗道:這巫族起緣之地竟然會有一具子母懸棺。
子母棺,顧名思義,便是子與母死後同棺而葬。
這在古時並不是稀有之事,但那大多是難產而死的產婦與新生便沒有呼吸的嬰兒才會采取這種葬法。
這種棺, 在道家裡往往是凶棺的代表,裡麵的母親難產死於非命,而孩子,又因剛出生就是死嬰,在陰司薄上不算陰魂,隻能算是一個陰靈。
陰魂有投胎的機會,可陰靈卻沒有,他們遊蕩人間,隨著時日推移,慢慢消失於世間。
當子母同棺之時,母親的陰魂又怎麼會甘願自己的孩子就此消失,幾乎都會怨氣大增,怨氣不知不覺間便滋養了懵懂無知的陰靈,於是便形成了惡靈。
所以說,子母棺十具有八具最後會成為凶棺,埋葬在同一個棺材裡的母子大多會變成惡鬼,為禍一方。
可古時,偏有許多人卻不明白這個道理,當有婦人難產死後,便會好心的用這種方便埋葬,說什麼讓他們母子團聚。
而剛才懸崖上的那具子母棺卻又與尋常的子母棺不同。孩子都四五歲了,裡麵的產婦顯然不是難產而死。
那對母子死前怨氣很大,都是死於非命,所以棺材裡的怨氣才會那麼濃烈。
而且看棺材外的鎖鏈,當初埋葬這對母子的人應該心裡有也數,知道這具子母棺多半會出問題,所以才會用施了法的鐵鏈把棺材束縛住,以防那對母子的惡靈為禍人間。
可……成也鐵鏈,敗也在鐵鏈。
這鐵鏈不但鎖住了母子的惡靈,同時,也鎖住裡棺材裡濃濃的怨氣。
僵屍,以怨而生。
怨氣得不到疏散,最後直接把棺材裡的子母孕養成了僵屍。
趙萱搖頭,感歎世事無常!
真不知該說什麼好,那鐵鏈功勞其實挺大的,要不是它鎖住棺材裡的怨氣,那子母懸棺附近後來下葬的人,說不定最後都會被子母棺裡溢出的怨氣影響,慢慢成僵。
到時,此方絕景,便真成絕景了。
客輪行使出那片懸棺峽穀後,沒多久便到達了山市郊區的碼頭,趙萱與嬴政下了船後又換乘客車,在天色漸黑之前,總算是到達了山市。
高來封的戰友名叫周榮華,是個三十多歲,體格健朗的男子。他算著趙萱兩人到達的時間向單位請了假,在兩人到達山市汽車站時,便等候在了車站外。
早上的時候,他接到高來封的電話,知道來人是一男一女,男的那個特征很明顯,留著很長的頭發。
趙萱與嬴政剛下車,周榮華在人群中一眼就尋到了兩人。
沒辦法,嬴政那頭比女人還要長的黑長直著實打眼,誰看見了都會偷偷打望幾眼。
看著兩人年輕的麵容,周榮華有些沒底。
這高來封也真是吹捧過頭了,這麼年輕,就算真有本事,那想來也不會厲害到哪裡去。他這裡的麻煩,連那些上了年紀,道行高深的和尚道士都沒轍,這兩人怕也不行。
周榮華倒是沒有懷疑高來封請來的人是騙子,畢竟,他和高來封戰友多年,知道他這人從不說假話。他以為嬴政與趙萱雖有本事,但本事也大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