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七章(修蟲)(2 / 2)

可當自己人生唯一透過光的一次機遇,竟然也是因為花小棠的時候,他心口發悶,喉嚨裡卡了根刺,不上不下的,難受。

但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不能告訴陛下,他打碎牙吞下,小聲說道:“奴才曉得了。”

他愣了一下,眼睛垂得更低,“奴才該感謝花小棠姑娘。”

宣似根本不在意小荏子的回答,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對小荏子的話沒有做任何表示。

半刻鐘後,宣似回過神,見小荏子還跪著,下巴上墜著汗珠,連讓人起來,側過臉說道:“小荏子,朕賜你名荏,是提醒朕萬事需忍。可棠棠對葉國再無留戀,宣國河清海晏,現在,朕不想忍了。”

小荏子心頭一窒,臉色蒼白下來,“陛下打算……”

宣似抿著唇,“這是個好機會。”

“絕好的機會。”他加重語氣。

小荏子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陛下想怎麼做,總之,奴才誓死追隨陛下左右。”

宣似眼睛晶亮,“小荏子,朕不做皇帝了。”

“朕,嗯……我心悅棠棠。”

“我想和他離開。”

於是,宣似帶著小荏子,在布料老板的接應下,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軍營。因為怕泄露風聲,沒有帶身外之物,甚至當走出軍營的時候,小皇帝一身汙垢。

“陛下,你苦不苦?”坐在馬車上的小荏子掏出唯一乾淨的巾帕,替宣似擦掉下巴上的灰塵。

宣似的眼睛亮如晨星,“不,小荏子,我快樂。”

“我很快樂。”

小荏子莫名的也笑了。

和花小棠約定的地方隔了一座山,名字叫向城,是個比半坡城還荒涼的地方。天氣乾燥,黃沙漫天,胡琴,琵琶和羌笛,隨處可見的駱駝以及充滿異域風情的姑娘。

宣似和小荏子坐的馬車,行了近一天一夜的路程,終於到達花小棠說的那棵掛了三顆柿子的樹下。

“荏,給錢。”

“是,主子。”小荏子戀戀不舍的掏出了一棵珍珠。

駕馬車的是個黑皮漢子,看著小荏子白皙的臉,眼珠子轉了一圈,笑道:“也是順路,不要錢。”

小荏子喜笑顏開。

黑皮漢子主動說道:“我叫烏木禾,說起來,當地人,對這裡甚是熟悉,你們什麼事儘管問我。”

“啊?”小荏子眨了眨眼睛,想著有這位仁兄在,少花不少錢財,“烏木禾,我們……”

宣似忽然插進兩個人之間,奪過小荏子的珍珠,塞到烏木禾手裡,沒好氣地說:“馬上走,用不上。”

然後拽著小荏子離開。

等烏木禾離開後,宣似和小荏子再次回來。

宣似瞪了小荏子一眼,“小便宜少占,長點心。”

小荏子被說的又羞又愧,通紅的腦袋垂下了。

宣似和小荏子來的早了半個時辰,可等了一個時辰,也沒見花小棠的影子。

宣似露出擔憂的神色,小荏子在一旁也保持沉默。

忽然,七八個騎著駱駝體型結實的男人走過來。宣似怕惹到麻煩,拽著小荏子往後退。

為首的頭上辮了好幾根麻花辮的男人擋住了宣似的退路,在宣似欲要發怒之時,男人笑道:

“你認識花小棠?”

宣似臉色大變,目光沉冷地看著男人,“你是誰。”

男人還沒有回答,在他左側的男人黑色披風裡,突然鑽出一個嘴裡塞著抹布的腦袋。

這是個女人腦袋,頭發乾燥淩亂,臉上白一塊黑一塊,她的容顏隻是看著便讓人失神,可不是花小棠。

“嗚嗚嗚。”花小棠叫道。

抓著她的男人把她嘴裡的抹布取了。

花小棠活動了一下嘴,眼睛直直盯著宣似,目光帶水,語氣激動極了,“就是他,他就是宣國的皇帝!”

本來因為花小棠看過來的目光而笑起來的宣似,笑容僵在臉上,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隻是沉默地看著花小棠。

為首的男人被逗樂了,駱駝在宣似身邊轉了轉,“棠,這是皇帝?”

宣似打扮的素樸極了,由於一路顛簸,臉色蒼白,看上去像個矜貴的公子,哪是個皇帝。

花小棠也明白汗什的質疑,事實上,若不是她三年前見過宣似,不然看這臟兮兮的裝扮,也認不出這是個皇帝。

花小棠一直以為宣似會領著浩浩蕩蕩的儀仗隊,風風光光的接走,這樣,這些因為她輸了錢把她扣下的人會後悔,可她沒想到宣似是這幅模樣,又臟又憔悴,像個剛從難民區出來。

身上被拽的生疼,想象和現實的差距太大,花小棠也沒了裝溫柔賢淑的心情,沒好氣地說道:“宣似,你來接我,二十萬兵馬呢?儀仗隊呢?伺候我的奴才呢?”

小荏子被花小棠的厚顏無恥驚住了,氣得正要跳腳反駁,被宣似按住。

宣似的眼睛清透,陽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澤,然而誰也沒有看出他眸底的暗,他的嘴角勾起,露出兩個小酒窩。

“棠棠,你在說什麼呢。”他委屈巴巴地看著花小棠,“我怎麼敢冒用宣國皇帝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