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
這分明是小昏侯,在寒冷街頭、在暖和的客棧之間徘徊,焦慮到了極點,無法得到片刻歇息的寫照。
“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小昏侯在鴻門客棧,想要喝杯寒酒來暖身,可是卻深陷被貶為上門贅婿的絕地,在眾儒生們哄笑的恥辱中跑出客棧,再度陷入寒風刺骨。
這是何等的淒涼。
此句僅見“淡酒”,未見“愁”字,卻用“怎敵他晚來風急”將“愁意”展現的淋漓儘致。
不論是對當時場景的貼切描述,還是所展現的意境,簡直字字如刀,句句泣血。
最後,以“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收尾。
通篇上下,字字灌注著小昏侯的血淚控訴,痛徹心扉。
“姑爺~!”
祖兒念著念著,鼻尖一股酸意,便哇的一下哭了。
她從來沒想過,冬至那一夜,流落街頭在客棧討杯酒,對姑爺的傷害,是如此之深。
原來姑爺心頭是這般的痛苦,卻沒一人可以傾訴。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姑爺心頭曾經這般的痛苦。
謝靈雲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呆呆的跌坐在長凳上。
他跟小昏侯鬥詩,是臨時起意,小昏侯事先不可能有任何準備。
先不說這詩的內容,寫的好不好。
光憑小昏侯揮一筆,便獨創一種前所未有的新文體。
這種難度,又豈是寫一首七絕詩可比!
小昏侯的文學境界之高,比他高了何止一個大境界。
再說這新詩的內容。
他看著都快心有戚戚,悲從中起。感染力之強,簡直難以置信。
...
主父焰心中不斷的反複吟這首“新體詩”,深深震撼。
詩,並非一定要遵循固定的舊格式,破舊取新,也是行的。
這一首,顯然大幅突破了詩的格式束縛,進入了一種全新文體境界之中。
相比之下,謝靈雲的詩雖然不錯,但是太淺白,沒有多少嚼勁和深入體會。
但小昏侯的這一首新體詩,無比的驚豔,哪怕他回味個三年五載,依然是味道十足。
這首新詩,寫的何止是小昏侯自己。
主父焰恍惚間,回想到了自己少年時的貧寒交迫,寒冬臘月依然四處流落,孤苦無助。
“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這種淒涼,何等的感同身受!
恐怕日後,隻要一回想到昔日的困苦,他便會想到這首新詩。
這詩,恐怕整個鴻門客棧內掛著的名篇名著,都相形黯然失色。
眾舉子們心中震驚,沉浸在一片針落可低的死寂中,無不浸沐,體會著這首新詩帶來的震撼。
...
楚天秀放下筆,拍了拍手,淡淡道:
“把這兩塊匾牌,掛到鴻門客棧的大門兩側,釘起來。這是本小侯爺的‘昏侯新詞’,就贈與鴻門客棧,當鎮店之寶吧!項大掌櫃,本小侯爺的親筆墨寶,可要小心保管好!本小侯爺,經常會來看看。”
“小侯爺...”
項大掌櫃聽了,都快哭暈了。
這分明是要把鴻門客棧,死死的釘在恥辱架上,千古流傳啊!
從今往後,恐怕金陵城都知道,小昏侯在鴻門客棧兩枚銅板換一杯寒酒的淒涼故事。
他項大掌櫃,就是故事裡的那個尖酸刻薄,惡毒嘴臉的小人,欺淩了落魄悲慘的小侯爺。
這匾牌還要掛在客棧門口,供來往的路人瞻仰,指指點點,戳脊梁骨。
天呐!
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