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Chapter114 桃花(1 / 2)

我的病嬌權臣隊友 爾仙 12597 字 4個月前

謝栩被送回月城後, 連著好幾天沒醒來。

眾人有些擔憂, 最初大夫對謝栩的診斷是, 待傷勁緩過來, 一兩天就能醒, 可一直等了四五天人也沒醒, 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沒有意識。

眾人既蹊蹺又忐忑,大夫也來看了幾次, 探探呼吸——平穩,摸摸脈搏——正常,怎麼就不醒呢?

後來大夫思忖著, 說:“可能還是失血過多,大傷了元氣,再觀察觀察。”

謝栩這次的確失血過多,彆看狼隻是傷到了胳膊跟肋骨,但撕咬的位置好巧不巧, 正是大動脈, 難怪整個衣服浸得透濕!顧莘莘回想當時連韁繩都染得血淋淋的畫麵, 還替謝栩疼來著。

人要是傷著扭著, 倒還好說,可若是大失了血, 那就得好好養上一陣子, 隻怪這古代沒有什麼輸血措施, 隻能靠自己慢慢造血, 慢慢將養。

隨後眾人很快發現另一個狀況,謝栩雖是昏迷的,但他時常夢魘,像是做了不安的夢,皺著眉,偶爾在夢裡低喃,可惜聲音太小,內容大家聽不見。

對此大夫的意思是,許是受了驚,潛意識在夢裡覺得不安。

顧莘莘卻不這麼認為,謝栩為人意誌力堅定強大,即便受傷受痛也很少畏懼受驚,那就怪了,他為何不安?又做了什麼夢魘?

可惜那些夢囈,他們聽不清。

醒不來,一群人隻能等,輪流守著他,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發現。

有一次顧莘莘守著時,屋外傳來聲響,有人要進來探病,聽聲音是個女子,但最後不知道為何被勸走了,看情況還來了不止一兩次。待顧莘莘事後問小書童,小書童神色古怪,說沒什麼,是過去月城做粗活的丫頭,受過謝栩的恩,想來探謝栩罷了。但城內近來戒嚴,畢竟主帥受傷,怕有居心叵測之人趁機起亂,故而將那女子勸回去了。

他這麼一說,顧莘莘便沒往心裡去,繼續跟眾人一起守著。

一直等到第六天的傍晚,謝栩悠悠轉醒。

見他醒來,所有人鬆了口氣,顧莘莘及軍營裡的將領們都來了,謝栩素來在軍中威信甚高,軍營裡對他牽腸掛肚的人不計其數,聞他醒來,有資格進病房的全來了,圍著床頭探謝栩,頗像現代醫院病房探病的場景。

謝栩剛醒,精神狀態不佳,眾人不敢過度叨擾他,隻圍著高興了幾句。可他哪怕將醒,仍心掛公務,在確定與他同行的顧莘莘無恙後,便接著問了月城近日的情況,再將此次被突襲的事說了下,讓將士們稍微提點心。

一切吩咐完後,眾人不敢打擾他養病,再看主帥眼風時不時瞟向小表妹,便都識趣的退下,房裡隻剩顧莘莘一人。

顧莘莘見他安然無恙醒來頗為欣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昏迷幾日再見,像是隔了十天半個月,謝栩望著顧莘莘竟有些恍然,他很快想起那一夜,飛在天上的經過,他回憶起那晚飛在天上的奇怪裝置,難以置信:“我們是飛回的?”那會他意識不清,但迷迷糊糊曾睜開眼看了下,人在半空中極為驚詫。

有時候他覺得她像一個寶藏,總是能帶給人很多意想不到的驚喜。

顧莘莘看出他的心思,笑道:“那個啊,是我們那的發明,叫熱氣球,都說了我們的科技比你們高,有很多你們想象不到的玩意。”

她又接著哈哈一笑,“哈哈,忽利估計被我們氣死了。”

說起忽利,謝栩受傷的臉色發白,眸裡卻異常陰霾,這狼王子膽大包天,竟把主意打到他這來了,這帳他要好好的算。

幸虧這小女子又出奇招,不然怕是凶多吉少。

小女子瞧出他的表情,拍著胸脯做出後怕的表情,“幸虧你醒了,昏睡了這麼幾天,嚇著我們了,再不醒副將們都要殺到柔然國去抓忽利祭天!”

提到這幾日的昏睡,謝栩陷入沉默,他也不知自己怎麼了,昏睡的日子裡,他像是陷入一場奇怪的夢魘,畫麵淩亂繁多,可當他醒來,什麼都記不得。

見他怔然不語,顧莘莘以為他剛醒,體力有限,便道:“那你再睡會,我先回去,晚點再來看你。”

謝栩本想留她說說話,自兩人相識以來,便一路坎坷不斷,遇到太多同生共死的風波,這又是一遭,內心難免感觸,可看看顧莘莘麵色帶黃,兩個黑眼圈還掛在臉上,顯然是擔心他這些天而沒睡好,當下便柔聲道:“好,那你也回去休息吧。”

顧莘莘看他身邊有人伺候,便回去了。

顧莘莘離去後,謝栩並未躺下休息,他剛接骨沒幾天,正是養骨的時候,按理說躺床上不能隨便動彈,但他強撐著自己將小書童叫進房裡。

“有幾件事,你幫我吩咐下去。”他說。

“第一件,月城官署後有一大塊月城貴族們空下的宅院,你讓人翻新修葺一番,不要節約,儘管從我帳上支錢,都用最好的。”

小書童看他正經嚴肅的模樣,愣了愣,“您這是要……建侯府?”等等,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後麵幾句話……都用最好的。

“對。”謝栩毫不隱瞞,“建侯府,娶新婦。”

“好好好!”小書童忙不迭點頭,“太好了!”老姨母的心終於操到頭了!

“不過暫時彆跟她說。”

“我懂懂懂!”小書童道:“女人嘛,都喜歡驚喜點的。”

謝栩接著吩咐,“再找人特製幾輛馬車,要最好的木材跟內飾,要坐得舒服踏實,出門路不好也不會顛簸搖晃的。”

“好。”

“還有,”謝栩將那天記下的詞彙一一道來,“去打聽一下哪裡有產金剛石,挑幾塊好的多做幾套頭麵,尤其要做幾枚戒指。”想了想,又補充一個關鍵詞:“得要鴿子蛋那麼大!”

“鴿子蛋?”小書童不能理解打首飾就打首飾,為什麼還得規定鴿子蛋的尺寸!

更令人納悶的在後麵,“你去找幾個裁縫師傅,要能耐點的,看能不能做出白色的喜服……”又補充要求,“看著是白色,但要很喜氣。”

如果說鴿子蛋不足以吊起小書童的胃口,白色喜服就是將他嚇了一跳,“什麼?您沒搞錯吧少爺?這天底下哪有白色喜服?這是什麼道理!白色就白色吧,還要求做的喜氣?”這不是為難人麼?

謝栩扶額,什麼道理,他也不知道什麼道理,誰讓媳婦喜歡呢,他揮揮手說:“反正你照辦吧。”

“好吧。”小書童頭疼地應下,心想,屆時做喜服的裁縫不僅會頭疼,還會頭禿。

主仆兩剛說完沒一會,門外倏然傳來聲響,有個纖細的身影往謝栩的房間走來,窗紙上透出的身型窈窈窕窕,小書童探頭一看,搖頭,“哎,那小公主又來了。”

謝栩:“嗯?”

“您不是受傷昏迷了好幾天麼?她沒事就來瞧瞧,我們攔著阻著,就怕加油君知道。”

謝栩一聽是月城小公主,也是不耐,他過去明著暗著拒絕了多少回,但凡是個正常女人早該知難而退,怎麼這月城小公主如此頑固呢!

他往床上一趟,“那你就說我還沒醒,不見。”

小書童一聽便出去了,猜得沒錯,外麵穿著月族傳統衫裙的嬌柔女子正是月族小公主,她美目粲然,歡喜道:“侯爺醒了?太好了,我去探一探。”

“沒啊。”小書童睜眼說瞎話,“沒醒啊。”

小公主道:“可是剛才那些副將明明說醒了啊。”

小書童隻好道:“是醒了一會,可是傷在身,身子虛,又睡過去了,您還是彆打擾了。”

“可是他們都看了,就我沒……”

“他們是在主子醒得時候探的,若是睡著了沒人會打擾的,也請公主您體諒下我們侯爺的身體,請回吧。”

小公主看小書童堵在門口,橫豎都不讓進,隻好訕訕道:“那……我過幾天再來。”

隨後幾天,小公主果真來了幾次,可惜全被小書童以各種理由攔住,無論怎樣都不讓進,小公主許是怕謝栩反感自己,不敢當眾嬌蠻撒潑,每次委委屈屈回去了,直到某一日顧莘莘來到。

這一日,顧莘莘來時,謝栩正在睡。雖說他已從昏迷中轉醒,但大夫為他身子考慮,額外開了不少藥,沒辦法,年輕的戍北候儘職儘責,哪怕是重傷醒來,行動不便,每日仍堅持處理公務——昏迷多時,積攢了許多公務未處理,副將們雖然能幫忙,但不能件件替代,如此既要養傷又要公務,大夫怕謝栩本就傷勢未愈,再這般折騰耗損身體,便在湯藥裡多加了些安神的成分,好讓戍北候每日吃了藥後能小憩一會,養養身體。

顧莘莘來時,謝栩剛剛吃完藥,倒在床上睡去了。心係各種要務,他規定自己隻睡一會,便是睡,也是和衣的。

顧莘莘坐在旁邊,原本隻是過來瞧瞧,可看他躺在床上,安靜地闔著眼,因受傷消瘦了些,再看看背上綁的木條,不由心緒複雜。

古代接骨沒有石膏,一般用木條固定,謝栩前幾天才接的骨,醫生給綁了木條,他哪怕入睡都不能如常人般平躺,隻能側躺或者趴,也是難受。

再看看他傷口處,雖已止了血,但繃帶依舊包紮得厚厚一層,想起那天大夫換下來的血衣,把整個盆子都泡紅了,還有當初那枚她親手取下來的箭頭,不僅貫穿皮肉,更直紮插進骨頭裡,拔的時候箭頭擦過骨頭她能聽到悶響!無法想象那會有多痛,可他忍著痛又是策馬又是登山,護她周全。

她低頭,摸摸自己的衣衫,裡頭有薄薄一層漁網狀金屬絡絲,那是徐清給她的安全衣,邊疆局麵不穩,她出門都會穿寶甲——所以那天,他其實無須如此,那會她穿了寶甲,既然能防古代冷兵器,對狼的撕咬多半也能夠。謝栩應該是知道的,怎麼還撲過去救她?甚至不惜重傷在身?

猶記得認識謝栩之初,她曾認為他是個麵冷心也冷的人,可而今,她漸漸推翻這個想法。

她揉揉額,內心倏然湧起一個奇怪的想法,大膽,荒誕,不敢接受。

莫非他對她……

腦中劇烈翻騰著,她怔然不語。直到有什麼聲音將思緒拉了回來,是謝栩,睡著的謝栩似乎又陷入夢魘,他低喃著什麼。

顧莘莘湊近去聽,他的聲音終於大了些,顧莘莘總算聽到了,他說:“阿殷……阿殷……”

他在夢裡不安地擺首,似不舍又似痛苦,“不要去……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