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到了選擇的日子。待水差不多滿了,他一邊扶著腦袋一邊慢慢坐進去,將整個身子埋在熱水裡,熱浪將他寒冷的手腳包裹,不一會兒就變得溫熱起來。
陳月洲覺得全身都放鬆了許多,他閉上眼靠在浴缸邊上長長出了口氣,今天一天的疲倦像是隨著水波煙消雲散。
休息了片刻,478冒了出來:
“什麼不一樣?”陳月洲腦袋不能見水,就用沾了水的手搓了把臉。
陳月洲聞聲挺了挺身子,胸前的兩枚小黃豆從水下露了出來:“上麵長得和男人一樣,下麵不論粉的黑的我見的多了了,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478陷入了沉默,好一會兒才開口:
陳月洲笑了笑,沒搭理478。
在中國這個男權當道的社會,專屬辱罵女人的詞彙一抓一大把,專屬辱罵男人的詞彙卻沒多少。
近兩年微博上流行起來的也不過是“渣男”、“直男癌”、“diǎo癌”這些說辭完全不帶臟字,罵起人來不痛不癢。
況且,“能玩弄多少個女人是一個男人的本事”這樣的觀念依舊在不少男性心中是根深蒂固的主流,現如今的影視作品也一天到晚潛移默化普及著這樣的思想。
所以,渣男——這個詞,在很多人眼裡其實是褒義詞,誇他們有本事。
既然彆人誇自己,又有什麼道理反駁呢?
“對了,關於張曉雅那個支線任務,沒有個什麼大綱給我嗎?”陳月洲打了個響指問。
雖然對陳月洲是一百個不滿意,但478是個敬業的係統員工,但凡涉及到工作她會立刻變得認真起來。
她從背包裡取出一遝文檔交給陳月洲:“這裡是關於支線任務的所有內容。”
陳月洲伸手接過檔案,百無聊賴地翻閱了起來——
女的叫張曉雅,來自廣東揭陽,家裡獨女,父母都是縣城的老師,為人老實,但思想上過於迂腐。
男的叫張明宇,來自內蒙古某貧困縣,下麵還有兩個弟弟,家徒四壁,成績一般,考上大學純屬國家扶持。
兩人是北川商事大學的同班同學,他們大一相識,大二確定戀愛關係,大四實習互見家長後開始同居,但一直沒有領證,原因是男方說經濟不穩定暫時不適合結婚。
畢業後女方進了家做網店推廣的私企工作,男的在家複習準備公務員考試。
三年落榜,第四年的時候張明宇總算考上並得到了還不錯的崗位。
也就在這時候,他認識了父母在北川開布藝加工廠的姑娘李嬌嬌,兩人迅速發展戀情,不久後決定結婚。
直到前不久兩人住了新房玩失蹤,張曉雅才發覺了異樣。
而這時候她已經有了七個月的身孕。
一時間怒火攻心被送去醫院急救,醒來之後才鬨出昨天那場鬨劇。
故事大綱完畢,陳月洲想了想,從洗手台上抓過原主破舊的5230響了,給張曉雅的父親發了短信:[有空見一麵嗎?]
對方回信很快:[有,我女兒正好說想找機會感謝你,明天你有空嗎?]
陳月洲想了幾秒,摁下鍵盤:[有,那明早10點,東城區東光路星巴克不見不散。]
……
隔天一早,十幾件快遞陸陸續續到了酒店。
這些都是陳月洲昨晚買的。
雖然他人死了,可綁著yin行kǎ的網購帳號都記得,不光自己的,連李薇和自個兒媽的帳號都沒忘。
抱著“彆人的錢都是我的錢,我的錢還是我的錢”的心態,陳月洲給自己按著雜誌搭配了好幾套適合小個子女生穿的新衣服,定了台小米mix,又買了一堆箱包護膚品。
一身新出門,他提前到隔壁街的星巴克坐著,點了杯咖啡玩起手機。
大約九點半,一輛黑色高爾夫停在了落地窗外的車位上,一個年輕時尚的女人先下了車,她打開副駕的門攙扶著一個肚子拱起的女人慢慢走了過來。
陳月洲認得,那個大肚子的女人就是張曉雅。
他用中指敲了敲玻璃窗,張曉雅抬起頭,看到他先是一愣,隨後點點頭。
兩位女士入座後,張曉雅望著陳月洲頭上的紗布,臉上表情有些尷尬。
一旁的女人看出張曉雅的心思,先開了口:“你這傷,怎麼了?”
陳月洲聳了聳肩,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難過表情:“哎,沒事,昨天送飯耽擱久了,回去被老板打了,不礙事……反正我早就打算辭職了。”
女人一聽,忙將手伸進背包裡,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又從錢包了取了一摞錢出來遞到陳月洲麵前:“真對不起,小雅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這些,請你收下吧。”
陳月洲醞釀好的眼淚早已在眼眶打轉,他矯情地推了把信封和錢:“不用,真的不用,我沒關係的。”
“彆,你就收下吧。”女人忙將信封又向前推了推,“你不收,我們良心也過不去,你就收下,以後大家也是朋友。”
“那……那好吧,我也不推辭了。”
陳月洲點頭,顫抖著小手去拿信封,收錢的時候食指和拇指一搓……這厚度……嗯……應該至少四千。
等他將錢袋插進裡衣的口袋,隔壁的女人開口:“怎麼稱呼?”
“陳月洲,叫我小洲就可以了。”
“小洲你好,我叫張茜,是小雅的表姐,你叫她小雅姐,叫我茜茜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