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縣吏、鄉紳們心中惶惶,手足發軟,麵色沮喪,感覺這丹陽縣的天空,都暗下來了。
李虞在車廂內,看著眾縣吏、衙役、鄉老們膽戰心驚的神色。
她忽然有些明白,為何夫君要讓縣衙的眾人,百人一起出城迎駕新縣令的大駕到來。
看起來,此舉太咄咄逼人了。
但這些縣吏們,都是一些數十年的老油子。
新縣令初來乍到,不展示自己的威嚴,他們定然麵服心不服,辦事消極怠慢,甚至陰奉陽違,不尊號令。
要是縣令稍微軟一點。
他們這些縣城的奸猾小吏,聯手欺負縣令,架空了縣太爺,那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夫君人未到,便直接來一場下馬威,讓他們從心底便畏懼新來的縣太爺。
如此,縣令施政,才能得心應手。
天色漸暗了。
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楚天秀在丹陽縣城外,短暫的發表了一番施政演說,便重新坐上豪華馬車,帶著眾縣吏、兵丁、衙役、鄉老們返回縣城。
丹陽縣城是一座低矮的土城,城門破破爛爛,土牆掛滿了青苔和各色草藤。
楚天秀第一眼看到丹陽縣城的時候,都是吃驚。
如果是金陵城是天下第一巨城,城牆都是青磚砌成,最為繁華奢靡之地的話。
那麼丹陽縣城,就是金陵城外的一座大型土圍子。
窮!
窮縣!
果然是窮鄉僻壤的小縣城。
進了縣城,自然是先去縣衙。
楚天秀來到縣衙,都看的驚呆了。
這座縣衙雖然建的頗為氣派,但門外門內居然破破爛爛,屋頂瓦片都透光漏水,甚至有一根梁都歪的,隻能用木頭加固,好像隨時可能倒掉一樣,簡直慘不忍睹。
“為何不修葺?”
楚天秀震驚的問道。
“這座縣衙是五六十年前建的,至今未曾修葺,早已經破破爛爛。沒有幾千兩銀子,如何能大修?!”
老縣令李甫看楚天秀這副震驚的神色,苦笑道:“其實下官也不是不想修,關鍵是耗大筆的稅錢。
縣裡收上來的稅錢,都是直接上繳給了郡主,少量留下應付開支。
庫房留下的銀兩極少,一年的結餘不足一千兩。還要應付各方麵的應急開支。”
“庫銀一千兩?這一千兩能乾嘛?”
楚天秀踏進縣衙的時候,差點一個踉蹌。
他還準備在丹陽縣,上馬大項目,那肯定要花大把的銀子。幾萬,幾十萬兩銀子的大項目。
區區一千兩銀子,連塞牙縫都不夠用。
難怪,這丹陽縣窮成這副摸樣。
修衙門,要錢。
修城牆,要錢。
修水利,要錢。
把城裡城外都修一遍的話,彆說一千兩了,幾十萬兩也打不住。
沒錢,啥事都乾不成。
他這個錦衣玉食,出入豪宅的小侯爺,在這種窮鄉僻壤的破地方,能住的了一個月嗎?!
“這縣衙是太破舊了一些,不能住人啊!要不,夫君向朝廷請個病假,我們回金陵城住吧?”
李虞看了,都是滿臉愁容。
修一下縣衙,少說千兩的銀子。而且是給那些縣吏們住。
她可不想花這大筆銀子。
這丹陽縣城五六十年都是這個老樣子,一年到頭沒什麼大事。也就督促百姓種田和收稅,其實也沒什麼好打理的。
其他小瑣事,讓李敢年這個縣丞,留下打理就行了。
縣裡的大事,派人往金陵城裡快馬送書信,不到百裡遠,也就大半日的功夫,根本不耽擱事。
如果用信鴿,也就小半個時辰,更是快捷無比。
至於朝廷那邊。
丞相府還怕小昏侯把丹陽縣給折騰廢了呢,定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批準他回金陵修養“病假”。
“對對,這縣衙看上去好像快塌了。好危險的樣子!萬一夜裡來一陣大雨大風,把我們全壓在底下,可怎麼辦?”
“姑爺,郡主。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咱們還是住金陵,在王府裡才踏實。”
祖兒和狄兒聞言,連忙點頭。
楚天秀也想回金陵城了,那才是他小昏侯的安樂窩啊!
這鳥不拉屎的丹陽縣,簡直就是山窩窩。
他長歎道:“這馬上就是‘雨水’了,我且住幾日,先督促農耕吧!農耕完了之後,我們再回金陵城。”
他這個丹陽縣令,看來隻能在百裡之外的金陵城裡遙遙指揮,帶著丹陽三千戶百姓們發家致富了。
看來得抓緊,想法子多搞一些錢。
儘早給丹陽縣,上馬大項目,辦大事啊!
還有,丹陽縣馬鞍山的那座銅礦,這是很大一筆的收入。快抵得上丹陽縣城的稅收了。
皇上也不知什麼時候廢鑄銅令。
他得去看一眼,銅礦挖的怎麼樣了,還有多少油水能挖掘,心裡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