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沒有理解我的意思,但是足夠了。
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再之後就是那些,他住進了我家,我和他分享自己喜歡的電影、喜歡的食物就像是所有的朋友一樣。
他教我咒術,帶我去練習能力,就像是所有的師生一樣。
我的術式是來源於我的心、我的情緒,透明的水母代表著我的冷漠,冷色調訴說著我的冷情。
我沒有那麼多在意的人,美咲卻永遠會占著最特殊的那個位置。
彆人看不懂他的話、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但是我能懂。或許連美咲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好懂。
我其實並不多想加入高專,在其他人處能學到的東西,我相信美咲也一樣能夠教我。但是在坐上伊地知先生的車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一定認識這些人,並且想要加入,或者是想要我加入。
美咲隻是在顧忌我的想法。
我不希望他為難,他已經遷就了我那麼多事情、那麼多情緒,我也想為他做些什麼的。
他很強,強到不需要我的保護。所以,我總想要在彆的地方找補些什麼。
高專的生活其實很好,同學們都很友善,虎杖、釘崎、伏黑,他們的性格不一樣,但都是非常好的人,我也有真正可以稱得上“同學”、“朋友”的人了。
美咲看到我開心,他也很開心。
姊妹戰之後,我知道了。美咲的身世或許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有家族陰謀,有高層迫害,或許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不能理解的。
但那些都不重要,美咲教會我的:不念過往,憧憬未來。
不管他過去是什麼樣的,美咲永遠是美咲。
緣分是種很奇妙的東西,他會讓人們相聚,再讓人們分離。
他被算計了,被咒靈算計了。
我為什麼會相信彆人,最後成為了彆人牽製美咲的工具?
我自己怎麼都好,這樣卑劣的祈望不屬於自己人生的我,就算是死在這裡也沒有關係。
夜蛾校長說了,咒術師沒有無悔的死亡。
但是至少在這個瞬間,我覺得自己就算是死去也絕對不會後悔。
那個人,那個自稱是五條老師摯友的人,竟然用手摳出了美咲的眼睛——他怎麼敢!
我全身都在疼,我拚命調動身體裡的咒力——讓我動起來,動起來!
救救他,他滿臉都是血,地上也是血。
紅色的、痛苦的——
但是他卻愉悅了起來。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然後,他摳出了自己的另外一隻眼睛,用釘崎的釘子解除了獄門疆對五條老師的牽製。
五條老師出手了。
美咲應該沒事了,我的咒力運轉了起來,我想要幫幫美咲,想要緩解他的疼痛,不論是身體上還是情感上。
我從來沒有這樣熾熱的願望。
我的咒力回應了我,這是我唯一一隻不透光的式神水母。
就叫它“熾”吧,我從來沒有這樣的心情。
但是命運就像是開了一個玩笑,我看著美咲的身體崩潰了。
不是受傷,不是流血,而是——一種言語無法形容的崩壞。
是從身體的一邊越發的虛弱,然後逐漸消失的那種樣子。
太玄幻了,我一定是在做夢,對不對?
“熾”接住了倒下的美咲,但是它所帶的反轉術式卻沒有用處。
我還是沒有用處。
第一次,我應該是第一次在美咲的麵前流淚。
儘管他或許已經看不到我的樣子了。
不需要說話,我能夠感覺到,他不痛苦,反而是欣慰著、釋然著——
好像滿臉的鮮血都不是從傷口裡流出來的,而隻是被剜掉的淤血一樣。就像是羈押了許久的人突然被賦予了自由的感覺。
他要走了。
我非常清晰的意識到了這個事實,並且無力改變。
也不能改變。
——美咲也是這樣希望著的。
“我隻是要回去了,就算是不在你身邊,我也會一直看著你的。”
他果然不屬於這裡,所以他要回去了。
我該為他高興的。
他會一直看著我,我也會一直記著他。
我終究還是成為了過客,隻是這一次,我好像沒有那麼難受了。
因為我成為過他生命當中的主角,現在——
不念過往。
不念——
不忘念——
我的生命往前,是一片黑暗;但是我的生命往後,會是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