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之間已經完全突破了絕對的安全距離。
鼻尖和鼻尖碰著,我看到他的瞳孔劇烈的顫抖，我的問題直擊他的心靈。
他會成為“獵犬”的一員，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他哥哥的影響。而對他以為逼死了自己哥哥的與謝野醫生時,他心中自然充滿了恨意。
但是真正造成了那一切的人不是隻有十一歲的女孩子,而是促成了那一場大型實驗的「當局者」。
當然，森先生也毫不意外的屬於當時那一勢力當中，隻不過在立原能接觸到的紙麵記錄上來看,他也隻會被歸為一個「執行者」。而真正操縱一切的自然還有更往上層的人。
現在，我直接偷換一下概念，把實際上隻是「執行者」的立原歸結到「當局者」上，他自然無法接受。
無法接受自己成為了和逼瘋害死自己哥哥一樣的人。
立原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崩塌了，現在我隻要說什麼,他都會相信；隻要我給他一個台階，他就把這個台階當成自我救贖的救命稻草。
“回答我！”我命令道,“立原道造！”
他的雙眸失去了高光,被我一聲喚回一部分神誌，立原嘴唇顫動了幾下，“我、我是為了……”
差不多了,再逼下去就要起反作用了。
於是我的語氣便柔和了一些，甚至呢喃的聲線帶上了一點誘導意味。
“是為了那些和你哥哥一樣的人，是為了保護你哥哥想要保護的一切,對嗎？”
他眼中高光一亮，果然像是抓住了一個不能放棄的東西一樣,反握住了我的手,“沒錯,我是為了哥哥加入了軍警、為了哥哥想要守護的一切才接受了改造的手術——”
他的手勁很大,我手上的繃帶又開始滲血。
很好,他越是反應大就越好。
我摸著他臉的那隻手掌有節奏的摩挲著他的皮膚，慢慢安撫著他，“你的哥哥想要保護的是這片土地的和平，他——討厭戰爭吧？”
“嗯……”提起哥哥，立原臉部的線條都柔和了起來，“哥哥他，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天人五衰是想要引起引發戰爭、甚至燃燒世界的組織。你真的覺得，武裝偵探社是這樣的組織嗎？你真的覺得港口黑手黨、異能特務課都在和天人五衰合作嗎？”我溫柔的問著他。
其實我對天人五衰的認知也不夠，但是開局一張嘴，後麵全靠我編就行了～
“不會，首領他……偵探社還有他們，都是為了深愛的這座城市。”立原的一口氣緩了過來，比剛才那副動搖的樣子好太多了。
森先生啊森先生，你果然是在立原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把“為了這座深愛的城市”這個概念植入了他的大腦裡。
這個時候，就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那你呢，你的選擇呢？”我問著。
立原的手顫動了一下，他心中已經偏向了橫濱，但是卻難以開口說出背叛“獵犬”的話來。
放心，理由和自我安慰都給你安排得妥妥的。
“你是個明白人，我也不瞞你。天人五衰確實是厲害，先前‘共噬’的主謀者隻是其中之一，他們真正的控製者，其實是在一個誰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說實話，我對“獵犬”裡有天人五衰臥底這件事都隻是初步的猜測而已，這個人的身份和地位我全都不知道。
但是我得表現得一切儘在掌控。
“什麼地方？”他著急的問道。
“在‘他們獵犬’裡。”我看差不多了，就把“你們獵犬”變成了“他們獵犬”，直接把他摘出來。
“這不可能！”立原下意識的反駁我，一手拍開了我的手，後退和我拉開了兩步的距離。
如果不是我看著他眼裡的動搖，我就信了他的話。
“你不覺得奇怪嗎？費佳才剛剛利用‘共噬’試探了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的情況，‘獵犬’馬上就動手了。”我沉靜的語氣和他激動的情緒形成了對比。
他順著我的話思考著。
“是誰讓‘獵犬’直接出動的？你應該是很清楚的，‘獵犬’的出動不需要走太多流程，他們是軍警的長官，是發號施令的人。所以他們要突然主動出擊，是你告訴他們‘共噬’裡秘密的嗎？恐怕連你自己都不清楚內幕吧。”
立原越想也越覺得不對勁。
對於不知道有“書”這個道具已經被啟用的人來說，這一切的巧合更加不正常，對“獵犬”的懷疑也順理成章。
他長期脫離“獵犬”在港｜黑生活，在不知不覺中，立原對港｜黑的了解和信任早已經超越了“獵犬”。
他沉默著，但是我知道，他已經相信了。
“福地櫻癡、大倉燁子、條野采菊、末廣鐵腸，他們當中一定要人有問題，‘獵犬’曾經給予過你希望，難道你不希望守護住‘獵犬’帶給軍警們的希望嗎。一個絕對正義的概念，怎麼能被另外的顏色玷汙？”
聽懂了吧，我不是真的叫你背叛“獵犬”，而是要你和我一起拯救“獵犬”。這個台階應該能滿足他的道德心了吧？
“……您說的對。”立原閉上眼睛冷靜思考了一遍，神色就逐漸堅定了起來，“有什麼是我能為您做的。”
哦吼，我的洗腦完成了。
現在除了我自己以外，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