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新年(2 / 2)

聽在耳朵裡發燙,他製止住霍聞澤的手,趕緊道:“我有事跟你說。”

“什麼?”霍聞澤抬眸看著他。

“我媽剛才問我,明天除夕,要不要帶你回去吃年夜飯。”

霍聞澤眼神頓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自己會被邀請,大年三十一向是家人團聚的日子,這意義非同尋常。

奚遲看他沒說話,又補充:“我們自己過也是一樣的,還清淨。”

“我當然想去。”霍聞澤篤定地說,湊過去親了下他的唇,話鋒一轉,“阿姨是隻讓我去,還是讓‘他們’也一起去?”

這個問題有點難回答,他還是據實以告:“應該是指你的所有人格。”

畢竟剛才在電話裡,他母親很不習慣地問,到底應該備幾副碗筷,不同人格吃飯口味有沒有區彆。

霍聞澤唇線抿起,心裡懸著的石頭落下同時,又隱約有些不爽,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腿上的人,手指穿過他柔軟的發絲,微仰起頭吻住了他。

寬敞而安靜的辦公室裡,他耳邊隻剩下彼此交疊的呼吸,和令人臉紅心跳的水聲,感覺到摩挲在自己腰線上手越來越重。

他一邊被吻得頭暈,一邊想他今天本來打算緩和一下霍聞澤的醋意,結果現在感覺對方吃醋得更厲害了,真的好難。

除夕夜,整座繁華的城市節奏慢了下來,雪花從空中輕緩飄落,往日遙遠而璀璨的霓虹...,今天都換成了暖融融的新春祝福語,賣冰糖葫蘆的老人收了攤,小朋友拿到最後一串糖葫蘆,牽著爸媽的手蹦蹦跳跳往前走。

高架橋上,星星點點的車燈彙成了回家的路,在一個最普通的角落,奚遲和霍聞澤一起按響了門鈴。

方琴跟何俊良熱情地招呼他們進來,穿著小紅棉襖的恬恬紮進奚遲懷裡,仰起臉喊道:“哥哥,嫂子,新年快樂!”

霍聞澤眼神一頓,顯然還不能完全適應這個稱呼,拿出紅包遞給她,摸了摸她的頭。

自家閨女嫂子都叫了,紅包也收了,方琴連忙也拿出個紅包塞給霍聞澤。

霍聞澤自然不好意思拿,兩個人發揮我國人民傳統技能,進行了一番推拉。

最終方琴臉上泛起了歉意道:“以前是我沒想通,真的還要感謝你一直照顧遲遲,看到你們兩個孩子好,就是我最大的願望。聞澤啊,你收下紅包就當原諒阿姨了。”

這一下站到了最頂層,霍聞澤隻能趕緊收了下來。

奚遲在旁邊看著,眼睛微彎。

他們這邊過年,如果家長對孩子第一次上門的對象特彆滿意,就會在見麵禮的一萬塊錢紅包裡多加一塊,寓意萬裡挑一。

他看這厚度,應該是沒錯了。

一起坐在沙發上聊了會天,方琴就著急去廚房繼續張羅,何俊良跟他們笑嗬嗬地解釋了一下,他們家保姆過年回了老家,一桌年夜飯都得自己做,說完也跟著去了。

沒幾分鐘,霍言清敲了敲廚房門,進來乖巧道:“阿姨,我來幫你。”

方琴端詳了他兩秒,確定了:“是言清對吧?快出去坐著,哪能讓你沾手。”

“不用把我當外人的,我正好學學他喜歡吃什麼。”霍言清說完馬上洗了手,接過她手裡的菜繼續切起來。

方琴眉開眼笑地看著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走到何俊良身邊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小聲道:“你說我給聞澤紅包,言清算是收到了,還是沒收到啊。”

何俊良也愣了:“這……”

方琴犯了難:“他會不會覺得,我們喜歡霍聞澤,不喜歡他?”

一番糾結,她擦手出去了,過了片刻回來,親切地拉過霍言清:“來,言清,把這個收著。”

奚遲正在外麵和恬恬剪窗花,看見霍言清神神秘秘地過來。

“哥,阿姨剛給我發了紅包,給你。”

奚遲指尖觸到霍聞澤剛交給自己的,一模一樣的紅包,想象了一下方琴的心理活動,啞然失笑。

這時他身邊的人又變了,霍以辭看到恬恬手裡慘不忍睹的紅紙,溫潤地笑道:“讓我來吧。”

不出一會兒,一幅足以放在民俗博物館展示的剪紙作品誕生了,何俊良從廚房出來時也震撼了一下。

霍以辭立即打招呼:“叔叔好,我叫霍以辭。”

“噢噢,以辭,藝術家就是不一樣。”何俊良笑眯眯地說,“對了,前段時間有人送我一幅畫,你能不能幫我看看?”

“當然了。”

他們去了書房,沒多久方琴敲門進來了,把相同的紅包塞到霍以辭手裡,笑意盈盈:“以辭啊,真好真好,快拿著。”

因為恬恬最近發展了彈吉他的愛好,纏著奚遲,想要霍野來教她。

奚遲隻能把霍野喊出來,霍野坐在小女孩旁邊,從入門&#...30340;指法開始教,恬恬也一板一眼學得特彆認真。

“比她寫作業專注多了。”奚遲評價道。

霍野眼裡勾著笑:“她挺有天賦的,比孟一文學得快不止一點。”

這時他們身後傳來“哢嚓”一聲,方琴做完了飯,舉著相機記錄下了三個人一起彈琴的一幕。

“來來來,小野,先把紅包收下。”方琴彎著眼睛,“恬恬的學費我往後再給你啊。”

“那我怎麼能要。”霍野忙道。

方琴又對奚遲說:“你不知道,昨天我還聽手下的小姑娘提到他呢,真想不到你媽我也認識明星了。”

年夜飯的桌上,除了恬恬喝可樂,大家都喝了點酒。

酒過三巡,何俊良的文人興致上來,開始吟詩作對。

方琴無奈地瞥他一眼:“又來了,可惜我們都是理科生,沒人能接得住你的茬。”

“說不定我能找個人陪何叔叔聊。”奚遲開口道。

他發現霍知除了醫學專業書籍,其他方麵的書也看了不少,甚至詩詞歌賦也有所涉獵。

之前霍知還寫了首暗藏心意的詩送他,然而他感性思維有所欠缺,並沒有看出來,覺得自己反而更像個“直男”。

果然霍知出來之後,和何俊良一拍即合,你來我往,高興得何俊良又喝了三杯酒。

方琴忍不住笑:“完了,找到知己了。”

找了個空檔,她趕緊把紅包塞給霍知:“來,知知,少喝點酒,讓你何叔叔一個人喝去。”

吃完飯,進入了所有男朋友第一次來家裡做客的必備項目,看老照片。

恬恬第一個搶著賣哥哥,把奚遲小時候的相冊都翻出來,包括在床上爬的、哭鼻子的、把雪糕吃得滿臉都是的……

霍忱低頭一張張看著,眼底漾滿了笑意,而奚遲把視線偏過去,耳朵泛紅。

越長大他的照片就越少,一個是因為他不願意拍,一個是因為他母親也日漸繁忙。

到大學時就沒有了,方琴藏好眼中的愧疚和失落,笑道:“就是這些啦。”

霍忱的視線定在他六歲的一張照片上,上麵的他笑得格外燦爛,一雙眼睛彎起來,亮得像星星。

“阿姨,可以把這張照片送給我麼?”霍忱開口問道,“我有很多遲遲大學的照片,可以都給您。”

他不動聲色地加碼:“包括他參加軍訓,第一次穿西裝演講,被拉去文化節表演……”

奚遲在桌子下輕輕踢了他一下,明明全是偷拍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還做交易。

方琴倒是爽快地笑道:“成交!我再送你一張他幼兒園表演,頭上點小紅點的。”

一片其樂融融的氛圍,奚遲覺得自己被賣得徹徹底底。

霍忱幫忙把幾摞相冊搬回櫃子裡,方琴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奚遲,開口跟他說:“你這孩子,之前也受了不少苦。”

霍忱指尖一頓,轉身看著她。

“過去的都過去了,”她溫和地笑笑,把紅包放在霍忱手裡,“以後你們好好過。”

等到六歲的霍聞澤出來,自然也拿到了紅包,隻不過算是壓歲錢。

小朋友開心地馬上把紅包給了奚遲,讓他幫自己保管。

奚遲看著手上堆積如...山的紅包,忍不住想笑。

而方琴終於把一碗水徹底端平了,偷偷跟何俊良說:“還好他隻有七個人格啊。”

時間逐漸滑向十二點,窗外的雪越來越大,恬恬鬨著想堆雪人,她爸媽隻好帶她下了樓。

溫暖的房間裡留下他們兩個,人格之間又起了新的爭執——誰陪奚遲一起跨過零點。

奚遲眼看著人格迅速地切換,抽簽等等方法都被否定了,最後他們讓他自己選要誰留下來。

他整個人僵住,覺得怎麼選都是錯的,好在他親妹妹及時出手解救,打電話讓他看樓下的雪人。

奚遲走到窗邊向下看,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立著五個圓滾滾的雪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他回頭想讓對方也看看,卻猝不及防地被堵住了唇。

秒針剩下最後一圈,奚遲睫毛顫了顫,看見近在咫尺的那雙眸子裡,光芒突然一轉,沒過幾秒,眼神又變了。

他索性閉上了眼睛,勾住了對方的脖子,在急驟的心跳中回應了這個吻。

新年的鐘聲敲響,歡呼和祝福充滿了每一個角落,他們在飄雪的窗前長久地接吻。

嶄新的美好的一天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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