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六十二(1 / 2)

野間純:……

係統:……

[你被隔壁戀愛部門黑進代碼了?]野間純問它。

係統當即激動地跳了跳代碼以示清白,自檢程序哐哐哐地運行了三遍後肯定地:[絕對沒有!]

野間純從癱著的姿勢坐了起來,一直待在窗台前的太宰治麵上沒什麼變化,實則“咻”地豎起了那雙根本不存在的狗耳朵。

他慢吞吞轉過去,玻璃窗倒映出托著下巴的小紙片人。

任務目標談戀愛不是讓他驚訝的點,真正不對勁的是那個任務對象。

[你願意為之留在這裡的人。]

為了避免和任務世界產生過多交集,除了任務對象之外,他很少接觸其他人。

[願意留在這裡……麼?]

悖論。

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回到阿比斯的人,又怎麼找到這樣一個任務對象呢?

說起來這裡他最先接觸的人應該是夜鬥,那是他的第一個任務對象,作為新手福利,沒有智障的人設檢測係統簡直快樂到飛起。

——那是他出現最多“自我”的世界。

遇見夜鬥的時候,野間純已經是青年模樣,而他還是一個神明中的幼崽,手裡握著比他還長的刀,腳下是沾染著鮮血的土地,屍橫遍野,粘稠的血珠從他泛著冷光的刀尖滑落,幼崽看過來的藍色瞳孔中,漂亮又死寂。

野間純跟了他三天,知道了幼崽的名字:“夜鬥。”

幼崽望過來,那雙眼睛裡好像倒映著萬物,又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裝不進去。

他看見一個青年走近,乾淨的袍角落在混合著塵土的血汙中,對方卻毫不在意。

他看見一隻朝他伸過來的手,聽到帶著笑意的聲音,夜鬥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語調,也沒辦法用語言形容出來,就像……什麼呢?

“夜鬥,要成為我的主人麼?”

直到很久以後,夜幕中他們並肩走在人間燈火下,熱鬨的長街上川流不息,夜鬥停下,周圍再多擦肩而過的人群,再多嘈雜的聲音都被他隔絕。

青年紮著高馬尾,鬆鬆垮垮地穿著深色和服,腰間的利刃入鞘收起鋒芒,眼中所有的陰鬱晦澀像是通通被周圍的燈火融化,悄然退去。

他的神器含著一顆糖葫蘆,臉頰鼓起一個幼稚的弧度,夜鬥悄然擁上去。

禍津神是殺戮的代名詞,他自身就是一柄沉溺在黑暗中,滿是戾氣的兵刃,除了劃開胸膛見到的血色不該看見彆的。

——但他看見了。

野間純不是一個合格的神器,出了深淵,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和外麵的人類相處,他更喜歡觀察一切活著的生物,人類也好神明也好,他們身上不一樣的特質讓他非常好奇。

在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最常做的就是看著,夜鬥工作的時候他會站在少遠一點的地方,因為每次對方見到他身上的血跡都會沉下臉,原本就冷漠的氣息殺意更重了。

夜鬥重要嗎?

他是野間純出深淵之後,陪伴數百年的人,他們兩都不愛說話,在最高的山峰看過日出見過日落,野間純好奇的事他都陪著,無論什麼時候回頭夜鬥永遠在他身後,他們幾乎時時刻刻都在一起。

野間純讓夜鬥越來越難以維持冷漠的樣子,逐漸不像是個禍津神,夜鬥則讓他越來越靠近人類。

夜鬥對他來說無疑是極為重要的,便走過了這麼多世界,野間純也從未忘記。

但他會為了夜鬥永遠留在這個世界,放棄回到深淵嗎?

這個答案很久以前就有了。

宿儺是他任務對象裡比較特彆的存在,因為——他是被他揍得最多的。

說實話和宿儺打架還挺舒爽的,這家夥皮糙肉厚還會反轉術式,簡直就是一個無敵到永遠不會壞掉的沙包。

這樣的任務對象可不常見,野間純承認他當初要脫離的時候還有點舍不得。

然後他就翻車了。

以及……揍宿儺就揍得更起勁。

對方搞他的身體,他就破開生得領域進去把他按在地上摩擦,兩人就像還在沙礫狀態的珍珠,一天不打磨打磨就硌得慌。

那時候野間純天天猜宿儺又要把他身體怎麼樣,而坐在白骨王座上的宿儺則在想咒術師今天會用什麼樣的姿勢摩擦他。

直到五條悟的出現才打破僵局。

那個冷靜得不想人類幼崽的孩子不知道怎麼回事,雖然三觀是被他掰回來了,但是行為舉止好像越來越歪。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野間純就習慣了一邊麵無表情地摩擦宿儺,一邊溫和教導著弟子的日子。

幼崽的身高越拉越長,等他反應過來,已經長成青年的五條悟居然能完完全全從背後擁住他了。

以前他把幼崽圈在懷裡,用草莓大福逗他,現在青年把他揣在身前,同樣伸長了手臂用甜品在他頭頂晃悠。

咒術世界很有趣,但留不住他。

和中原中也在一起很舒服,他有自己的底線和極為清醒的頭腦,平日裡懶懶散散地跟在小信徒後麵,看著他做些傻兮兮的事情,認真起來極為可怕。

雖然橘發少年嘴上總是罵他“笨”,一旦小信徒要真出了什麼事,第一個發飆的絕對是他。

重力像是一個牢不可破的保護圈,將神明唯一的信徒籠罩在裡麵,但就算沒人動,漂亮的泡泡也會自己破裂。

他沒能留住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