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最尷尬的事情是什麼?那當然是當眾求愛而且雙方還不情投意合了。
林悠悠真心誠意地覺得何明野這明晃晃的橫插一腳乾得實在是太不道德了, 要知道這種好心一個不注意反而就會給兩位當事人心裡添堵,以後很可能連朋友都乾不成了。
再仔細看看, 孔一洲手裡那束玫瑰的包裝俗氣得不行, 還鮮嫩欲滴, 不像是這位剛匆匆趕到就會地點的貴公子會買的類型……八成也是何明野友情提供。
想到剛才晏冰的那句“不合時宜的浪漫”, 林悠悠實名表示讚成。
“——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何明野斬釘截鐵地握著話筒下了結論, 接著誇張地伸手示意大家看向孔一洲的方向。
他應該是早就打過招呼, 一道聚光燈已經隨著他的動作劃了過去,啪地一下打在了孔一洲的身上。
這位明明在整個歐洲都巡演過的天才小提琴家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聚光燈裡漲紅了臉。他立在原地深呼吸了兩口氣,突然大步向前走去,聚光燈一個不小心都差點把他給跟丟了。
孔一洲捧著玫瑰在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中跑到向西月麵前,臉還是紅彤彤的意外純情。
他對著向西月張張嘴,可又懊惱地很快把嘴閉上,最後手忙腳亂地把玫瑰花塞到了向西月懷裡, 小聲說了句對不起就轉身跑走了, 跟個純情少女漫裡向男主角表白的女孩子似的羞赧, 看得現場有人忍不住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倒是林悠悠多看了眼孔一洲的背影, 心想讓這個性格內斂的年輕人大庭廣眾之下乾出這種事情, 何明野也簡直是惡趣味,隻想著滿足自己的興趣, 一點也沒多思考兩位事件的主角會怎麼想。
要是這時候情況沒這麼緊急的話, 林悠悠倒是會同情地找到孔一洲開解他一番, 可刀疤男還佇在不遠處向西月的身邊, 林悠悠沒辦法就這麼轉身離開, 隻能拿出手機給孔一洲發了條短信。
向西月擰眉盯著懷裡大捧的玫瑰花看了一會兒,在眾人的翹首期盼中把花束往旁邊一放,對身邊的刀疤男說了句話之後,居然抬腳就朝著孔一洲離開的方向去了。
林悠悠剛發完短信抬頭就看見這一幕,和其他圍觀群眾一樣有點懵逼:怎麼個意思?拒絕了還是沒拒絕?
晏冰在旁挑挑眉毛,顯得意興闌珊,“向西月那種強勢的人反而最看不得那種軟綿綿的告白者在她麵前露出要被氣哭的表情,這不是很好理解嗎?”
林悠悠恍然大悟,“真不愧是情場高手。”
“……”晏冰意味深長地低頭望了眼林悠悠,“我就當做你是在誇我了。”
“當然了,不是聽說你前段日子又和某位影後提名人傳緋聞了嗎?”林悠悠朝他擠了下眼睛,“那位可是我認識很多人的夢中女神,八卦小報登出來的當天我朋友圈裡一片難以置信的鬼哭狼嚎。”
“艾米麗?”晏冰不以為意,“她隻是個朋友。”
林悠悠敷衍地擺手,“我知道我知道——我也跟過去看看向西月那邊的情況,你彆跟過來啊。”
“為什麼?”晏冰往前走了一步,用行動表示他的態度很堅決,“我也對八卦很有興趣。”
“不是八卦的問題。”林悠悠毫不留情地翻個他一個白眼,借口道,“他們倆是我的朋友,我是關心他們倆——你要真這麼閒,給你個任務,幫我看住那邊那個刀疤男,彆讓他也跟過來了。”
晏冰瞥一眼那邊隱隱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人,又垂眼看看已經準備溜走的林悠悠,突然笑了起來,“我幫你的忙,你是不是也該禮尚往來?”
“……”剛掏出手機的林悠悠警惕回頭,“什麼禮尚往來?那就算了,你跟我來吧,千萬彆發出聲音。”
自從和霍珩打交道越發增加之後,林悠悠就再也不相信什麼公平交易這玩意兒了。霍珩這種聰明人,他有一萬種方法讓你點頭了之後把自己賣了還幫他數錢。
晏冰這九曲玲瓏心也根本不短霍珩多少。
就在兩人離開之後,林悠悠鬼使神差地回頭望了一眼,正好看見何明野已經被何夫人拎著耳朵給帶走了,在心裡給這個二十五歲的熊孩子點了一排蠟燭。
向西月離開已經有一段時間,林悠悠邁出園藝拱門的時候已經不見了二人的蹤跡,不過好在她最先給孔一洲的那條信息已經得到了回複,林悠悠照著他發的位置一路摸了過去,把自己的身形隱藏在陰影裡,儘量不引人注意——但那當然也沒什麼用,畢竟身後還跟著個雙手插兜、走到哪裡都閃閃發光的大帥比。
在並不熟悉的環境裡摸索了半天,林悠悠才好不容易找到了孔一洲和向西月的身影,很顯然向西月比他們先到一步。
林悠悠蹲到一叢近一人高的球形灌木後麵,又扯著晏冰讓他也矮下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