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Chapter 117 翻車(1 / 2)

我的病嬌權臣隊友 爾仙 33717 字 4個月前

顧莘莘覺得謝栩最近夠倒黴的。

開年以來風波不斷, 先是被忽利偷襲, 傷了肋骨,不待痊愈娜木塔又作妖,險些讓他喂了邪蟲。好好一個身強體壯小年輕, 硬是纏綿病榻幾回。

說來,自山洞那晚後,他被救了回來, 已在床上躺了兩天。

好在大夫說沒什麼大礙, 隻是被娜木塔用邪術控製, 心神受創,加之本就骨傷在身, 新傷累舊傷,身體承受不住, 陷入短暫昏迷。

但大夫也說了, 他底子好,喝點湯藥, 睡個幾天就好了。

第三天晌午,謝栩果然醒了, 那會顧莘莘更跟著小書童一起喂藥,忽然床上的人睜了眼。

原本好好喂藥的小書童立馬撲過去,眼淚鼻涕一大把,“少爺, 你可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能不嚇死麼, 那晚之驚險, 主子險些被做人偶,是個人都後怕。

末了謝栩提示似的咳了聲,輕推開小書童,眼神望向顧莘莘。

屋內眾人頓時明白,侯爺想單獨跟顧姑娘相處。

一群人識趣退出去,把空間留給兩人。

“好些了麼?感覺怎麼樣?”顧莘莘手裡還端著藥碗,一時沒想那麼多,看著碗裡還剩一半的湯藥道:“還有半碗呢,不能浪費了,趕緊的趁熱,你自己喝吧。”

沒醒時是一群人喂,醒了自己喝。謝栩也不矯情,坐起身,拿過碗咕咚咕咚一口飲儘,顧莘莘看得滿目佩服。

中藥本就苦,大夫說這藥比一般的藥更苦,需得配點蜜餞才好入口,見謝栩一口吞了,顧莘莘仍將一側碟子裡的蜜餞遞過去,“要來點麼?”

謝栩不愛吃甜,難得小女人低眉順眼體貼照顧自己,戍北候暖心至極,徹底醒了,流年不利的傷不疼了,甜也不嫌膩了,就著她遞來的碟子吃了一粒。

他邊吃顧莘莘邊問:“怎麼樣?夢魘好些了嗎?”

那夜他被娜木塔控製心神,做了不少夢,顧莘莘雖不曉得他到底夢到什麼,但應該不是什麼好夢。回來後他又昏睡了兩天,不知有沒有繼續夢魘。

謝栩搖頭。

那一晚他確實做了好些夢,但如娜木塔擔心一樣,他潛意識的內容太多,夢裡的畫麵反而淩亂而雜亂,待他醒來時,並不記得太多。

但話說回來,這一次次的驚險,她就像他的福星,但凡他遇險,她在場便逢凶化吉。

他說:“這次又虧你了,幸運符。”雙方偶然戲謔時,小女子會稱自己為幸運符。

顧莘莘拍拍胸脯,得意地笑,“不客氣,自己人嘛!”她打開了話匣子,“話說這次真的很驚險啊,要不是我,未來的太尉大人就成人偶了!”

“嘖嘖,”她搖頭,“想想被一個可怕的女人玩弄、褻.瀆、蹂.躪……太慘了……”堂堂戍北候有顏有錢有權,卻被娜木塔那種女人玩弄,畫麵不忍直視。

她又想起更興奮的事,“還有你知道嗎?我的異能有了新突破,那晚上我的卜鏡碎了,於是我召喚了整個湖!”她用手比劃著:“就月城外的湖,那麼大、那麼大的湖麵成為我的卜鏡,為我所用!你沒看到那個場麵,超震撼,我牛逼大發了!”

顧莘莘此刻像一個炫耀戰績的大佬。

謝栩柔柔地看著她:“是麼?那以後還要托顧女俠多多照顧。”

“好說好說!”顧莘莘道:“咱們互相照顧嘛!反正還是那句話,你記我的功就好了,日後對我好一點,尤其是做了太尉以後。”

謝栩道:“這是應該的。”

憑你我日後的關係,本就是應該的。

顧莘莘哪知對方想什麼,她想得是,謝栩能在不到三年內從一個罪臣翻身成堂堂戍北候,這扶搖而上的速度,多半日後尋了時機會回京城,扳倒高太尉後,他便離太尉不遠了。

“嘻嘻嘻……”朝廷裡最粗最長的金大腿,權臣大人!顧莘莘雙手托腮竊笑。

謝栩不由跟著笑起來。

其實他偶爾不太理解,她總能為丁點小事開心雀躍——雖然他也不知道,這事在顧莘莘眼裡是天大的事。

但見能她的笑靨,他又覺得世上最好的事,莫過於看到她的笑。

再一想兩人又經曆了新一輪風波,每次曆險之後,同生共死的情意越發深刻,尤其在山洞醒來,擊退娜木塔後,彼時他很想擁抱她,可惜意外地暈了。

這會難得沒有任何電燈泡,醒來便見到心上人在身旁守候,甚是溫馨動情,於是謝栩動情地瞧著顧莘莘。

太尉大人覺得自己過去就是顧慮太多,要麼擔心邊關危機無法給她安寧,要麼擔心個人發展不順讓她跟自己吃苦,滿腔情意總是忍了又忍,才跟小女子慢慢悠悠,至今尚未正式在一起。如今西北動亂解除,他也成了統領一方的將領,總算有資格有條件敢向她承諾,擔得起彼此的未來了。

於是他從靠在床頭的位置挪了挪,向顧莘莘的方向湊過去。

抬起胳膊,想抱她。

劫後餘生,心儀已久,情不自禁,氣氛正好……每一個都是想擁她入懷的理由。

算一算,他的侯府很快就要翻新好了吧,他要正式告彆單身,娶新婦了。

戍北候內心愉悅,手搭向顧莘莘纖細的腰,想將她溫軟的身子攬到自己身邊來,即將搭上時——

“砰咚”門被一群人推開!!一群小年輕全闖了進來,多是謝栩的下屬,一見謝栩醒了全激動地上前:“侯爺醒了?”“侯爺!”“主帥!”

謝栩:“……”

怎麼每到關鍵時刻就有這些沒眼力的來打岔!

“你們出去!”謝栩低喝。

“可屬下有要事相報!”

“對,非常緊要!”

說有要事,幾人瞅瞅顧莘莘,支支吾吾不肯說。

顧莘莘便不好再呆,起身道:“那你們聊吧,我先出去。”便出去了。

剩戍北候眼睜睜看著小媳婦離開的背影,卻被一群大老爺們淹沒。

移目眾下屬,戍北候沒好氣地問:“有什麼事?”

若沒那麼緊要,他就將這群家夥各打幾軍棍,叫他們壞了自己的好事!

“侯府竣工!請侯爺親自驗收!”為首的下屬道。

在眾位下屬鞠躬儘瘁的加急操辦下,舊的官署不到一個月就翻新成功,成了嶄新風光的新戍北候府!!

這的確是要事,謝栩火氣稍斂。

想著是他要眾人瞞著顧莘莘,給她一個驚喜的,這群人當顧莘莘的麵不說情有可原,謝栩減了點火氣,接著又有下屬道:“還有更重要的,侯爺,眼下宅子有件大事得等您去決策,它極有可能會影響您日後家庭美滿,家業發展!

“還有這等事?”見下屬們一臉嚴肅,謝栩立馬道:“去看看。”

一群人浩浩蕩蕩去向新侯府。

彆說,新侯府的確完全貫徹了謝栩當初的指令——“不缺錢,都拿最好的建!”

一進侯府,亮堂、寬綽、奢華、精美!極為碩大的庭院,不似江南般亭台樓榭曲水回廊,卻繼承了大漠開拓堂皇的氣質,前廳後院、主屋副樓、花草庭院應有儘有。

建造的匠人們費心了!謝栩很是滿意,問:“你們說的什麼事需要我決斷?”

幾個屬下齊齊往前方一指,“侯爺請看前方!”

謝栩順著手的方向看去,前方一個巨型盆栽,起碼有半丈寬,盆栽裡種了棵樹,斜扭的樹乾點綴著翠意盎然的樹梢,頗有些美感,隻是謝栩不太精通草木,不知該樹木品種。

眾屬下用嚴肅的眼神望向那樹:“侯爺,古來樹對屋宅風水極有影響,這可不是棵普通的樹,乃是棵百年合歡樹,我們專程從江南移栽而來,更請了最好的風水大師來看,他說,合歡掌管男女情愛,也管家中生育繁殖,而您這宅子坐北向南,一麵陽,一麵陰,照風水演示,此數若是栽前院陽處,您就生兒子,放後.庭.陰.處,您就生女兒……所以我們想問問,您想生兒子還是女兒?”

謝栩:“……”

這種事竟也當做天大的事?

“隨便!”戍北候氣道:“管是男是女!我不會多生幾個嗎!”

被直男下屬們氣得夠嗆的戍北候沒動那樹,生男孩是生女留媳婦決定吧!又在院子裡轉了幾圈,確定整個屋子方方麵麵全都滿意後他才放了心,眼瞧天色也不早了,他招來下人問:“顧姑娘呢?”

下屬回,“在城門上。”

城門上,顧莘莘正朝遠方眺望,城門外,兩個身影騎著馬越走越遠。

正是鴻雁與她的小徒弟。

說起這兩個人,顧莘莘仍啼笑皆非。

鴻雁就不說了,自打見麵就聖主前聖主後,沒完沒了,小徒弟也是跟她一道來的,至於那晚上遇險時為什麼沒來,是鴻雁怕顧謝有意外,一路急匆匆從南疆趕來,不僅快馬當先,還用了輕功,她的小徒弟功夫不如她,速度慢了一截,等鴻雁在密林裡協助完顧莘莘解決娜木塔,救回謝栩後,小徒弟才氣喘籲籲趕到。

雖說小徒弟那晚沒出什麼力,見到顧莘莘卻與她師傅如出一轍,跪倒在地,喊著聖主聖主,險些激動地哭出來,任顧莘莘怎樣解釋都不起來。

而後幾天,師徒兩沒少勸說顧莘莘,都是一個目的,要顧莘莘相信自己是南疆聖主。顧莘莘頗為頭大,這事對她而言太過離奇,她一時半會難以接受,而且她現在過得好好的,並不想再有什麼改變。

師徒兩見勸不了顧莘莘隻得作罷,再看謝栩也醒了,人沒什麼大礙,放了心,便打道回南疆。顧莘莘想留她們住一段時間,儘管她不覺得自己是聖主,但師徒兩千裡迢迢來這,對謝栩又有大恩,儘儘地主之誼是應該的,可鴻雁說南疆還有要務,必須回去,顧莘莘不好多留,送兩人出了城。

這會她在城牆上看著兩人,見那師徒兩走遠了準備回去,一轉身就發現身旁多了個人,可不是謝栩。

“你怎麼來了?”顧莘莘問。

“事說完了,就來看看。”謝栩道。

“哦。”

謝栩那一晚經曆實在玄幻,若非那位自稱鴻雁的女子來到,他們未必能這麼快脫身。如今她們離開,謝栩不由目送凝視。

待兩人走遠後,謝栩問:“她們跟你說了什麼嗎?”

當然說了,顧莘莘有些頭痛,“還不是白殷的事,她們非說我是白殷。”

“對了,”顧莘莘想起來,“那晚上你肯定做了夢,你夢見白殷是我這個樣嗎?”顧莘莘將臉湊過去。

謝栩看了她片刻,搖頭。那晚上他在山洞裡夢魘不少,他對鬼魅玄幻之類的事物並不相信,是以夢醒後雖有些疑惑,並未真正放在心上,加上那些夢境零零碎碎,他記得不多。可對於夢中女子的模樣,他殘留著一些印象,白裙,長發,略微英氣的五官,偏清冷的氣質,並不像顧莘莘。

當然不像,目前的謝栩不知道,顧莘莘是頂著顧璿的身子,當然不像白殷,等發現是後話了。

“不像才好。”得了回答,顧莘莘站在城門上笑起來,“我可不想成為任何人,就做我自己多好,無拘無束。”

說著她張開雙臂,迎風做了飛翔的姿勢,一側謝栩看著她笑。

而遙遠大漠前方,鴻雁師徒走遠了,某個瞬間,鴻雁的小徒兒問:“師傅,您為何不再勸一勸聖主,讓她跟我回去?南疆正是需要她的時候。”

鴻雁勒住馬,回頭遙看城門,隔得遠,那兩人的身影已十分渺小,卻仍能看到顧莘莘麵容帶笑,做著飛翔的姿勢,遙望遼闊大地與蒼穹。

鴻雁輕笑:“就這樣吧,聖主終於擁有了她想要的自由,我不想再給她束縛了。”

接著移目看向謝栩,他正凝視著顧莘莘,亦是唇角含笑,眼神溫柔。

鴻雁道:“阿昭也求仁得仁,守在聖主身邊,他們終於做了世上最普通的男女,過著他們想過的生活,挺好。”

言罷,鴻雁回首,對小徒兒笑道:“我們也走吧。”

駿馬嘶鳴,黃沙飛揚的大漠上,兩列駿馬奔向天際。

城牆上的兩人還在遙望。

不知想到什麼,顧莘莘突然賊笑,“我要真是白殷,你才尷尬。”

“怎麼說?”

顧莘莘貼近他耳朵,悄聲道:“白殷的身份是女王,你是我的下屬,侍奉我的。你見了我還得給我行大禮,三跪九叩再喊一聲聖主!”

謝栩挑眉,質疑,“是麼?隻是下屬?”雖對自己那晚的夢不甚清楚,但有一點他記得,夢裡的阿昭對聖主有種炙熱的情感。

“沒了,就隻有這。”顧莘莘絕不會講.真.相,若是承認有感情這碼事,甚至謝栩的前身阿昭暗戀過她,那兩人不都得尷尬,顧莘莘自動避開此話題。

再一想謝栩若是真給他跪,這可是未來的權臣大人,夭壽啊!

倒是謝栩將她望著,伸出手想刮刮她小鼻尖,最後不知想到什麼,改成將她頭上歪倒的風帽挪正,輕笑:“你說的對,的確要給你跪。”

可不,求婚時就要跪。

“啊?為什麼?”顧莘莘沒聽懂。

“沒什麼。”謝栩笑笑,“城樓風大,下去吧。”

下去便是晚飯的點,顧莘莘在謝栩官署裡蹭的。

用飯時顧莘莘得到一個有意思的消息——過幾天過節!

什麼節?春分節。古代以農為本,一年之計,春分跟秋收皆是十分重要的節日,某些朝代還會休沐放假慶賀。

月城也有慶祝春分的傳統,節日裡全城上下會穿著節慶新裝,在綠洲上點起篝火,歡歌載舞,十分熱鬨。

顧莘莘一聽來了勁,她向來愛熱鬨,想著那晚上該怎麼過,得回去找阿翠幫忙,製幾套專屬於月城的節慶衣物。

於是她吃晚飯歡歡喜喜回去了,謝栩沒攔他,由著她開心去,至於他——下屬們又稟報有要事!

這回真是要事!關於公務的事,下屬道:“朝廷那批糧餉很快到了,約莫這兩天抵達月城。”

現今月城今非昔比,想當初官兵們剛來邊關時,隻有三萬人不到,朝廷怕人太少守不住邊關,陸陸續續撥了點過來,接著謝栩打敗柔然,收服月城,不少月族男子自願加入大陳軍隊保家衛國,隊伍便壯大到了四萬多人,再後來隨著柔然勢弱,一些依附他們的部落調頭依附大陳,又陸陸續續收編兩萬多人。眼下的謝栩手握近七萬大軍,早非當年一窮二白的小參議。

這七萬大軍,即便不能與突厥戰場上的二十萬人相比,但對於西北來說,已是一支很不錯的力量,朝廷樂見其成。但問題是區區綠洲一塊土地,哪能養得活七萬人,少不了朝廷要撥些糧草來,於是每隔一段時間,朝廷便會派來一趟月城,運送物資。

瞅瞅時間,新一批物資又要到了。

“很好。”謝栩道:“押運官是誰?”

“負責此次押運的是……”下屬說了兩個字。

謝栩先是微驚,然後淡淡點頭。

老相識了,來就來吧。

而他問完公事,天色也不早了,他沒打算休息,轉為了私事。與對公事的從容不迫不同,私事上他更有些叮囑的意味。

“除了侯府,我要的其他物件,辦好了麼?”

“好了好了!正準備給您過目呢?”為首的下屬恭恭敬敬掏出從中原久尋而得的寶貝,燈火照映下,盒裡的物件直炫人的眼!

金剛石!顧莘莘口裡的鑽戒!

忒大的個頭,比指頭還粗,色澤通透無暇,閃度極高,放在現代,足夠參加頂級珠寶展覽!可是下屬們費了大功夫才尋來的!

瞅著那鴿子蛋將眼閃花,謝栩終於明白為何顧莘莘所在國度的女人偏愛,這麼閃的家當戴在身上,等同大張旗鼓寫著:“老娘有錢,十分有錢,特彆有錢。”

雖然有些浮誇,但謝栩覺得小媳婦喜歡就行了。

“其他東西呢?”

“車?放心吧!”下屬道:“我們專門定做了兩輛三駕馬車,裝飾豪華,做工一流,邊角綴以金鈴,拉出去保準風光無比,倍有顏麵。”古代三駕馬車,並非指三匹馬拉著的車,而是每三匹馬為一組,分前中後三轅三組共拉的馬車,在古代是頂級馬車,代表著身份,非王侯將相不得使用。

“至於花?我們早吩咐了!也是叫人特意從內陸調的!明兒應該就能運到!”

謝栩為何今天忍住沒抱小媳婦,因為侯府這大頭已建好,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他決定乾脆把驚喜玩到最後,來個徹底的!

過兩天不是春分節麼,多虧小書童獻計,乾脆就借春分節,按照顧莘莘那個國度的模式來個求親儀式好了,屆時全月城百姓共同見證!

至於顧莘莘過去所描述的各種細節,謝栩儘量全都滿足。

鑽戒是麼?有車有房是麼?還有雜七雜八,他戍北候都可以。

大頭準備妥當,再備點小物件,比如鮮花,據說在顧莘莘國度是必備,大漠上鮮花是稀罕物,綠洲雖有,多是瓜果花,總不能送什麼蜜瓜花南瓜花橘子花梨子花吧?是以謝栩專程讓人去了江南,用冰塊保鮮,快馬加鞭運過來。

當真是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鮮花來。

在戍北候的生涯裡,為了成親,是人生中最燒錢最舍得的事。

戍北候很滿意,唯一讓他頭痛的是,他對下屬們說:“那個……到時候我下跪,你們記得鼓掌喝彩。”

“什麼?”一群大老爺們險些跳起來。

求個親掏心挖肺就算了,還下跪?這個朝代,哪有男人給女人下跪,相公給媳婦下跪的!!男人膝下有黃金!何況這還是戍北候啊!

跪就跪,還要鼓掌喝彩?!!

所有人嘴張成了雞蛋。

年輕的戍北候揉揉額心,“你們適應適應就好了。”

可不麼,他都不忍心告訴他們,回頭成親禮還要披麻戴孝吹嗩呐呢!

丟下一群瞠目結舌下屬,戍北候拍拍屁股走了,拋去披麻戴孝的煩惱,戍北候對近在眼前的親事,還是非常期待的。

翌日早,卻出了點小插曲。

晨光溫煦,戍北候早起後去找顧莘莘,本是想再套點彆的話,看她對成親禮還有沒有彆的要求,不想去了顧莘莘小院,下人說顧莘莘早起練功了。

這年頭生存不易,特彆是在勢力割據的邊疆,顧莘莘外備武器,還得內修武功,偶爾她會早起,在城外武場練會武。

城外專門設了幾個區域,供軍營漢子練習手腳切磋武功,那地方大,刀槍劍棍武器也多,顧莘莘偶爾會去。

謝栩以為小丫頭是修武去了,不想等他趕到,老遠看到顧莘莘趴在營帳旁,晨曦中兩眼放光地看周圍經過的漢子!

——每天早上漢子們練武之前,得按軍規先圍城跑十裡強健體魄,順帶熱身。漢子們跑了一大圈,早已熱汗騰騰,將上衣脫了,打著赤膊!漢子們長期健身運動,體格全一等一的好,一個個光著膀子健美的肌肉露在外麵,汗珠一滴滴從腹肌上劃過——彆說是顧莘莘,放在哪個現代女孩子麵前,都得多看幾眼。

顧莘莘素來臉皮厚,當下趴在帳營上,托腮往外看,兩眼放光。

她身邊阿翠臉熱的慌,捂住臉不敢看,但少女懷春是常事,不時偷偷從指縫裡瞄。

可惜顧家主仆兩看得開心,後頭的人不痛快了。

謝栩見狀皺眉,轉頭回去,沒多久又來了,顧莘莘便看到這樣一幕。

謝栩不知何時到的武場,仿佛沒看到她,徑直從她麵前走過去,手裡拿著根紅纓.槍,他將頭發纏起來,上身脫了平時穿的官服或鎧甲,隻穿了件單衣,走到軍營裡,點了幾個下屬一同練手腳。

練武場上長.槍與下屬的雙劍交纏在一起,疾風驟雨般打得呼呼生風,不出片刻就乾趴了一個下屬,接著再來另一個。

連打了幾場,竟是數戰數贏,眾人皆大聲喊好,還有拍馬屁喊侯爺威武的!

的確是威武,謝栩前陣子受了骨傷,如今好得差不多了,施展手腳功夫已不受影響,近雙十年華,正是男人最身強力壯血氣方剛的年紀,比起武自是英姿颯爽,威武偉岸。

而謝栩比完武,輕輕鬆鬆將紅.纓.槍拋開,大概是熱,他擦擦額上汗,當著外頭顧莘莘的麵,將衣衫扣子一粒粒解開,單衣脫掉,掛在肩上,像漢子們一樣打著光膀子。

打就打,偏偏還從顧莘莘麵前過,在她視線所到之地,若無其事走了幾圈,這才故作驚訝道:“咦,你怎麼在這?”

“我……”輪顧莘莘噎住,她看著謝栩,“你……你怎麼脫了……”

“熱啊,就脫了。”謝栩看著她說:“怎麼,你害羞?看你總來這,以為你看慣了。”

顧莘莘:“……”

害羞?她會害羞?開玩笑,誰不喜歡看身材好的男人!

再瞅瞅謝栩,真是個身材上佳的!男人健碩的上身露出來,比一乾下屬們還好看,看起來沒什麼肉,偏瘦型,實則渾身肌肉,剛勁緊實,線條起伏流暢,典型寬肩、窄腰、大長腿,放現代典型的模特身材啊。

極品!奈何顧莘莘轉過頭去,夭壽啊夭壽!一想起這是未來的權臣大人,她就沒有辦法更多的想入非非。

可她不看,謝栩反倒轉到她麵前,就是讓她看!

不看?不可以。他專程為她來的。

不然讓自家媳婦看彆的男人身體?那些毛兵蛋子有什麼好看,讓她看看自家夫君的,什麼叫真偉岸!

為何媳婦看一眼就轉過去了?戍北候不太滿意,難道他還不夠健美英武麼?

內心掀起暗潮,表麵上仍是一派從容,踱著步伐,慢條斯理繞到顧莘莘麵前,好讓她看個清楚。

顧莘莘實在受不了,用手推他說:“好了好了你厲害,快回去把衣服穿著,傷才好,彆再受涼了!”

秀完偉岸的戍北候滿意離去,回家加衣物去了。

顧莘莘則摸摸發臊的臉,帶著阿翠去城外轉悠,清晨陽光明媚,空氣清新,她去城外的綠洲湖泊走一走,透透氣。

暖春時節,綠洲一帶格外蒼翠,因著邊關逐漸穩定,百姓安居樂業,不少農民在綠洲上開墾出更多農田,一眼過去,綠意點點,生機勃勃。

而因著春分節即將到來,田地附近的一大片空地用作了節慶,搭起帳篷,圈出了篝火地帶,不少官兵與百姓進進出出,布置節慶場地。

顧莘莘見他們忙碌,有需要也幫忙搭搭手,如今的月城,沒有鄰國的虎視眈眈,沒有官家的壓迫,百姓與軍兵打成一團,軍民一心,前所未有的和諧。

正幫忙,驀地有人道:“誒,前方怎麼來了列軍隊?”

眾人聞言抬頭,視線最前端,遠遠來了一大列軍隊,與常見軍隊不同,這列軍隊裡更多的是馬車,後麵拖著高高的糧草。

這是糧草押運車隊?

據說朝廷隔段時間便會押送一定物資送往月城,看情況有些像。

眾人遙望之時,阿翠眼尖,第一個激動出聲,“小姐你看,那隊伍裡最前麵的人是誰?”

“最前麵?”顧莘莘探頭細看,表情一怔,隊伍最前的人是個年輕男子,約莫二十,雖著軍服,但麵容俊秀,星眉朗目,有著與普通軍漢子粗糙豪爽不一樣的氣質。

可不是宋致?

三年未見,友人突然來訪,顧莘莘驚喜極了,借了旁邊一匹馬來,跨馬飛奔而去,喊道:“宋致!”

那隊伍正在大漠上蜿蜒而行,看到顧莘莘有些軍兵微愣,畢竟不是人人都認識顧莘莘。但為首的年輕公子卻在聽到那聲呼喚後猛地身子一頓。

溫文爾雅的公子一回神後猛一揚鞭,顧不得從容斯文,向著顧莘莘側馬奔去。

兩匹馬越跑越近,很快會合,顧莘莘跳下馬,向著宋致驚喜問:“你怎麼來了?”

宋致卻是緊凝著她,千言萬語,一時不知回什麼。

須臾他緩了情緒道:“我是本次押送糧草的押運官。”

這些年大陳與鄰國摩擦日益加大,尤其以西南與突厥的關係尖銳,幾次險些擦槍走火,邊疆動亂,朝中亦是不穩。不少心懷抱負的世家子弟投身軍營,報效國家,便連錦衣長袍風光霽月的宋家公子,也辭了朝中優渥悠閒的衙門,投筆從戎,自告奮勇去了軍營。

宋家哪裡舍得,三代單傳一個獨苗,但拗不過宋致一心堅持,隻得放了。宋致原本在突厥戰場上做參議,後來糧草押運缺人,他又毛遂自薦去了押運處,金枝玉葉的貴公子,竟是半點苦累也不怕,叫人刮目相看。

得知朝廷要向月城運物資,宋致又主動接了職,馬不停蹄來到月城,兩人這才得見。

見他來,顧莘莘興奮雀躍,兩人近三年未見,雖說中間有書信來往,但哪裡比得過現實見上一麵。

再仔細打量他,大概是遺傳了宋夫人的好基因,曆經幾年戰場磨練,尋常男人多是黝黑粗糙,他卻半點也沒黑,依舊如原先俊美,五官精致,唯一變的是眼神,從前是溫潤文雅書卷氣,如今多了份堅毅果敢,更添幾分男子氣概。

反觀宋致端詳顧莘莘,三年前一彆時,小姑娘不到十六,如今十九了,身體拔高了許多,五官也張開了,原本她的五官屬於嬌美型,分彆時她嬌嬌小小,眉目靈動,在這邊關摸爬滾打三年,麵容漸漸張開,依舊嬌俏靈動,但眉眼間多了幾分英氣,叫人更挪不開眼。

她爽朗的笑,“走,我帶你們進城!”

此後由顧莘莘主動領路,將一群人引進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