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了算時間,之前戰鬥中,他的刀並沒有被收回來,自然要重新選擇材料,重新打造。
他這次過去,或許就是因取刀之故。
這一千年以來,鬼舞辻無慘隻有一次逼近過死亡,就是在麵對那個名叫繼國緣一的劍士的時候。
而現在這個帶著鬼的劍士,身上散發著和繼國緣一一樣的味道,甚至還帶著相同樣式的、讓鬼舞辻無慘直接慫起來的花劄。
我能夠預感到,想要結束和鬼舞辻無慘的宿命輪回,就非要有這個男孩在不可。
安頓好了這邊,狛治先生背著我,掐著鎹鴉以全速前進——沒辦法,對於狛治先生來說,鎹鴉的速度委實不夠快。
它來給方向,狛治先生來選擇路線,避開鬼舞辻無慘布下的崗哨最密集的地方。
其實,鍛刀村確實距離劍士們和信息集散中心的臨時總部不遠,畢竟鍛刀和送刀都想要工匠們來完成,但是原材料卻經常需要劍士們自己選擇,再加訓練過程中,刀劍難免會有磨損,所以我猜,集訓的地方或許本身距離鍛刀村便不遠。
月升正高,不用狛治先生提醒,我自己就聞到了很重的血腥味,非常刺鼻,直掀天靈蓋的那種。
狛治先生手一鬆,將鎹鴉的翅膀放開,調整了一下姿勢,“做好準備,青。”
下一秒,他就像是一隻離弦的箭一樣竄了出去。不,甚至要比離弦之箭的速度還要快上幾倍。
我的頭發散發著瑩瑩綠光,青色彼岸花的本體讓我能夠不斷修複因為過快的速度而移位的內臟。
很快我就發現,我真正敏感的,不是人類的血液,而是飄散在空中無法散去的鬼血的味道。
而且,是非常貼近鬼舞辻無慘的味道——
上弦!
黑暗中,我集中力量彙聚在眼前,明亮的瞳孔帶著異常高的動態視力,我清晰的看到了漆黑的浴衣下,一個額頭上對稱長著角的鬼手裡抓著一柄錫杖,劈劈啪啪的雷電覆在銳利的彌頂上,被用力的投擲出去,直直衝著手上連日輪刀都沒有的灶門炭治郎而去。
“狛治!”我控製著聲線,移動中的我總是一開口就會被灌下一嘴的風。
但是不需要我再多說,他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緩了一下速度,踩著樹枝的枝頭將我一鬆,自己則在空中展開術式,腿上的力達到了頂峰,再不用顧忌被他背著的我,一拳揍了下去。
“是猗窩座大人——”上弦之四幾乎是失聲說了出來,我聽著真真的,即使在空中,在流風的雜音中,我也能感覺到他那種對戰鬥的恐懼。
比起上弦一和上弦二,曾經因為嘗試換位血戰而正麵交手過的狛治先生,給上弦之四半天狗的震懾才是最大的。
以至於,他明明已經知道狛治先生背叛了他們的鬼王,但還是下意識加上了尊稱。
狛治的拳頭上帶著我的顏色,發青的光束震碎了錫杖的同時,也順著逆行方向直接貫穿了半天狗的分|身——積怒。
半天狗的能力很特彆,他本身看起來弱小得仿佛普通人都能一腳踩死一樣。
但是,根據狛治先生的描述,當半天狗本體遭遇危險時,半天狗的強烈情緒喜、怒、哀、樂就能夠依靠此血鬼術實體化,並保護本體。
而和其本體極小的樣子不同,四個□□分彆掌控著四種完全不同的血鬼術,而且不會對彼此起效,即使同時處在一個戰場當中,也不需要顧忌彼此能力碰撞抵消之後的損耗。
更加麻煩的地方在於,□□即便遭到斬首也不會消失,甚至可以自由地進一步分裂出劣化了的小型□□,這是和上弦之六那對兄妹不同是斬首不能殺死有異曲同工之妙的血鬼術,但是級彆可比那對兄妹高出許多。
不過……我並不擔心。
狛治先生捅穿積怒的□□,但是他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
“術式展開——破壞殺·碎式·萬葉閃柳!”
他自上而下揮出的猛烈拳擊,產生的衝擊力使得地麵如葉紋般碎裂,原本樹木、磚瓦組成的阻礙視野、幫助半天狗本體逃竄的樹林和房子都被龜裂的地麵拔起、坍塌,頃刻之間便形成了一片廢墟之景。
同時大麵積的空曠也同時隔絕了任何一點會在陽光出來之後,可能成為的掩體的東西。
我自空中墜下,儘可能發出更亮的光,聖護盾對邪物以外的所有東西都沒有效果,自然不可能減小我落下時的衝擊。
其實即使高空墜落,現在能夠使用的青色彼岸花的能力也會保我不死,但是——我很怕疼的。
當然,狛治先生會鬆開我,自然是因為鬆開之後,對我來說更安全了。
“青先生!”灶門炭治郎雖然沒有刀,但是身體能力卻不會消失,他踩著正在斷下來的樹乾借力,在空中一扭腰,將我接了過來。他是豎著抱住我的,因為我身上的裙擺很大,如果不用胳膊壓著的話,就會被吹起來。
我站穩,發現戰鬥中心除了灶門炭治郎和他已經受傷的妹妹之外,便隻有手上端槍的,肩膀還在不停湧血的不死川玄彌。
他身旁站著幾個鍛刀人,他們應該都是沒有來得及撤出去的人,剛才在坍塌的廢墟下被不死川玄彌保護了起來。
灶門炭治郎之前也說了,他們是在鍛刀村發現了之前鬼殺隊特彆通知的玉壺樣式。
應該是沒有同步情報的鍛刀人從外麵帶回來的罐子,中途發生過什麼我暫時還不清楚,但是顯然,村中的鍛刀人並沒有完全撤走。
不死川玄彌喘著粗氣,他應該剛剛食過鬼,但是鬼血肉的力量也已經消退掉了,所以他身上的傷沒有愈合,可是眼睛卻黑底紅瞳,看上去很是可怕的樣子。
真是和他哥一個樣,早說了,他不能再這樣無節製的使用自己特殊的消化係統。
我抬手,青綠色的神賜之光爬進玄彌的身體中,擴展出來的力量,眼神在身旁,光點從地麵升起,快速愈合著其他人們的傷口和疲累。
疼!
好疼!
肩膀和腹部鑽心的疼痛讓我差點站不住,炭治郎一扶我,“青先生,我們完全沒有問題,呼吸可以抑製傷口,您不用——”
“你的刀呢?”我咬著牙打斷了他,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我自己要做的事,什麼時候輪到彆人置喙了?
“……出了點問題,還沒有完成的刀被震碎了。”他額頭上的斑紋好像又擴大了許多。
我抬頭,卻發現戰局並沒有我想象當中的一麵倒,反而像是有來有回的一樣。
狛治先生被圍在中間,半天狗不能近他身,但是回複的速度快得有些不正常了。
我猛然間意識到,一直抑製著鬼們成長、擔心他們會反叛自己的鬼舞辻無慘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放開了限製,用自己的鬼王之血將所有的鬼——至少是上弦的鬼進行了加強。
否則,他怎麼敢讓狛治先生排位以下的人出現在這裡。
有意思。
我嗤笑一聲,眼睛中的瞳色愈來越亮,連眼白都沾上了青綠之樣。
那就讓我們看看,是你鬼舞辻無慘進化過的鬼厲害,還是我輔助之後的狛治先生更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