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杯子,抬起頭就正對上安sir的視線。
……真是不好意思,我在偷聽啊。
“咳咳咳——”我清著嗓子坐直,緩解自己的尷尬。
安sir非常懂行,假裝沒有看到我剛才的行為一樣,將我麵前的空盤子和空杯子收了起來,“還餓嗎?”
我搖了搖頭,摸一下肚皮,吃不動了。
細算起來,安sir給我上的東西,正好就是一頓的量,一點不多、一點不少。
我手指摸索了一下,把最近得到的東西在腦中過了一遍。
按照我目前掌握的線索……足夠了。
誰叫我真的不想好不容易放個元旦假期,好不容易穿個越,結果來了還要看彆人的純英文論文,竟然還要跨專業翻譯。
我需要一個專業打工人來幫我分擔痛苦。
而且,時機也合適,於是我便開口道:“透君今天,還有多餘的時間可以留出來嗎?”
「我」對「安室透」發出了約會邀請。
「安室透」對我的邀請表示驚訝。
「安室透」對我的邀請產生了興趣。
「安室透」接受了我的邀請。
「我」即將獲得一個免費勞動力。
計劃通!
“零君是有什麼事嗎?”安sir把杯子擦出來,倒放在架子上。顧客的點單已經結束,手上沒有了工作,他就乾脆坐到了我麵前。
“不如說,是透君有什麼想問我的嗎?”我撐著下巴看著他,“從開始見麵的時候就是這樣,不論是在什麼樣的視線之中——警惕、試探抑或是感概,透君的眼神當中卻總還是有著消不去的難過。”
當然——是騙人的。
我TM什麼都沒看出來,一個眼神而已,能看出一種情緒就已經很厲害了,就彆說什麼三分涼薄、四分漫不經心啥的,不存在的。
隻不過我知道,隻要我這麼說了,不管安sir當時有沒有那種心情,肯定都能帶入。
畢竟眼神這種東西比較抽象,有些情感本來就是無意識的。
而且,作為景光體,安sir看到之後會難過、遺憾是必然的,所以我篤定自己不會出錯。
果然,聽了我的話之後,安sir並沒有開口,一雙煙藍色的瞳孔緊緊的鎖在我身上,仿佛要透過我的身體看到什麼東西一樣。
“但是今天,透君則更不一樣。比起前幾天,好像更篤定了什麼一樣,也更複雜——你在審視我,但同時你也厭惡著這種由自己發出的審視,”這時候,我把視線移開看向上方,手指點在桌子上,“難道是因為,有誰對透君說了什麼東西嗎——或是看到了什麼嗎?”
柯南君已經和安sir交換過情報了嗎?
我覺得不然,以柯南和紅方的親密程度來看,除了我哀以外,他的第一選擇其實是FBI。
畢竟柯南和那邊接觸的時間更長,同時交往也更深。過去不少情報都是由朱蒂直接告知柯南的,所以如果是我,如果有需要的時候,優先想到的也會是朱蒂。
當然,他不是對安sir沒有信任,隻不過他這公安的身份才剛剛揭露,柯導才剛主導聯合自家爹媽和FBI演了安sir一波,關係要想親密起來還得經過一些大事的洗禮。
比如琴酒的噩夢,霓虹戰狼執行人之後吧。
不過,既然我提起過「蘇格蘭」這個名字,他至少會和我哀或者FBI那邊交流一下。
畢竟在他這裡,這可是個和朗姆先後出現的酒名,自然會多關注一些。
想著想著都跑題了,繼續拉回來。
聽著我的話,安sir直接卸下了身為波洛服務生的麵具,瞳色是肉眼可見的變淺了。
瞳色變淺你懂吧,就像是小野狗裡失去高光的那種特殊效果,這種直觀看上去的感覺就非常離譜。
“所以,如果透君今天有時間的話,我們不防開誠布公的談一下。當然,我也會儘可能的讓你看到我的誠意。”我微微勾了一點嘴角,沒有到笑的程度,但是也不會看上去殺氣十足。
因為翹起來的鳳眼,讓景光的殼子看上去本來就有些銳利,所以這些微表情才能緩和這種過分凜冽的棱角。
之前看漫畫的時候,總臆想著景光應該是超溫柔的那種類型——當然,事實上景光也是比較偏向這種的類型,隻不過他的外表卻不無害,反而很有攻擊感。
但是因為景光總不喜歡壓下唇角,所以才顯得柔和。
畢竟看高明哥就知道,隻要一直繃著臉,鳳眼的攻擊性其實是很強的。
我為什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沒辦法,誰叫我沒事乾的時候——特彆是前段時間長期監聽的時候,就是那著個鏡子照一照。
這充滿了社畜的世界,隻有景光美好的臉蛋和身體能給我一絲溫暖。
話說到這裡,幾乎是已經到了正麵要攤牌的時候。
因為撕去了試探的外衣,所以便不是糊弄可以了事的。
安sir站起來將自己的圍裙脫了下來掛在衣架上。
“榎本小姐,高峰已經差不多過去了,甜點和一些儲備我都放在了冰櫃裡。後麵我有些私事要處理,所以下午就隻能麻煩你了,我會再和店長請假的。”安sir有些抱歉,但是因為波洛的工作本身就很認真在做,他請假的時候其實並不多。
工作日的人本來就少,榎本小姐非常善解人意,“沒關係的安室先生,平時都受你照顧。我在這邊代班就好,你放心。”
安sir和榎本小姐道謝之後,將外套拿在手裡,經過我的旁邊,低聲道——
“我去取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