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
宗像禮司的結論,「他」沒有正麵回答,隻是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黃金之王。
雖然所有人中,周防尊和宗像禮司擁有一部分行動能力,畢竟他們身體當中的力量已經被提取,所以「他」似乎並沒有刻意控製他們。
但是完整力量的王權者尚且無法和「他」相提並論,更何況是現在。
明明綠之王那邊更加方便取走力量的,「他」卻優先選擇了國常路大覺,不知道是在思考什麼還是在顧忌些什麼。
在任何人都不能行動的情況下,伊佐那社這樣一個非戰鬥類型的王權者,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交手之間根本連“戰鬥”都不算。「他」幾乎是輕易地製伏了伊佐那社,將伊佐那社遠遠甩開。
「他」仍然在儘量避免和白銀之王的長期接觸。但這一個短暫的皮膚接觸也足夠了,伊佐那社捕捉到了這個人的威斯曼值。
在不斷吸收王權者力量之後,「他」的威斯曼值越發明顯而有規律。通過這種規律和剛才所得出的無法剝奪的王權者的「資格」的結論,伊佐那社在撞到赤青兩王身上的時候產生了一個靈感。
“無色、赤、青、灰、黃金。”「他」一邊數著一邊有與之相匹配的顏色在他的周身浮動,“剩下的就隻有——”
話音未落,金屬碰撞的聲音就讓「他」的言語戛然而止,同時,和金屬碰撞聲音同時響起的,是天空中突發的巨大轟鳴聲。
這個聲音讓「他」似乎都有些驚訝。抬頭,隻見空中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就像是擁有了墮劍的前兆一樣,巨大的劍身中裂開了一條巨大的縫隙。
是青之劍——
達摩克利斯之劍下,金屬碰撞的聲音是「他」的頭發和身後的宗像禮司的劍相撞的聲音,劍身上隱隱帶著更加內斂的青光。
「他」動了動手指,同樣的青光從他的手中凝出一條長鞭,順著「他」手的揮舞向後一甩,赤色的、對這種青色力量再熟悉不過的力量直接將這條長鞭擊散,空氣當中頓時彌漫開了劍拔弩張的氣息。
同時伴隨著周防尊的動作,天空上的紅色巨劍也開始了更大規模的分裂,看上去就像是隨時會墜落下來一樣。
這是什麼現象?
似乎就連一直表現得全知全能的「他」都愣住了似的。
伊佐那社站直,“‘資格’——這就是你一直無法奪取卻又忌憚的東西,對吧。”他被摔出去的瞬間就已經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今天,不論先前有什麼樣的宿怨,現在都有了共同的敵人——隻要大家都還有重要的人、都不想成為被“平等”消滅的一部分,那就要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任何矛盾都會因此而被押後。
更何況,王權者們之間其實並沒有完全不可調和的仇恨,大家都是理智人,知道什麼叫做權衡利弊。
堅定自己的信念,抱定王權者的“資格”——說白了,就是不能懷疑自己,這樣才能通過激發王權者的“資格”來分割王權者的力量。
這對於任何一個能被選為王權者的人來說,其實都不是一件難事。
如果會懷疑自己,那麼德累斯頓石盤在最一開始就不會選定這個王權者。
哪怕是磐舟天雞——這個因為在迦具都隕坑事件中沒能「守護」住任何人而感到痛苦的人,卻也依然能夠保持住自己的本心。
當然,也或許比水流成為了他心靈的支柱。那是他在迦具都隕坑事件中唯一「守護」下來的人,成為了他“資格”的象征。
所以他對比水流的付出幾乎是毫無保留的,比水流的存在本身就是對他的回報。
形勢在短時間內連續轉變,就像是一個正在左右搖擺的天平一樣,在一方完全被壓製之前,都不會平靜。
隻是這一次,「他」顯然也有些吃力,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赤之王周防尊、青之王宗像禮司都是很擅長戰鬥的人,灰之王磐舟天雞的力量哪怕不用在正麵,他的聖域也可以讓他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有攻有防,戰鬥經驗還遠在「他」之上。
戰鬥持續途中,「他」幾乎一直都處於一個相對下風的狀態,雖然能力的特殊性讓他一直處於僵持階段,但是雙拳難敵四手。
「他」身體當中的力量並沒有融合起來,王權者中不乏相斥的力量,這些不同性質的力量被強行拽入同一具軀殼裡,當然不能馬上完成融合,這就大大拖住了「他」進化的腳步。
趁著「他」全部心神都被戰鬥所困,伊佐那社馬上放開了體內被壓製的力量,在剛才扯皮拖延時間的時候,伊佐那社就做了這第二手準備。
黃金之王的「命運」可以引導出一個人命運線上最大的潛力,把某一個特質發揮到極致,隻是這個“刺激”需要時間。
不過,伊佐那社是不一樣的。他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快速調整控製威斯曼值完成和黃金之王的同調,這樣就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讓他和國常路大覺的力量都發揮到極致。
也就是利用「命運」的刺激讓他的「不變」到達極致——這是伊佐那社能夠想出來的,唯一一個可以確切對付「他」的方法。
唯一沒有參與任何一方戰鬥的比水流注意到了他的異常。
伊佐那社的反應太大了,幾乎站不住地用傘劍撐在地麵上,和也相當勉強維持自己體麵的比水流可以稱得上是難兄難弟了。
“你在做什麼?”比水流問道,但是說出口又覺得以他們的立場這個問題似乎有些魯莽了。
但是拋開其他不說,阿道夫·K·威茲曼確實是比水流的偶像,這一層關係讓他們站在一起好像沒有想象當中那麼尷尬。
“你那麼聰明,其實已經想到了吧。”伊佐那社倒是並不在意先前的敵對,他看起來是個包容性很強的人。
比水流頓了一下,“你成為了……黃金之王的氏族。”隻要稍一回想剛才的一些細節,他輕易就能推導出這個結論。
“沒錯,這是……唯一的方法。”
“……你就這樣告訴我,你應該知道,我們是敵人的。”比水流眼神一暗,“雖然我現在狀態不算好,但如果隻是對付你的話,也絕對不是問題。”
“但是你不會。”伊佐那社這點自信還是有的,“你的路和他的路已經出現了不可調和的矛盾,你是一個理想大於自己、大於一切的人,所以你或許會去找一條新的路,但是你不會自暴自棄。”
不會擺爛地跟著彆人走。
比水流沉默不語,事實卻是如伊佐那社所說,但問題在於「他」的路真的已經和自己分開了嗎?
理智上來說,對方都已經自己默認了,但是直覺上,比水流就是有一種自己應該更加堅定的心理。
他覺得當「他」說出期待自己的理想並且要幫助自己完成這個理想的時候,不是虛情假意的。
就是因為有一種強烈的這樣的直覺,所以他才會覺得,即使是自己的理想隻是更長遠道路上的一個車站也足夠了。
沒有什麼東西會是終點,他隻要知道這個車站是自己的終點就足夠了。
但是現在事情的發展超出了自己的預料,他甚至沒有足夠的情報和足夠的瞬間來驗證事情的真相。
在一個極端短的時間內,他們都要做出選擇,而且這種重大分叉口,是不可以隻憑借直覺來進行判斷的。
比水流的腦子亂糟糟的,他好像能夠連起來什麼,又好像缺少了某一個關鍵的思考環節。
「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