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Chapter75 看他(2 / 2)

當廷尉眾人將主要力量集中在軍火案時,不想,沒過幾天,另一個消息傳來——何卓,即那位字昌華的販鹽案主使,全家被殺!

何卓自首前,曾提出要保家人的條件,由於他的一家老小沒有直接犯罪的證據,廷尉便將他們放回,一家老小幾十口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說是回蘄城老家,求安穩度日。

他們走的那天,還是廷尉親自開的通行令,算算時間快到蘄城,不料突然有消息傳來,說是他們在回鄉路上,遭遇山賊搶劫,一家老小,儘數死在當場,無一活口。

蘄縣的官差發現後,將消息上報京城,整個廷尉司處於震驚中。

除開震驚,還有疑惑。

太巧了,何卓前腳自殺,後腳一家老小全都命喪黃泉,太慘了。

這般凶殘,又真的是山匪嗎?

然而,蘄縣官員來報時,認定是山匪,他們在殺人現場看到了山匪的印記,那一塊山匪凶殘密集,官府剿殺了幾次,均以失敗告終,至今那個山頭,隔三差五出命案,蘄縣官員也很頭痛。

得到如此證詞,廷尉一時無奈,畢竟他們也沒有彆的證據,隻能將案情先記錄下來,再派人去下去查。

誰去呢?王大人搜索一圈,廷尉裡骨乾官員幾乎全忙軍火案去了,最後是謝栩毛遂自薦,“大人,我去吧。”

他年輕,不怕長途跋涉,第二,販鹽案是他參與的,何家人的死,算是販鹽案的後續,他去理由充分。

“也好。”王大人點頭,囑咐幾句,再給謝栩安排了幾個幫手,敲定了計劃。

事關緊要,當夜謝栩便出了城,披星戴月,同行的除了廷尉的一些同僚,還有一個尾巴,自然是顧莘莘。

謝栩從最初的抗拒到現在,已徹底已慣了顧莘莘,反正這案子最初她就有出力,那就讓她繼續出力吧。

廷尉白收個勞工,也是劃算。

蘄縣距京城並不遠,快馬加鞭一天一夜可到。

謝栩心係案情,日夜兼程,在第二天的清晨抵達。

一群人稍作休息後直奔案發地,即被山匪殺戮的山道上,明知附近可能有匪,顧莘莘毫不畏懼,謝栩如今可是打著“朝廷命官”的名義來查案,蘄縣出了一大幫軍兵保護。

那蜿蜒的山道上,謝栩跟幾個同僚一起查看,同僚中既有與謝栩一道來查案的官員,也有專門的仵作,蘄縣麵積不大,偵查意識倒是很強,怕破壞線索,現場一切從前天案發至今沒有被動過,不管是屍體還是被破壞的馬車,全都在山腰上,官兵專門派了大量人手圍圈保護。

現場極慘,幾十口全被屠殺,屍體或是堆積在一起,或是散落在草叢,天氣熱了,屍體**發臭,混合著山裡的草木花花綠綠,顧莘莘瞧著差點吐出來,最後謝栩將她趕回驛站休息。

現場檢查完畢,一群人將屍體抬入了官衙的停屍房,繼續屍檢。

幾個仵作輪番圍著,屍檢第一結果是,集體死於刀傷,對方凶殘至極,上來直奔要害,或咽喉或胸口,多是一招斃命,死狀極慘。

現場的確遺留了一些山賊的東西,比如砍斷柄的刀,山賊身上的某些小物件,從這些細節可推斷出是山賊下的手。

於是,仵作們首輪給出的結果,認證凶手確是山賊。

蘄縣地方官署也不想糾纏,能斷案最好,拖拖拉拉有辱自己的名聲,是以他們也在催著朝廷能結案,順便派給他們一波勇士,能剿剿山上的匪。

謝栩卻總覺得不對,他再次進入驗屍房,帶著一個有多年經驗的老仵作,更細致地檢查,屍體已腫脹得看不出人型,整個停屍房屍臭熏天,謝栩毫無抵觸,拿著火燭挨近,每個細節都仔細翻看,這一看,真發現了一絲不同,在何家某個下人的指縫裡,發現了一縷絲。

為什麼叫一縷絲,它真是是一條絲!是從某塊布料扯下來一縷絲,細如頭發,因為太過微弱,在陰暗的停屍房裡,極難發現。

而正是這縷絲讓謝栩查出不對,他將那縷絲取下,召集幾位同僚觀察,陽光下,這縷絲有著明亮的光澤,應是屬於錦緞一類的布料。

問題就來了,鄉裡的山賊,穿得起貴族用的錦緞麼?像蘄縣的平民百姓,多是棉麻為主,山賊漫山遍野風裡來雨裡去的,偶爾衣衫破舊,還不如平民呢。

症結就在這,說是山賊,可證據自相矛盾。

廷尉司一乾人商量後,便讓蘄縣當地的官署再去查,看最近山頭上,到底有沒有匪徒犯事。

那山頭匪徒不少,幾座山盤旋了四五團匪營,蘄縣的線人過去摸底,卻發現情況截然不同,近來的確有匪圖傷人劫財,但都是小打小鬨,頂多死傷個兩三人,劫點小財物,像殺了何家上下幾十口的,根本不曾聽說。甚至還有個山匪與線人說,這年頭早就不敢隨意乾大案了,像這種殺了人家上下幾十口,除非有仇,不然這般凶殘,不怕官府圍剿嗎?

事情到這更撲朔迷離。

既不是山匪,那還能有誰,對著手無寸鐵的老幼婦孺,喪心病狂,集體屠殺。

廷尉官員再次進入案發現場與停屍房,企圖找出一些線索,但並無所獲,謝栩倒是記起一件事,問老仵作,“老張,您知不知道一種死法?某個受傷的人,雖然受了傷,但身體機能良好,明明大夫說會痊愈,結果沒幾天突然死了。”

老仵作道:“這可能是受了內傷。”

謝栩道:“可先前大夫診斷檢查時,說沒有內傷。”

“那或許是有人偷襲他,悄悄殺了他。”

謝栩道:“有守衛守著,沒有人接觸過他。”

“那就怪了。”老仵作摸摸胡須,突然想起什麼,“還有一個可能,老朽曾經接觸過一個案例,是被人毒殺的。”

“毒?”謝栩說:“既有守衛守著,又怎麼下毒呢。”

老仵作道:“大人有所不知,這世上之毒千萬種,不是每一種都是當場毒發的。”

“怎麼說?”

“據老朽所知,就有幾種毒下毒時沒有反應,一直等到過了好幾天,才突然毒發。”

謝栩眸光閃爍,問:“那何以見得呢?”

老朽道:“這就簡單了,中毒者,骨頭會發黑,大人回去,將屍身找出,一眼便知。”

謝栩受教,老者又問:“大人問這些問題是何意,難道您猜這何家老小是毒死的?”

“這倒不是。”謝栩道:“我隻是想起了過去一件案子。”

驟然死去的付勇案。

“那大人回去一查便知。”

從停屍房出來後,已是天黑,謝栩走回驛館,隻覺千頭萬緒亂如麻,幾十口人慘死的何卓案,還有過去的付勇案,看似是兩件案子,又似乎有某種關聯。

顧莘莘正在驛站裡等他,說是跟來幫他查案,但謝栩不願她見那些可怕的慘屍,不許她跟來,將她留在驛館。驛館除了供信差傳遞消息,亦可作為官署招待同僚之地。環境不錯,還有人伺候,每日也是好吃好喝供著,但顧莘莘連著呆了幾天,多少憋得慌,便提議出去走走。

謝栩一時沒有頭緒,再看看顧莘莘渴盼的小眼神,同意了。

而顧莘莘一出來便後悔了,畢竟隻是小縣城,跟繁華的京都天差地遠,地方小,城池舊,夜裡雖說有些出攤的,但沒開多久就嫌夜深,又兩兩三三關了。

兩人逛了一圈,連吃飯的位置都沒找到,隻能往回走。

深夜,小道上沒什麼人,加之最近發生了蹊蹺又慘烈的大命案,顧莘莘隻覺這幽暗無人的街道,冷風從身後颼颼吹過,頗有些瘮人。原本她跟謝栩的距離隔著一步半,風吹到後背,她伸手拽住他衣袖,慫慫地向他靠近。謝栩看她一眼,好笑地搖頭,任由她拽著自己。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