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中原中也收到短信的時候,他剛敲碎了叛徒的下顎,正打算補上三槍。
如果是普通短信,中也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分心,但是首領、紅葉姐在他這裡是有特殊提醒音的。
這種時候,紅葉姐怎麼會突然給他發信息?
中原中也的腦子裡閃過數念頭,比如有人襲擊港|黑,或者是另一架“鯨魚”即將墜落橫濱之類的。
但是當他打開這個短信的時候,一切的一切都轉化成了問號。
時至今日,中原中也完全無法從紅葉姐充滿了詩意的隱晦話語中提取她的全部意思,但是他確實也提取到了幾個關鍵詞。
或者說,有這幾個關鍵詞,就已經足夠他推測出真相。
“太宰治”、“酒店”、“他的賬單”。
中原中也一手補上三槍,另一手用手機調出了消費明細——這是港|黑的內部程序,用來檢查掛帳的具體明細。
最上麵一大串讓普通人瞠目結舌的消費令中原中也氣血上湧。
衣服、酒、餐廳、電子設備這些消費也就罷了,竟然還有一個酒店的高層套房——具有極高的私密性,隻提供給黑手黨的高級成員,並且消費高到離譜的那種。
而且,這還是紅葉姐收下管的那一家。
難怪紅葉姐會發消息來提。
太!宰!治!
中原中也幾乎是把這個名字在嘴邊碾碎了之後,才吐了出來。
既然敢用這樣的方式挑釁他,而且還是明明白白出現在港口黑手黨的地盤上。
這是什麼意思,因為之前有過的一點點合作,現在就要騎到港|黑的頭上了嗎,完全不把首領放在眼裡。
退一步越想越氣,忍一時越想越虧!
中也抄起電話撥過去,對著太宰治就是一頓嘴炮輸出。
那邊倒是少有的沉默了許久——一般來說,太宰治肯定已經預料到了他的電話,接起來之後一定會句句反駁。畢竟類似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這次太宰治卻好像熄火了一樣,等了好久之後才開始反向嘲諷。
這不對,這肯定有哪裡不對。
中原中也沉思著。
剛才可是紅葉姐專門發來的消息,如果隻是普通的小事,相信紅葉姐也不會小題大做。相信酒店裡一定還有什麼更嚴重的事情,隻不過紅葉姐沒有明說。
想到這兒,中也是一下也待不下去了。正好意大利這邊的事情,也解決的差不多,不如直接趕回去,看看太宰治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彆的不說,敢在港口黑手黨頭上動土,他一定得狠狠揍太宰治一頓才行——啊,你問錢?
中原中也習慣了,隻是一點錢的話,他早在幾年前就懶得改卡的密碼了。改來改去也不過是給太宰治找樂子罷了。
而且,太宰治總是踩在人的雷區蹦迪,但是也很清楚彆人的底線,所以多數情況下,他不會真的越線。
關於這一點,中原中也是放心的。
航線的申請太慢了,最快的一班回去也要至少也要飛15個小時。還不如他自己飛來的快。
於是稍微和手下的親信交接了一些後續的工作,中也就趁著天還亮,踩著重力往橫濱飛去。
就算是重力使,在這種絕對距離過萬公裡的線路上,也需要足夠的時間。而這些時間,足以讓橫濱從白天到夜晚。
中原中也直奔目標,落在了酒店樓頂。
他朝著房頂的監控打了個手勢,酒店的警戒瞬間接觸,他也順利的從天台進入了酒店內。
看著麵前的房號,他明顯感覺這裡一股宰味兒——或者說是青花魚味兒,太宰治一定在裡麵!
中原中也也沒想著下去拿房卡,直接一腳連踹兩道門,氣沉丹田,“太——宰——”
竟然有膽子來這裡,自然就要做好承受他怒火的……
這是什麼場景?
中原中也把後麵的半句話生生咽回了肚子裡,眼前的畫麵讓他大腦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當然知道太宰治這個人離譜得很,不論是做事還是做人,太宰治帶給人的“驚嚇”從未少過,但是這個——
隻見他壓著另一個人的腰在床上,反剪著那人的右手,整個人的氣勢看起來微妙又陰沉——而他下麵的那個人淩亂著衣裝,身體陷在柔軟的、散落著衣服的床墊上,看向他的半邊臉掛著紅暈,眼角似乎還掛著幾滴淚。
和他極像的聲線發出來一個短短的“嚶”。
雖然一直知道太宰治是個人渣,雖然知道這個人也曾經是個黑手黨,但是這個卻太超過了。
日子真是越來越有“判頭”了。
“太、太宰——”虧得中原中也還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有底線,有分寸的。
看到中也的表情,太宰治慌亂的跳了起來,“等等,中也——我能解釋……”
解釋什麼?
中也看著這個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以及床上那個和自己現在身上一樣的馬甲和chocker。
雖然中原中也從不看什麼狗血,但是他的現任秘書卻對此很感興趣。因為中也一向和下屬比較近的關係,秘書曾經給他灌輸過不少類似的劇情。
替、替身?
硬了,中原中也的拳頭硬了。
床上的那人爬起來,將有些散亂的衣服裹緊,然後抱住了自己。那張和中原中也一模一樣的臉上掛著羞憤和無助。
中也的理智線一下子就斷了。
雖然他知道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因為在進來的一瞬間,他的異能力猛然解除。對「人間失格」極為熟悉的他自然知道這種感覺。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先揍一頓太宰再來思考情況。反正現在看來,也沒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需要他分心。
不需要用異能力,中也就打得太宰治抱頭亂竄。
一邊竄還一邊甩鍋給床上的那個人。
中也掐住太宰治命運的後脖頸——當然太宰治是彎下腰的,因為被中也朝著腰上來了一下。
少有的,在中也如此盛怒之下,太宰治安安穩穩的跪在床上,另一個人也非常有眼色的跪了過來。
中原中也拉了把椅子來,等著一個解釋。
這個解釋將決定了接下來誰會倒黴。
而接下來的發展也都順理成章,一通解釋又是一通吵鬨,他和太宰治一起暫時將那孩子藏了起來。隻是很快因為兩方首領的緣故,還是不得不利用了其二人的特異點特性。
再後來後來,武裝偵探社上了晚間新聞,並且是作為毀滅世界的反派人物。
中原中也是在去往軍警中心部的路上,從押送他們的守衛頭子那裡聽到的。
這不可能——中也微皺著眉頭。
沒有人會比他們更了解武裝偵探社這個老對手,誰都有可能做那些事,但是偵探社的人不會。
哪怕退一萬步,偵探社真的有這樣的意向,有太宰那個混蛋在,還有個名叫江戶川亂步的“小鬼”,怎麼可能會被發現,而且還留下如此不可辯駁的證據。
明顯是有人陷害他們。
但這好像也說不通,不說是偵探社,哪怕是他們港口黑手黨突然那樣在直播中謀害政府官員,也會有人質疑這種視頻的真實性。
因為沒有人會蠢到這個地步來突然挑釁權力係統。偵探社更是如此,他們多年積攢下來的人脈怎麼會在這時候仿佛全然失效了一樣。
以及被軍警特殊部隊“獵犬”抓入Meursault的太宰治。
中原中也揉著額頭,也沒想明白那家夥到底在做什麼。
但既然連首領都是這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自然不會多嘴。
隻是這種違和感到底是什麼,這種隱藏在每一寸呼吸當中的違和感。
在被審問的這短短幾天的時間過得倒不錯,軍警的人不敢真的對港|黑的首領做什麼,一切待遇從優,負責人也相當禮貌。
除了暫時切斷他們和外界的聯係之外,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直到一道來自立原道造簽署的文書把他和首領接了出去。
中原中也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他當然無法記住港口黑手黨的全部成員,但是黑蜥蜴的立原是個例外。畢竟曾經有一次他拜訪黑蜥蜴的時候,立原這個家夥竟然能在吐槽樋口一葉的時候說出“難道你沒有看到中也先生嗎,他還沒有小到這種程度吧”這樣的話。
這讓中原中也一下子就記住了黑蜥蜴的這麼一個人。
一個黑蜥蜴的十人長,現在卻成了特殊部隊“獵犬”的五人之一。該說他是藏得深呢,還是穩得住呢?
中也看了一下森鷗外的表情,但對方隻是拿手機不知道對誰打了個電話。
“沒錯,我已將提前準備好了,記得送去Meursault。”
首領似乎並不在意立原的事,也或許是早就預料到了,就像是當初的安吾一樣。
一場戲開幕落幕,似乎都和他沒有太多關係。有時候中也也會奇怪,每當橫濱發生些什麼的時候,各方勢力似乎總是不約而同的要想辦法把他支出去,他已經習慣了。
中也放下心來,唯一有些在意的就隻剩下了「那個孩子」。或許這個稱呼不那麼恰當,隻是他總覺得,對方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
即使他表現的再優秀,中原中也依然有這種揮之不去的感覺,所以他對那孩子幾乎是有求必應。
隻是除了見麵。
說出來很奇怪,他和那孩子其實隻見過幾麵而已。那孩子明明就住在他那裡,他卻很少回去。
不是沒有時間,是有些不太敢麵對。
和太宰治那種試探然後再確認信息不同,中原中也應該是最先確定那孩子身份的人,甚至是在太宰治之前。
沒有什麼調查、猜測、驗證的過程,中原中也就是非常簡單的相信了自己的第一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