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謀算(1 / 2)

紅樓之祁玉 月下傾舞 10357 字 4個月前

京郊的護國寺裡,有一園很美的桃花,每年來觀賞的香客絡繹不絕,可卻很少有人知道,其實在後院不對外人開放的小角子裡,有一樹特彆好的老桃樹,比之前麵的桃花不知好了多少,賈祁玉一大早就被了然主持派人叫來聽法會,了然主持也曾教授過他兩年功夫,算是有幾分師生之誼,左右閒來無事,他乾脆就帶著楚揚跟孟涵宇一起來了。

法會開始的早,因此這會兒結束用早膳時,太陽才剛剛升起,不冷不熱的倒是正舒適,這護國寺裡另一絕便是素齋,很多人排隊想吃都吃不著,更彆說若能在老桃樹下置上一桌,邊吃邊悠然談天,那更是神仙都不換的享受。

原本被法會折騰的昏昏欲睡的孟涵宇,一看到桃樹下擺放好的素齋,立刻就精神起來:“總算到正題了,也不虧我在那熬了那麼久。”

楚揚拍了他一下:“佛家聖地,慎言。”

賈祁玉卻是不怎麼在意的笑了笑:“佛在心中即可。”

孟涵宇連連點頭:“對對,祁玉說的有理。”

楚揚無奈搖搖頭,仰頭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暢然道:“舒服!”

孟涵宇一邊坐下快速夾菜,一邊問:“你心情不錯啊?”

楚揚點頭:“總算擺脫了多年來的噩夢,豈能不好。”

賈祁玉原本正準備折花的手頓住,聞言回過頭:“你父母的和離,定了?”

楚揚笑道:“他不準也沒法子,人都已經丟完了,他那個小妾更是每天鬨著要跳井,除非他殺了我們母子,可有我外祖家在,他又沒這能耐,隻能把我們母子打發的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孟涵宇想不通:“這世上當真有連畜牲也不如的父母,真讓人匪夷所思。”

賈祁玉淡淡道:“多了去了,隻是你命好,沒碰著罷了。”

楚揚歎道:“如今我是解脫了,你卻是比我更加艱難,賈府……唉!”

孟涵宇喊道:“咱們今日是來散心的,怎麼反倒說起了這些不愉快,還是說點彆的,總不好辜負了這麼美的桃光春色。”

賈祁玉笑道:“難得你竟還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好,就為了這個桃光春色,咱們喝一杯。”

護國寺給的酒都是素酒,即便賈祁玉他們也能喝,三人嘻嘻哈哈乾了一杯,賈祁玉剛吃了兩口菜,突然想起黛玉,趕緊叫來一個小和尚:“一會兒照著原樣再給我準備一桌素齋,我要帶回去。”

小和尚應聲下去,楚揚跟孟涵宇都知道肯定又是給了他那個表妹準備的,兩人不好打趣,隻羨慕道:“要麼說這老師多了就是好,走到哪都有關係照顧,像其他人能吃一頓素齋就不錯了,哪還有福氣帶走。”

賈祁玉笑起來:“何必做這副模樣,你若想要,剛才一同說了,他們還能不準備?”

兩人搖頭:“問彆人那裡沾來的算什麼,多沒麵子。”

賈祁玉挑眉:“你們要的是麵子?”

兩人點頭:“你不要?”

賈祁玉道:“我要的是實惠。”

正說著,方丈身邊的小僧人又來了,說有貴人到,請賈祁玉立刻進宮,緊接著皇上身邊的傳旨太監也小跑過來:“祁公子,長公主回宮了,陛下要您一同前去接駕。”

賈祁玉跟楚揚、孟涵宇對視一眼,連忙起身整了整衣擺:“勞煩公公前來傳信。”

傳旨太監連忙客氣了幾句,兩人匆匆趕回皇宮,長公主自然不比太後,排場沒那麼大,再加上這幾年太後愈發厭惡她的霸道專橫,因此隻有宮裡一些人在外迎候,沒等多久馬車就悠悠走來,賈祁玉隨著幾個皇子一同行了禮,不一會兒一個有些威嚴的聲音響起:“都平身吧。”

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扶起八皇子,笑道:“多久沒見,怎麼好像瘦了些。”

八皇子笑著扶住她:“是您太惦記我了。”

兩人自顧自往宮裡走,全然不理會原地還在接駕的其他人,皇上歎了口氣,叫上其餘人一同去了太後宮裡拜見,賈祁玉作為外男不好出現,就準備去偏殿等著,不料皇上卻叫住他:“今日沒有外人,祁玉一塊進去。”

走在前麵的長公主聞言,意外的回頭打量了賈祁玉一番,賈祁玉無意間瞥了一眼她的相貌,趕緊低下頭,心裡卻想起二皇子的話,隻覺得這個長公主果然尖銳的很,眼神淩厲霸道,帶著強勢的攻擊力,再加上臉型比較尖、嘴唇太薄,隻粗粗一眼,便看出三分不可一世七分刻薄跋扈。

二皇子身體不好,所以太後直接命他不用接駕,隻待長公主拜見過太後之後,二皇子才準備行禮,但也才堪堪半禮,便被太後以身體為由叫起,長公主臉色僵了一瞬,看向二皇子的神色便有些不滿,不過太後可不是吃素的,長公主地位固然高貴,然而太後輔佐兩位帝王,當年更是能從群狼環伺中保住當今性命,長公主在她麵前,也不敢放肆。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賈祁玉就圍觀兩個女人過了一招,他低下頭儘量縮小存在感,誰知火還是燒了過來,長公主眼神一轉,看向站在皇上身後的賈祁玉:“這便是皇兄那個學生?”

皇上笑道:“是啊,他叫祁玉,朕帶了四五年了,跟幾個皇兒都是一樣的。”

長公主一挑眉:“哦?本宮看這孩子長的挺秀氣,我身前養的蝶兒,如今也該到了相看的年紀,與這孩子倒是相配,皇兄莫不如成人之美,我也了了心事。”

皇上的眼神冷了些,嘴角雖然還含笑但眼中已經沒有任何笑意:“這孩子你就彆惦記了,朕早已安排好他的前程,婚配之事朕心中也有人選了,至於蝶兒,等到了年紀再指一門親事不遲。”

長公主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嘴角,更加顯得麵容淩厲:“既然如此,倒是本宮白操心了。”

說著又轉向二皇子:“老八他們早都已經成親,琛兒卻還無人照顧,皇兄都不著急嗎?”

太後放下手裡的茶杯,磕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哐一聲響,屋裡瞬時一靜,太後不緊不慢道:“你今日方才回宮,皇子親事自有他們的母妃操心,便是沒有母妃,還有皇後,你就彆操這閒心了。”

長公主笑道:“母後說的是,我也是替他們白操心,隻想著老二常年臥病需要人照顧,卻忘了現在的孩子都不喜歡聽這些。”

左一句身子不好右一句常年臥病,分明是往二皇子心裡捅刀子,偏偏還打著關心的名義,太後心裡有些惱怒:“知道你因駙馬之事心有餘悸,不過琛兒年輕,雖說有些病弱卻也不礙事,來得及慢慢挑。”

長公主垂下眼睛,卻並未生氣,反而笑道:“卻是我說錯話了。”

之後場麵有些冷,皇上笑著唱了個白臉,將氣氛圓了過去,說了幾句,長公主又問起了王子騰之事:“我剛好在京郊遇到,這才得知他竟無故被調了回來,皇兄,按理前朝之事我不該插手,但好歹仗著曾讀過幾年書,於江山也算有些功勞,今日要勸皇兄一句:莫寒了功臣之心,否則於江山無益,當年晉國的教訓陛下勿忘!”

晉國就是當年固山長公主和親之國,君王被長公主挑唆的親小人而遠賢臣,所以之後才有皇子弑父之亂,皇上聽了雖不悅,卻還是笑著點了點頭,長公主看出他的敷衍,也沒多說,當年她能把晉國攪的大亂,自然不是沒眼色的,明顯說不通的話她不會多說,朝中自有她的黨羽,用其他方式一樣能達到目的。

賈祁玉陪著待了半天,直到宮中快要落鑰才回去,隻是一路上都想不通:固山長公主當年能將鄰國江山徹底攪亂,顯見並不是沒腦子之人,儘管這些年養尊處優的讓她有些得意忘形了,越發的看不清自己的地位,但該有的警覺她肯定有,否則不可能在朝中站穩腳跟這麼多年,可為什麼今天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太後呢?即便針對二皇子,也不該如此急功冒進才是啊!

黛玉見他進屋後,一直皺著眉有些心不在焉,便問道:“你怎麼了?”

賈祁玉回過神:“沒事,對了,今天讓人送來的素菜你吃了嗎?”

黛玉笑道:“還說呢,外祖母今兒突然來了精神,說要逛園子,我們大家一同陪著,剛剛好到我的院子裡,偏巧你的菜就送來了,東府的奶奶也在,都拿這打趣,尤其鳳姐姐那張嘴,當真讓人惱也不是笑也不是。”

賈祁玉笑了笑:“在園子裡住的習慣嗎?”

黛玉點頭:“與之前也沒什麼不一樣的,不過你要進來怕是不方便了吧?”

“我沒事,也就多走幾步路罷了。”

黛玉又問:“你今天去聽講經,都講了些什麼?”

賈祁玉不好意思的笑道:“你難道還指望我聽的認真不成?今日講的是《華嚴經》,我隻前麵粗粗聽了幾句,之後孟涵宇搗亂,我就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黛玉道:“我之前在外祖母那裡,也見過這部經書,隻是外祖母不讓看,說我年紀太小,怕移了性情。”

賈祁玉在這方麵對賈老太太是特彆滿意的:“確實年紀不到,最好少讀這些東西,心性容易受了影響,彆回頭鬨的跟惜春丫頭一樣,整日怪異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