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純白玫瑰(1 / 2)

奚遲淩晨回到家之後,不出所料地沒有看到霍言清的身影,第二天也毫無音訊,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他無法自欺欺人,明白昨天在醫院的是誰,抑製不住地想那個危險的人格現在去了哪裡,會不會繼續做出什麼事。

一夜之間,熱搜上鋪天蓋地全是趙曄坤車禍、趙曄坤傷情、華泰董事長兒子車禍等等詞條。

即使醫院已經加強安保,樓下還是圍著一群群等著收一手消息的記者,還有很多趙曄坤的粉絲圍在一起哭,甚至有擺陣仗做法的。

奚遲廢了些勁才擠進去上班,重症監護室開放探視的時間剛到,從外地趕來的趙曄坤父母便迫不及待要去看,被護士先後領進去,再帶出來之後,兩個人都像一下老了好幾歲。

作為昨天的主刀,奚遲不得不去向趙曄坤父母解釋病情,想想就知道是場硬仗。

趙母一看見他,便衝到他麵前哭訴起來:“醫生,曄坤怎麼會這樣啊,我叫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了,他還能不能好。”

奚遲後退半步,看著這個昔日妝容精致,趾高氣揚的女人,此刻狼狽到頭發都散在臉上,多少有些感概。

她顯然已經認不出當年那個被她指著鼻子罵的學生了,不過這樣最好,奚遲想。

“目前患者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他語氣如常地說,“後續我們會積極治療。”

“那他……什麼時候能醒?”趙母嗚咽著問。

奚遲據實以告:“無法預估,不排除持續性植物狀態。”

意思是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話音剛落,旁邊的趙父勃然大怒地衝到他麵前:“你再說一遍!你這是什麼態度?把你們主任給我叫過來!”

趙鵬升作為國內富豪榜上叫得上名字的人,平日趾高氣揚慣了,連院長都得半夜給他打電話說明情況,哪裡受得了一個小醫生對他這麼冷淡。

“夠了!你要乾什麼?”趙母尖叫道,“你吼醫生兒子就能醒嗎?還不是你自己不管他!”

她吼完便跌坐在地上,華貴的包包隨便丟在了一邊,念叨著:“都怪他那群狐朋狗友,都怪他們非拉他去飆車,他的車怎麼會忽然失靈呢?一定是被人動了手腳……”

趙鵬升的神情由憤怒轉為可怖的恨意:“我要他們償命,害曄坤的人肯定就在裡麵,那些人一個也彆想跑了。”

“你這個瘋子。”趙母捂著臉啜泣,“我當初就該帶著兒子離開你。”

奚遲站在一旁,淡淡地看著這出鬨劇。

忽然,趙母轉向他,流著淚哀痛道:“醫生,求求你,你們救救他吧,他才不到三十歲呀。”

奚遲也無能為力,這種情況,醫學已經把有限的都做了,接下來隻能看個人的命運。

兩個人又鬨了半天,奚遲回病房的時候感覺渾身疲憊。

病區裡的醫護和患者也在激烈地談論著這個八卦,奚遲走在走廊裡不停地聽到相關消息。

有人說,趙家懷疑趙曄坤的車是被人為弄壞的,因為禁止私自改裝跑車,飆車黨們改裝車子都是找那種非正規車行,趙家找過去的時候那車行已經人去樓空。

幾個護士在翻著論壇討論。

“肯定是趙曄坤在圈裡惹了人呀,他那麼囂張,早有人看不慣了。”

“你們看這帖子說是情殺,趙曄坤之前的女朋友貌似是某個導演的情人。”

“你在開玩笑吧,他爸是趙鵬升誒,娛樂圈誰敢跟資本叫板?我更傾向於是他爸在生意場上惹的人,波及到他身上了。”

“哎,你們看過海角論壇那個帖子沒?說趙鵬升九零年代開拓市場的時候手段狠毒,喝著人血富起來的,結過很多仇,包括現在的陳家、霍家……”

“快把鏈接發給我看看!”

“早八百年被刪了,你現在在公共平台提這幾個人的名字,都是秒刪……”

奚遲聽到霍家時,眼皮一跳。

這個人格昨天出現在重症監護室,是準備殺了趙曄坤麼?最後又是因為什麼原因沒有動手?

“發什麼呆呢?”安妍突然出現在他身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奚遲調整好表情,搖頭道:“沒什麼。”

“昨天急診手術太累了吧?今天還按時上班,真是勞模。”安妍彎眼一笑,放低了聲音說,“告訴你一件事,保密哈,早上我不是被主任派過去協助調查停電的事嗎?”

他好奇地看過去。

“停電之前咱們醫院監控被人黑掉了。”安妍眨眨眼。

“什麼?”

“很離奇吧?什麼也查不到,現在院領導決定把消息壓住,趙曄坤這事的討論度已經夠高了,再有新情況還得了?現在真感覺咱們位於電影中心一樣,你說,那個人大費周章跑進來,什麼也沒乾就走了,圖什麼?”

奚遲唇角緊抿,眉心凝重,還沒開口,他口袋裡的電話響了,像要幫他回答似的。

是一個陌生號碼,接起來,對麵年輕女孩的聲音熱情洋溢。

“您好,這裡是 Kilig Garden,請問是奚先生嗎?有人為您訂了一束鮮花,請問什麼時間配送給您比較合適呢?”

誰會突然送花給他?奚遲想不出來,而且這時候他顯然沒什麼心情收花。

“不用配送了,謝謝。”他回答道。

電話那頭的女生為難地說:“可是剛剛做好誒,超漂亮的,老板做了快五個小時……要不還是收下看看唄,帥哥?”

奚遲也理解她怕不好交差,提議道:“給我也是浪費,我就當收到了,你送給需要的人吧。”

說完,他聽到對麵女生好像低聲和旁邊人說了什麼,幾秒的空白後,聽筒中再次有人開口。

“奚先生,您好,我是 Kilig Garden 的老板兼花藝師。”

奚遲心裡緊繃的弦“砰”地一下斷了,這個聲音,他不可能認錯。

雖然電話對麵人的語調和他往常聽到的都不同,帶著一種愜意的慵懶,仿佛冬日裡陽光下曬得暖融融的羊毛圍巾。

沒聽到回應,那邊又問了一句:“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