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屬於你(1 / 2)

熟悉的懷抱從背後緊擁著他,呈現出一種與目前的情況十分割裂的溫情,讓他有種這一刻與現實隔絕了的感覺。

然而緊接著,奚遲就聽見了“砰”的一聲響。

天橋上圍觀的行人們一齊發出驚呼,奚遲扯下霍忱蒙著他眼睛的手,抬頭向上看,遠遠地看見了一片火樹銀花。

除了被高抬著的那個人,其他三人背後也迸發出了璀璨的禮花,是那種慶典現場最常用的款式,金燦燦地閃著星星。

四個人都呆住了,跌坐在地上,被歡慶的花火團團圍繞,隻有燃燒後的灰燼飄落在他們頭上。

本來四散躲避的人群又往樓下聚攏過去,周遭一片嘈雜,吵得人頭暈。

奚遲手心一片冰涼,有一種全身的力氣被抽空了的綿軟感,轉過身望向霍忱。

霍忱目光觸及他蒼白的臉色,還有墨黑的眸子裡冷冷的眼神,原本漫不經心欣賞好戲上演的表情立即凝固住,眼裡泄露出了一絲慌亂,想要去拉奚遲的手。

奚遲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拽著他穿過重重疊疊的人群,走下了天橋,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大家都在你一言我一語地看熱鬨,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低氣壓。

奚遲越往前走,抓著他的手指顫抖得越厲害,連帶著肩膀都在微微發抖。從他收到第一封郵件開始,到今天早上慌亂地奔過來,發生的事情一幕幕地在他腦海裡浮現,包括霍忱在電話裡慵懶帶著笑意的語調,他們在門後那個意亂情迷的吻。

酸澀,憤怒,還有深深的無力感,以及發現自己的感情時那種不知所措,交裹擁擠在他狹小的心腔中,衝撞著想要溢出來,讓他胸口發痛,快要承受不了。

他們走進了一個無人的小巷,熙攘的聲響變得遙遠,奚遲放開他,回過頭。

霍忱剛要開口說什麼,奚遲抬起手甩在了他側臉上。

寂靜的環境裡聲響格外清晰。

奚遲自己也怔住了,他一直以來對彆人連重話都不會說,除了趙曄坤侮辱他母親的那次,更是沒有打過誰,這不像是他會做出的事。

其實在半中央他就收了勁,但霍忱根本不躲,畢竟是一個成年男人的力度,他看見霍忱皮膚上迅速浮起了紅痕,心臟像被用力攥了一下。

應該挺痛的,因為他自己的手也火燒般地疼到麻木。

霍忱維持著偏過臉的姿勢靜止了一秒,突然轉過來,奚遲心裡猛地一緊。

可霍忱看他的眼神裡沒有怒意,甚至沒有一絲詫異,與平時沒有什麼區彆。

接著霍忱牽住了他垂下的手,拉起來靠近自己,用指腹揉了揉他通紅的手心,低頭在上麵落下一個柔軟的吻。

奚遲一時僵住了,已經失去知覺的掌心貼上他的嘴唇,忽然感受到細密的酸脹,潮水一般順著他的神經湧過來,撞得他的胸口毫無防備地塌下去一塊。

霍忱又在他手心輕啄了兩下,垂落的睫毛輕眨,然後翻過來順著他冰涼的手指吻上去,最後印在他白淨的手背上,抬起眼望向他。

畫麵簡直像虔誠的騎士在進行某種儀式。

奚遲慌張地將手從他手中抽出來,聲音有些不穩:“如果那個人剛才真的掉下來了呢?如果出了彆的意外……你怎麼辦?”

“你知不知道,”他看著霍忱的眼睛,“我剛跟霍聞澤說過我可以說服你。”

他說著,鼻根止不住地發酸:“你知不知道我留了市局大隊長的電話,有很多個晚上,我盯著這個號碼,猶豫要不要撥出去……”

霍忱看到他眼周泛起的一圈紅,眼中突然出現了一瞬間的失措,扶住他的肩膀道:“寶貝,你彆哭。”

“彆叫我。”

奚遲說完,有些難堪地掙開他,朝小巷的另一頭走去。

走了一小段,仿佛感受到落在他背後的視線,他轉身道:“不要跟著我。”

加快步伐沒走兩步,霍忱便上前把他拉進懷裡,摟住了他。

“對不起。”霍忱輕聲說,“我被創造出來,是在那個破工廠裡,在霍以辭被殺害的那一天,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我的確是霍聞澤在極端的仇恨下催化出的。”

奚遲愣了,他覺得霍忱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帶著神秘的笑意躲在後麵觀察天下大亂,沒想到對方突然認真跟他說這些。

“報仇好像成了我的本能,我活下去的動力。”

霍忱望著他眨了眨眼:“我知道我是個怪物,我會因為他們的痛苦而興奮,想讓他們經曆同樣的折磨,想看他們臨死前絕望的眼神。”

“但是我不想你討厭我。”霍忱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磨蹭著他的臉頰,“是你對我伸出手,給了我名字,我就是屬於你的了。”

奚遲感覺被他摸過的皮膚隱隱發熱。

“抱歉嚇到你,我發誓以後不做你害怕的事,哪怕他長命百歲,我都當沒看見。”

奚遲聽他這麼講,忽然湧起一陣心疼,血海深仇難以消弭,可霍忱選擇的路終究在規則之外,不能被社會接受。他覺得霍忱不該跟自己道歉,但應該怎麼樣,他也不知道。

霍忱又湊近他一寸,眸光明亮地看著他:“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把我關起來,鎖起來,拷起來……”

奚遲彆開目光:“我說了我沒有這種愛好。”

他說完,忽然被霍忱親在臉頰上,霍忱像小動物討好人似的,在他臉上輕輕啾了一下又一下,鼻尖也跟著蹭過他的臉,癢乎乎的。

趁他不注意,霍忱又轉而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奚遲推開他:“我要回醫院了。”

頓了頓,他咬著牙補充道:“這是我人生第一次曠工。”

還好今天沒有排手術,他心想。

“都怪我,”霍忱誠摯地說,“我送你去吧。”

“不用。”

奚遲說完向前走了幾步,還是有些不放心,怕他又返回去做什麼。

再次轉過身時,他卻看見對方的神態變了。

霍聞澤疾步上前扶著他的肩,關切道:“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奚遲有一絲恍神,搖了搖頭:“沒事。”

“昨天開完會後,我明明感覺很清醒,不知道怎麼忽然失去了意識。”霍聞澤麵色冷峻,“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