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佑一個手滑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皺眉看了兩眼手機沒再撥過去,而是把手機正麵朝下放在窗台上,快步走到了霍珩身邊。
鄧秘將被捂住話筒的電話交給了霍珩, 後者接起時表情沒什麼變化,“我是霍珩。”
胡佑站得這麼近也隻能模模糊糊聽見電話裡傳出來的聲音, 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心裡一急,乾脆低頭抓著霍珩的手湊到他耳朵邊上偷聽起來。
霍珩差點就在這嚴肅的氣氛裡笑出聲來。
胡佑瞪他一眼, 轉而專心致誌地聽起蔣海潮的聲音來。
“……廢話我也不多說了,麻煩霍少行個方便,把你手上的半截密碼和鑰匙交出來,我們要的隻是資料,交易完成之後向西月就可以毫發無傷地離開, 這之後我們保證絕不再踏入華國的土地, 你看怎麼樣?”
胡佑翻了個白眼:向西月本人就等同於一份資料,蔣氏兄弟雖然把不準她究竟記得多少資料上的內容,也是絕對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放她離開的, 等資料到手,他們直接撕票的可能性還來得大點。
“先放人。”霍珩隻回了他三個字。
蔣海潮頓了頓,邊笑邊問, “霍少真覺得事情能有這麼簡單?我如今手頭一點和你抗衡的籌碼都沒有, 向西月是我唯一和你談條件的底氣, 你讓我先放了她?”
“這要看資料和向西月, 你更想留下哪一個。”
蔣海潮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沉默良久, 再開口時已經滿是陰狠殺意,“好,退一步說,霍少至少可以先告訴我東西藏在哪裡?”
“海外私人銀行,你闖不進去。”霍珩低頭看了眼手表,詢問地將視線移向鄧秘。
盯著電腦屏幕滿頭大汗的鄧秘擺擺手:雖然試著追蹤了電話的信號,但蔣海潮早有準備,不會在這麼簡單的地方掉鏈子。
“我想也是,這麼重要的東西總要存放在安全一點的地方。”蔣海潮說著,聽動靜像是往旁邊移動了幾步,“但是隻要向西月還在我手裡,我總是占有優勢的。這點沒錯,霍少?”
接著,向西月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出來,她聽起來仍然十分冷靜,“那要取決於你和我的時間比起來哪邊更多。”
胡佑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隻聽聲音的話向西月似乎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傷害,可以蔣氏兄弟窮凶極惡的程度……什麼都不好說。
霍珩低頭掃了眼胡佑的動作,掰開她的拳,強硬地把自己的手指擠了進去,慢條斯理地說,“蔣海潮,如果向西月死了,你什麼也得不到。”
“我當然不會讓她死。”蔣海潮哼了一聲,“但讓向小姐吃點苦頭,也不算太過分。”
“你要是覺得我能被你屈打成招,那還是早點清醒過來。”向西月像是故意刺激他似的說道。
“身為人質的向小姐好像一點也不害怕。”蔣海潮冷笑了一下。
接著,胡佑就聽見話筒裡傳來了一巴掌的聲音,不自覺地手上用力捏緊了霍珩的手指。
與此同時,鄧秘那邊傳出了輕微的“嘀”的一聲,胡佑愣了愣轉眼看過去,隻見鄧秘滿是汗珠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個笑容,他抬臉對二人點了點頭,比了個手勢。
向西月借著把蔣海潮激怒的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再一次激活了藏在手腕皮下的芯片。
這一切的發生隻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渾然不知的蔣海潮在電話那頭作出威脅,“我隻需要向西月身上的鑰匙和密碼,隻要她還能思考,還有記憶,我就能拿到我想要的東西,就算需要砍掉她雙手雙腳來向霍少展示我的決心,我也並不介意。”
“說說看,你打算怎麼和我交易?”霍珩又檢查了一次手表上的指針,決定再替追蹤組再多拖延一些時間找到向西月現在的定位,“如果我猜得沒錯,你現在應該藏在首府的角落裡,離我不會太遠。”
“當然是不見麵的交易。”蔣海潮的聲音裡帶著扭曲的惡意,“約個港口,霍少替我們準備好船隻和通關文件,將資料的存放地方、密碼和鑰匙留在船上,一旦我們安全離開華國的範圍,立刻就會把向西月放到救生艇上讓她離開。”
向西月冷笑,“世上哪來這麼便宜的交易?你不想付出任何代價也不想承擔任何風險,就想從我這裡套走我父母用生命換來的資料?”
“人質可沒有發言權。”蔣海潮似乎和向西月靠得很近,他陰鷙地威脅,“向西月,你最好安分一點,我現在走投無路,如果你非要激我,最少我也能拉你墊背陪葬,到時候要死一起死。”
向西月呸了一聲,不屑道,“和你這種人一起下地獄,我嫌臟。”
蔣海潮嘿嘿笑了兩聲,蒼涼裡還帶著瘋狂。彎腰偷聽的胡佑皺了皺眉,心道這位大反派的精神狀況好像已經不太對勁了,他應該不是更加冷靜一點的性格。
難道說是在過去兩三個月的功夫裡被逼到無路可走,所以精神也受到了影響?
想到這裡,胡佑心裡一動,從霍珩手裡把他握著的鋼筆抽走,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三個字,指給霍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