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Chapter88 見麵(1 / 2)

謝栩怔然片刻, 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麵,在確認這不是夢境後,再沒有多餘的語言,他衝過去,不顧她還坐在馬車上, 長臂一伸, 將高高她抱了起來。

顧莘莘原本坐在馬車邊緣, 正準備抬腳下去, 可沒來得及,身子一緊,接著人就騰空了!

他將她抱著騰空轉了一圈,長裙擺隨著他的旋轉,如花般綻放, 不止小書童,便連身後不遠的軍營將士都看到了, 眾人“哇”一聲驚呼, 不僅是驚訝,更是豔羨!

那麼多拿和離書的, 沒有一家來探親的,謝參議真是好福氣啊!

顧莘莘也被謝栩的舉動驚呆了, 她話還沒說完呢, 他就衝過來了, 她毫無心理準備啊!

原本馬車就顛簸, 人搖搖晃晃不舒服, 這會再一轉,她快要轉暈了!隻能喊:“停停停!”

他總算停了,顧莘莘暈乎乎站穩,原本嫌他太過激動,卻想起另一個問題——謝栩是雙手將她抱起來的!

她頓時忘了暈,伸手去摸他的右臂,驚喜道:“好了?”

謝栩笑著頷首,“承你的神藥,差不多了!”

天啊,這回便是謝栩不抱著她轉圈圈,顧莘莘都想美得自己轉圈圈!

徐博士誠不欺我,那京都十裡坡分彆時,她喂給他的那顆藥,就是治療謝栩手臂的,藥理是修複且激發壞死器官或者肌肉組織的重生能力,果然效果神奇!

顧莘莘開心至極,瞅著他手臂笑,一路的顛簸艱辛忘到了九霄雲外。

謝栩看她笑吟吟的臉,道:“回去說吧,這外麵風大,一路你也累了。”

這一夜,顧莘莘便由親屬的名義留在軍營,倒不是在謝栩營裡,而是在帳營旁,給她搭了個小營帳,其實她這一路千裡迢迢風雨顛簸的,路上有自備營帳,方便野外休息,她帶的人也不多,十個鏢師遣散後,隻剩三個下人,便隻搭了兩頂帳子,一頂是顧莘莘跟阿翠使用,另一頂給那三個下人。

而謝參議家屬來探親的事,整個軍營全都傳開了,謝栩對外宣稱顧莘莘是老家表妹,連軍營主將程將軍亦是驚動了,來瞧了一眼,什麼都沒說就走了,便是默許了顧莘莘留下。

軍營裡人儘皆知,而顧莘莘稍作整頓,吃完飯的時間到了,顧莘莘隨著謝栩草草吃過晚飯,便拉他說話。太久沒見,有許多話要問,當然,即便她不纏著謝栩,謝栩也會挨著她,他急著檢查顧莘莘這一路來有沒有傷著碰著,顧莘莘笑眯眯說:“沒有啊,就是臉吹糙了點。”

然後展開穿在身上,路上買的少數民族的衣裙,拉開是長長的百褶裙,用手工印染著鳶尾花,很是彆致,“還有啊,買了這個,好看吧。”

謝栩啼笑皆非。

這一路顛沛流離的苦,在這家夥眼裡,總能變成笑嘻嘻的經曆。

軍中說話不方便,謝栩將她帶離軍營,往前麵一片小山坡走去。

這裡幾乎是荒漠,唯有小山坡難得長了點草皮,跟京城的綠植比,如一塊牛皮癬——大塊的黃沙地裡一塊半禿嚕的綠草皮,勉強一坐吧。

過了晚飯,便是夜晚,一輪圓月緩緩從荒漠邊緣升起,沙漠上的月亮格外圓潤與皎潔,映照著人間,顯得荒漠越發廣袤。

待兩人坐好後,顧莘莘想起這一出烏龍劇,對謝栩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對,顧莘莘來到營地後,才明白這一路她的提心吊膽是多餘的,根本沒什麼瘟疫,純粹是個誤會!

她以為邊關染了瘟疫,心急火燎從京城奔來,結果瘟疫的小鎮並非腳下之地,這裡叫隨鎮,得了瘟疫的小鎮叫隋鎮,雙方距離遠得很,八竿子打不著關係,怪就怪兩個小鎮讀音一致,顧莘莘以為此隋是彼隨,趕急趕忙過來,鬨了個大誤會!而沿路那些十室九空的村落,是因為邊疆不太平,百姓們大多搬走,至於留下的人見外人就跑,是大陳最近同柔然關係緊張,官府怕有柔然的細作來,防止自己人與細作勾結,便發布禁令,凡是與細作有牽連的關進大牢!以至於當地的居民看到外來戶,便懷疑是細作,怕連累自己,見了生人就跑。

所以從頭至尾是個大烏龍!還惹得顧莘莘一路狂命奔波,生怕謝栩出了事。

顧莘莘頓悟後啞然失笑,但無論如何,此處沒有瘟疫便是好的,而謝栩則是心中動容,這誠然是個誤會,但她為自己不顧一切,千裡奔徙,卻是板板上釘釘的事。

倒是顧莘莘又開始研究謝栩的右臂,“真的好了?”她捏捏它,“有感覺嗎?”然後分成各種捏,先是掐,“痛麼?”再改成指甲輕輕的刮,“癢嗎?”她想測試他的靈敏度……若非礙著男女之嫌,她還想撓撓他腋下。

謝栩莞爾,實際上,自他服藥後的第一個月便開始見效,每日都能感覺曾經殘廢的軀體在發生變化,或是肌膚熱熱的漲漲的,或是麻麻的,是機體的修複能力在運轉,如今已有三個月,胳膊的力量有了常人的七八成,估計再有個把月,便能恢複成真正的正常人。

雙臂健在的感覺真好,這些年活在單臂的世界,他努力克服了生活中諸多問題,試圖讓自己與常人一樣,但右臂無法使用,永遠與旁人不同。

他以為這種遺憾將會是終身的,不想竟然被她解決了,她帶給他的生機,不亞於人生重生了一次,他忽然想再抱她一次,張開雙臂,用儘力氣抱她一次。

手高高舉起來,想往她的肩頭搭,可落在半空中時,他倏然心有所思,怔然半晌,又放了下去。

顧莘莘看著謝栩舉起再放下的手,一時納悶,而謝栩已然收了動作,看向顧莘莘,認真說:“謝謝你,謝謝你的藥,不僅是手的,還有在刑獄裡的。”

他這種性格的人,鮮少對人說感謝,顧莘莘有些意外,更意外的是他的後一句話,“啊,你想起來了?”

刑獄裡他昏昏沉沉,她以為他會永遠不知道呢。

最初謝栩的確不知情,隻曉得有人在牢獄裡探過自己,還給自己喂了點什麼,他吃了那些物什後,瀕臨崩潰的身體有了起色,後來直到邊關大營後,他從自己陡然好轉的右臂上,漸漸反應過來,確定牢裡那人是顧莘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