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主席皺起眉,回憶著過往,他的師父為了製作這個羅盤,犧牲了自己,就是為了確保預言裡的一切都會發生,確保那兩個會給這個世界帶來災難的“惡人”無論做什麼,都會走向毀滅。
維護正道,庇佑蒼生,是他師父的心願,現在他師父不在,那這就成了他的心願,副主席表情非常肅然,和平時總是笑眯眯很好說話的樣子完全不同。
在這場預言裡,除了“救世主”和“災難”還有一個關鍵,那就是開啟羅盤的那個人,不是誰念那個口令都可以開啟羅盤,能開啟羅盤的是唯一能使“救世主”成為“救世主”的那個“鑰匙”。
這話聽起來拗口,但實際很好理解。
陸眷本身並不是“救世主”,“救世主”在他的體內,需要一把“鑰匙”把他放出來。
惡龍門那個小掌門就是那把“鑰匙”。
這把“鑰匙”的使用方法或許有些殘忍,但是為了這個世界剩下的所有人,犧牲一個“救世主”並不算什麼。“鑰匙”要親手殺死陸眷,放出陸眷身體裡的“救世主”,讓“救世主”去毀滅“災難”。
副主席一直在觀察惡龍門這三個小孩子,發現她們的關係非常好,遇到危險的時候,會互相保護,互相照顧,取得勝利的時候,又會一起嘚瑟,一起開心。
副主席輕輕歎了口氣,他也是懷有憐憫之心的人,他也不想看到龍嗷嗷親手殺死自己的朋友,殺死陸眷的畫麵,可是隻有這樣,那兩個會威脅所有人安危的禍害才會被消除。
他看得出,惡龍門的小掌門很有正義感,他也相信,她會做出正確的選擇,不然,他師父做的羅盤也絕對不會由她來開啟。
副主席思緒過了千百回,最後才心情複雜地把桌上的東西收起來,剛要站起身活動一下,門就開了,協會的秘書長黑著臉進來,旁邊還跟著瑟瑟縮縮的主席,他一直心虛地瞄著秘書長,甚至沒注意腳下,自己把自己給絆了個跟頭。
“怎麼了這是?”副主席趕緊過去把看起來被秘書長嚇得不輕的主席扶起來,這位主席雖然除了吃喝玩樂,一無是處,但他是他師父留下的唯一後代,因此副主席和秘書長,包括協會中其他一些中流砥柱,都傾儘全力把他推到了協會最高的位置上,也不需要他做什麼,就讓他頂著這個頭銜,每次會議冷著臉出來走個場麵,讓人覺得他高深莫測即可。
“車哥救我,他他要打死我!”主席一點對著玄門子弟的高冷範兒都沒有了,眉眼鬼鬼祟祟,給人一種賊眉鼠眼登不上台麵的感覺。
副主席看著主席沒出息的樣子又歎了口氣,抬頭勸秘書長算了。
“什麼算了?”秘書長瞪了眼副主席,“你知道他做了什麼?他在論壇開賭局,收了人家押到惡龍門上的十箱黃金,結果現在惡龍門得了第一,他要賠給人家一大筆錢!”
副主席張大嘴巴:“原來開賭局的那人就是你?可是你不是還上線圍觀了嗎?”
“不小心切錯號了。”主席耷拉著腦袋,可憐巴巴地看著副主席,但副主席這回沒辦法再護著他了,他滿腦袋都是那十大箱放得滿滿登登的黃金,他當時還想呢,開這個賭局的人得賠個傾家蕩產,哦吼,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就是他們的親主席。
“你哪來那麼多錢?”副主席瞪著主席,“我記得,那個賭了十箱黃金的人已經收到賠付了,你從哪弄來的這麼多錢?”副主席又問了一遍,聲音揚高得甚至有些尖銳。
主席哆嗦得更厲害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副主席用這麼大的聲音吼他,咽著口水,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來。
“還能從哪弄來的錢!”秘書長在旁邊恨恨道,“當然是用了我們協會的錢!他作為主席,有開金庫的權限,以前他偷偷摸摸從金庫挪點小錢,我查賬查出來也當沒看見,事後用我自己的錢給他補上了,這回我可補不起了!”
副主席眼睛瞪得更大了,錯愕問主席:“你竟然挪用協會的錢去補你自己的窟窿?”這還不是最讓他吃驚的,讓他更吃驚的是,“我們協會金庫竟然有那麼多錢嗎?竟然真的能賠得起人家?”
秘書長無語地看著重點狠狠跑偏的副主席。
不過,副主席吃驚的倒也沒錯。
他們協會看起來繁榮昌盛,內裡其實虛得厲害,尤其還有個廢物又敗家的主席在,他們的金庫裡的流動資金非常有限。
“他把金庫裡的一些法器也給人家抵賬了。”秘書長無力地解釋了一句,“我看了一下,那些法器雖然貴重,但都是很久以前的法器,我們現在也不用那些東西了。”
“那些法器有那麼值錢嗎?”副主席深深地懷疑,“人家就這麼收了,不跟咱們計較了?”
“嘿嘿嘿。”一直在看兩人眼色的主席看到機會,擠出討好的笑臉,“拿來金條打賭的那群人估計都是人傻錢多的三腳貓,根本看不出來那些法器其實是一堆廢銅爛鐵,我把它們拿出來,那群人眼睛就亮起來了,根本沒要我多少錢,就算賬清了。”
“沒多少錢?”秘書長臉又黑了一度,“那你把那些錢補回來!”
主席縮著脖子,不敢吱聲了。
副主席也跟著秘書長罵了主席兩句,但最後還是拍拍秘書長的肩:“行了,現在生氣也沒用,我們還是想想辦法把金庫的錢補上吧,我那還有點,再跟老邢,老吳他們湊點,能先補多少算多少。”
秘書長點頭,想起了什麼,抬眼看副主席:“對,還可以跟陸家要一些,如果沒有我們,他家第三輪都進不去,理應多給我們一些好處。”
副主席搓著手,搖搖頭,神情有些羞愧:“師父要是知道我們為了錢,和陸家做了那樣的交易,一定會生氣的。”
“我們也是為了師父,為了這個世界,為了所有人才被迫放下原則的。”秘書長也有些不自在,嘴裡使勁為自己找補著,“師父一定能夠理解我們,而且陸家本來也沒多在乎那個叫陸眷的小孩,我們把他‘買過來’也不是要害他,就是想提前跟他說一下他身上的使命,我想任何一個懂大義的孩子都會為了更多人的平安喜樂毅然赴死,這樣的話,龍嗷嗷要殺他的時候,她要是下不去手,還可以讓陸眷自己勸她,告訴她,他是自願犧牲的。”
副主席抿唇沒有說話,秘書長的話對也不完全對。
如果隻是想“說服”陸眷毅然赴死,他們根本不用跟陸家“買”下陸眷,隻要把情況跟陸眷說明一下就好。
之所以要“買”下陸眷就是要破這個因果,陸家把陸眷的命交給了他們,他們就有權替陸眷做決定他到底是不是自願犧牲。
秘書長和副主席心情都很沉重,各自想著心事,全都沒發現他們那沒出息的主席確定自己這一劫已經過去了,鬆了一大口氣,還好。
他們都沒察覺到,他到底把什麼東西從金庫裡找出來,給了他的“金條債主”,才讓“金條債主”那麼痛快地放過了他。
“金條債主”也不像他說的人傻錢多,她們都蒙著臉,讓他看不到真容,但光是露出的眼睛,就讓他現在想起來還渾身發冷,不是她們的眼睛很醜,相反,她們的眼睛非常漂亮,但眼神凶殘而睥睨,仿佛他這個玄學協會的主席在她們眼裡隻是一隻小小的螞蟻,說踩死就踩死了。
她們逼他還錢的手段也特彆殘忍變態,把他折磨得死去活來,偏偏身上一點外傷都看不出來,他相信,如果他被她們弄死了,就算是他們協會所有人來了,也不會查到他是怎麼死的。
他不想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死了,不,他壓根就不想死,所以當他聽到“債主”讓他給她們拿到一個東西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雖然他也不知道那東西對協會意味著什麼,反正他知道如果讓副主席讓秘書長他們知道,是絕對不會讓他那麼做的,因為那個東西是他的父親,也就是他們的師父留下來的。
主席咬了咬牙,決定打死也不告訴彆人他把那東西偷出來給了“金條債主”。
不過,那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啊?主席回憶著她們虐他時翻飛的招式。
他是個不學無術的廢材沒錯,但玄學圈子裡排得上名號的法術陣印都見過,從來沒見過那麼奇怪的……啊!主席想起什麼,眼睛瞪大了一些,有一點他記得很清楚,那群人手上好像畫著一個很特彆的圖案,應該是她們門派的標誌,那標誌就像是……
一隻黑色的大鵝。
不過應該不是大鵝,因為他在求饒的時候,試圖阿諛奉承她們,還誇她們手上的大鵝畫得好看,結果被揍得更慘了。
——
小奶龍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起來,又要上幼兒園,又要拍戲,又要背著兩個哥哥抓鬼,又又要陪兩個哥哥玩,省得他們變成留守的孤寡哥哥。
饒是精力旺盛的小奶龍也有點吃不消,隻好悄悄把小包袱裡的岩漿奶拿出來,倒在小奶瓶裡,感覺累了困了就喝一口。
至於這個奶的來源,她在雍烈麵前說是嬴離給她的,在嬴離麵前說是雍烈給她的,而雍烈和嬴離表麵友好,其實恨不得對方死的關係給小奶龍打了很好的掩護,至今他們也不知道那奶到底是誰給小奶龍的。
小奶龍把嬴離給她的爆米花帶到了幼兒園,分給林辰和陸眷,一邊吃,一邊搖著小腦袋看陸眷寫的她們下一個目標。
林辰熱淚盈眶地吃著已經絕版了的爆米花,這家工廠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奶龍找到哥哥後就再也沒開過門了,他想念這個味道已經很久很久了,他看小奶龍抱出來好幾袋,眼睛都直了,問小奶龍是在哪買的。
小奶龍聳聳小肩膀:“嗷嗷也不知道,是嗷嗷的笨哥哥給嗷嗷的。”
“贏氏臭哥哥買的?”林辰頓時皺起小眉毛,爆米花是極好的,但買爆米花的人很討厭,那他到底要不要繼續吃呢?
林辰還沒想出答案,有一陣沒出現的陸之南過來了,他手裡還拿著個手機,對著鏡頭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什麼。
陸之南停在了小奶龍背後,以為他身上的王霸之氣肯定會讓她注意到他,轉回頭。
然而小奶龍完全沒有,一□□米花,一口奶,連吃帶喝非常滋潤,如果不是陸之南在她後麵瘋狂地咳嗽,她估計到上課了也不會知道他在那裡。
“龍嗷嗷,我有事情要跟你說。”好不容易讓小奶龍轉過來看他的陸之南嗓子都有些啞了。
“哦。”小奶龍抱著她的小奶瓶,甜甜糯糯的樣子非常可愛,“請你大放厥詞吧。”
陸之南一秒就裝不住了,瞪大眼睛:“你罵我?”
“沒有呀。”小奶龍很無辜,“你不是要跟嗷嗷說事情嗎,嗷嗷讓你大放厥詞,就是讓你隨便說的意思呀。”說完,有點靦腆地笑了一下,“大放厥詞是嗷嗷剛跟笨哥哥學的成語,是不是有點難懂?沒關係嗷嗷幫你翻譯。”
“我用你翻譯?大放厥詞不是隨便說的意思!”陸之南要被氣死了,他還要跟他的敵人解釋成語的意思,她的笨哥哥怎麼教她的,“大放厥詞的意思是……”
“不用你教,嗷嗷有我呢。”林辰不會像小奶龍一樣抓鬼,也不像陸眷在陸家知道一些玄學的信息,所以他負責的隻能是提高團隊的文化水平這一項,看到陸之南要搶他飯碗,立刻把小奶龍拉到一邊,嘰嘰咕咕地給小奶龍臨時補了一課。
小奶龍還是沒懂大放厥詞的意思,不過知道自己用錯,回來後糾正了自己的錯誤,然後讓陸之南說他要說的事情。
陸之南本來想要嘲諷小奶龍沒文化的,但瞥到他正在直播的手機,忍住了:“龍嗷嗷,我今天來是來跟你道歉的。”
林辰立刻轉向窗外:“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嗎?陸之南竟然會來跟我們道歉?”
陸之南看林辰那副嘚瑟的樣子悄悄磨了磨牙,努力心平氣和地糾正:“不是跟你們,是跟龍嗷嗷一個人道歉。”他看向小奶龍,“我堂哥,陸宇因為沒拿到想要的角色,在網上內涵你和你哥哥,雖然我沒有參與,但是他也提到我,並利用我的粉絲給你造成傷害了,我覺得我還是應該跟你道個歉。”他把手機放到一邊,鏡頭對著他和小奶龍,“我開直播跟龍嗷嗷道歉,也是希望我的粉絲能夠理智一些,不要被網上的一些人帶節奏。這件事是我不好,和龍嗷嗷無關,我願意承擔責任,補償龍嗷嗷,第一步就是向她取得原諒。”
說完衝小奶龍鞠了一躬:“龍嗷嗷,對不起。”
“硬的不行,這是要來軟的了。”林辰站在小奶龍身後,小小聲地點評,“看來背後有茶藝高人指導陸之南啊,沒想到,陸之南還是能屈能伸的彈簧型反派……”
小奶龍被林辰的話逗笑了,她把陸之南想象成一個大彈簧,那畫麵實在太好玩了。
“你願意原諒我了?”陸之南看小奶龍笑了,仰著腦袋,還是有根深蒂固的跋扈勁兒沒收住。
“你說的嗷嗷聽不太懂,但嗷嗷覺得你不用跟嗷嗷道歉。”小奶龍奶乎乎地跟陸之南講道理,“因為你根本就傷害不到嗷嗷,你比嗷嗷菜太多啦。”
林辰看出陸之南在直播了,特意跑到鏡頭外,衝陸之南無聲地挑釁:“你就是菜,陸之菜!”
陸之南胸脯上下起伏,快被氣炸了。
陸之南直播間的彈幕刷得飛快:
【啊啊啊,嗷嗷崽崽抱著奶瓶的樣子太可愛了,但是她的奶為什麼是黑色的?或者那不是奶,是芝麻糊?不管是什麼,可以給一個鏈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