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葡萄藤當然不會像之前在橫濱時候的那樣誇張, 隻是將地麵上的瓷磚微微頂起。
在Meursault當中,隻有入口處的一小部分路是有鋪瓷磚的,所以我必須要讓陀總在這一部分就中招。
隻有這裡才可以從下一層將異能的葡萄藤的頂上來——當然, 鑒於陀總是一個能夠一次性就記住一副撲克牌背後所有磨損痕跡的奇人,這裡的所有的瓷磚都是統一向上頂起了0.1公分,這樣直觀看上去就是正常的。
而這些瓷磚下都是藏著被頂起的約翰·斯坦貝克的異能力, 而異能力的另一端就鏈接著被帶到這裡的夢野久作。
隻要輕輕的踩上去, 就會觸發這個聯動機製。
這個聯動機製是無差彆的聯動機製,所有人踏上來都會中招, 因為夢野久作本身不具有控製自己異能力的能力。
但是擁有「人間失格」的我並不害怕, 也不會中招。而隔著瓷磚無法直接接觸「瘋狂的葡萄」又不會讓異能力本身被直接無效化掉。
萬無一失。
我側眼看著陀總的脖子上、側臉上沾滿了黑色的手印。這就是夢野久作能力發動的標誌。
可惜沒有能夠讓我看到陀總此刻精神所見之事的辦法, 我真的超級好奇,他會看到什麼樣的場景。
「腦髓地獄」是因為能夠勾起人們心中恐懼的東西, 從而才能令被施術者開啟無差彆攻擊的模式。
我真的很想知道陀總恐懼、害怕的東西是什麼。不要告訴我什麼“無所畏懼”,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沒有恐懼的人。有些恐懼隻不過是自己意識不到罷了。
強如太宰大人,也有自己的夢魘。
隻是陀總一直就這樣站在原地,我都退到遠處了, 他好像還是沒有按照「腦髓地獄」的能力形式開始發瘋。
明明是已經確認發動的異能力啊……
等等, 我明白了。
所謂“無差彆攻擊”也是要講究基本法的,不是所有人的“攻擊手段”都是暴力且直觀的。
和一般人無差彆攻擊的方式不一樣,陀總是個的的確確的腦力派來著。所以他的攻擊是通過大腦構築各種手段來進行的,說不定他現在已經開始無差彆的算計彆人了, 隻是我看不到而已。
真就是腦補派唄,太有意思了。
“但是, 這樣子的‘無差彆攻擊’是無效的哦。”我對著失去意識的陀總笑道。這樣的話, 就連一點威脅性都稱不上了。
隻是看不到他發瘋的樣子, 有點可惜。
我看了看頭頂的監控器, 本來以為能用這個記錄下陀總的窘態,等日後嘲笑他的。
接下來,讓他窘迫的事沒發生,讓我窘迫的事發生了——而且是件可怕的事情。
陀總竟然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話,“也不能說是無效的哦。”
……啊?
他回複了我的話嗎!
中了「腦髓地獄」之後,怎麼可能還有還能聽到我說話啊!你看過去的中島君中了這個異能力之後,完全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活在自己製造出來的精神夢魘之中了啊。
你這多少有點不太對勁,你是不是開掛了,透視掛嗎?
關了吧,沒意思了啊喂!
我能想象到我自己的表情,肯定像是打翻了調味盤和調色盤一樣,什麼味道什麼顏色都有。
我抽抽著眼角,閉著嘴觀察了一番。
但是這時的陀總就好像是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一般,沒有了什麼反應,好像我剛才所見的一切都隻是幻覺而已。
我不信,於是就又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話,“你能聽到我的聲音……?”
“當然聽不到了。”陀總從善如流。
……陀總,你還說你不會武功。呸,你還說你聽不到的嗎?
真的嗎?
我不信。
“沒有什麼不信的,這個異能力反應應該是港口黑手黨的武器,夢野久作的「腦髓地獄」,對吧。”
……我現在不僅懷疑你開透視掛,還懷疑你開讀心掛。
你之前回複我說的話,我都忍了。但是我剛才什麼都沒說啊,你又看不到我亂七八糟的表情,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無差彆攻擊’啊——你擁有「人間失格」,所以你沒有體會過,像我們這樣的人被「腦髓地獄」攻擊之後是什麼狀態。”
少套近乎,誰跟你“我們”?
“這種無差彆的精神計算,懷疑一切,連我自己也不能相信,這種感覺真的太美妙了。”陀總慘白的臉色竟然浮現出一點詭異的淡紅色,沒有焦距的眼神裡充滿了愉悅,“我要感謝你才是。”
懷疑一切?
我思考著,將自己代入了一下。算是我現在狀態的加強版嗎,對自己的狀態都充滿了懷疑的那種?
不對,陀總的症狀簡直就像是成了個愉悅犯似的。
他已經從有點神經病進化成了完全體神經病的即視感。
“對我來說,現在生活的這個世界就是充滿罪惡的、讓我無比厭惡也恐懼的世界。”陀總沒有辦法判斷我的位置,但是他自信的樣子讓我不由的就到了他的正前麵想要確認他的情況,“所以,對於我來說。「腦髓地獄」的內外,都是沒有差彆的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