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見著了您的馬車,既是遇著了,母親怎的……”說到這裡,楚燁有幾分遲疑,“怎的不叫住孩兒?”
說不上埋怨,但那語氣是可以聽出些許失落的。
薑蕪有些驚慌,怕他誤解:“母親隻是不想擾了你們同好之間的相聚。”心裡又因為兒子對自己的在意,升起幾分喜悅。
她對孩子,自是與對楚淩不同的。
她的孩子與她素來不親,言語之中總是過多冷淡,讓她傷過很多心,可每次隻要對方微微對自己親近,她又忍不住原諒這些傷心。
“旁的事情哪有母親重要?”楚燁語氣都急了幾分,仿若被惹傷心的是他一般,然而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又暗淡下去,他的視線快速瞥了一眼薑蕪身後的下人們,又收斂了方才的急切,“既是遇見了,母親若是無事,能陪……孩兒飲茶嗎?”
薑蕪當然願意,她甚至誠惶誠恐。
兩人就近去了一間茶館。
其實能聊的也不多的,楚燁今年已過了會試,如今在國子監學習,隻等來年的殿試。
薑蕪倒是不擔心,他有楚淩這個丞相父親是其一,阿燁自己也是頂優秀的,此次的會試,他便是拿了第一名會元的位置。
但她還是問了幾句學業。
薑蕪覺著阿燁應該知道自己並不懂什麼的,但他也沒有不耐煩,對於自己的問題,都一一耐心作答。
她開始覺著,送去老宅養也不是什麼壞事。
這孩子的性子跟他父親完全不同,看起來被教得很好。
適逢下邊又有人提起即將歸朝的如月郡主,薑蕪特意去聽了聽。
眾人對這位郡主,都是大加褒賞與憐憫的,畢竟那麼一位弱女子,為了兩國遠走他鄉,而今十幾載後終於歸來,誰人提起不唏噓?
她聽了幾句,回過頭,見阿燁也在聽。
“阿燁也喜歡這些八卦嗎?”薑蕪覺著稀奇,在她的印象裡,孩子可能隻對聖賢書有興趣。
楚燁臉上帶上了幾分笑容:“也聽聽的。況且是郡主這樣的奇女子,用那樣柔弱得肩膀,擔起如此重擔。郡主遠赴他鄉這麼多年,如今能回來,也是大燕強盛的證明。而且……母親你應該也是高興的吧?”
薑蕪的指甲死死扣著手心。她高興?她是挺高興的,如果這些話不是從兒子口中說出來。
她知道的,孩子是心地善良,他同情弱小,他充滿憐憫。
可薑蕪的心,從沒有這麼難受過。她控製不住地難過。
就算和離了,她也帶不走孩子的,想要孩子就是癡人說夢,她不敢想。
到時候楚淩娶了楚嫣,她就是阿燁新的母親。
是阿燁崇敬尊重的對象,是他欣賞的奇女子。
他們會成為真正的一家人。
那自己呢?明明他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是自己鬼門關裡走一遭生下來的。
薑蕪在楚燁驚慌的目光中,發現自己竟然落淚了。
她急忙擦拭眼淚:“不是的,阿燁,跟你沒有關係的。”
可因為太過委屈,她的眼淚就像是擦不完一樣。太丟人了,真的太丟人了,她都是一把年紀的母親了,卻在孩子麵前,這麼沒有形象地哭泣。
這麼一來,在阿燁的心裡,自己這個母親,就更加廢物了。
薑蕪心口難受得像是被什麼堵住一般,好恨!她不知道自己該恨什麼,她恨一切讓自己走到今天的人,包括這個沒用的自己。
“母親!”
楚燁應該是真的被嚇到了,起身之時椅子也被推去了後麵,他還沒來得及走到母親的身邊安慰她,眼前又出現了另一個身影。
男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