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口(1 / 2)

唐言突然感覺自己說“喜歡”不對,說“不喜歡”也不對。

他緊皺著眉頭,想要思索出一個完美的答案。

裴覺寒在一旁看著,也不催,甚至對於唐言的這份苦惱和疑惑很是愉悅。

“言言?”

裴覺寒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他轉過身,就看見蘇宋景從另一端的樓梯口上來。

“言言怎麼站在這裡?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說著,蘇宋景就想要牽過唐言的手,領著他去哪裡。

蘇宋景的手還沒有碰到唐言,就被裴覺寒生生攔斷。

“今天宴會的流程大抵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裴覺寒笑了一下,看向蘇宋景,“言言不會錯過什麼的。”

裴覺寒的話一出,蘇宋景便又感覺到了對方的敵意。

蘇宋景眸色一暗,臉上從容得體的笑意淡了下來。

之前他一直以為裴覺寒對於自己的敵意,是來自自己對唐言的偏愛。

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

蘇宋景死死盯著裴覺寒,從對方的眼中,他看到了裴覺寒濃重的占有欲。

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當他回想起來對方看向唐言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眼神,就覺得沒有什麼好詫異的。

言言確實很受人喜歡。

蘇宋景眼神微變,嘴角又上揚起,恢複了圈內都稱讚的優雅隨和。

喜歡言言?

那可再正常不過了。

言言長得漂亮,又傻乎乎的容易心軟,對一個人好就掏心掏肺,沒什麼心眼子。

可喜歡唐言的人那麼多,他又拿什麼去爭?

裴覺寒的身份,就注定了他的情愫是錯誤的,注定了他的感情會無疾而終。

他若是不認回唐家,裴覺寒連接觸到唐言的資格都沒有。

他若是認回唐家,那他這輩子便隻能以兄弟的身份留在唐言的身邊。

他仗著自己家人的身份得以親近,但也被家人的這層關係所束縛。

他若不想唐言跟著他一起,被萬人指點,被整個圈子當成談資,被戳著脊梁骨恥笑,讓唐家血親蒙羞,就隻能將這份感情爛在肚子裡!

蘇宋景走上前,輕輕撥弄了一下唐言額前的劉海,笑著說道,“那言言先去找伯母,我想和裴覺寒單獨聊聊。”

唐言看了看裴覺寒,又看了看蘇宋景,雖然感覺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很奇怪,但他還是點了點頭,趕緊離開了這個地方。

正好不需要回答裴覺寒步步緊逼的那個問題了。

唐言皺了皺漂亮的臉蛋。

他還是覺得那個問題太奇怪了。

可唐言剛從裴覺寒身邊走過,卻被一把拉住了手腕,怎麼也掙脫不出,好像被死死地焊住了一樣。

唐言的手腕一下子就泛起了紅。

“你乾什麼!”唐言生氣地瞪著裴覺寒。

裴覺寒看著唐言,隻是說道,“先彆走。”

唐言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蘇宋景看著唐言似乎被嚇到了,便也想要伸手將唐言拉到自己的身邊來。

正當兩個人站在走廊上對峙時,一旁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唐母和蘇母等一眾貴婦人都走了出來。

“哎呀,都在這裡呢。”唐母笑著說道,“我們一起下去吧,賓客都到來了,全讓老唐和你們大哥兩個招呼也不太好。”

唐母像是終於想起還有這麼兩個人一般,招呼著自己的姐妹們下了樓。

唐言被一群姨姨圍在中間,將裴覺寒和蘇宋景兩個人都遠遠地隔斷在龐大的隊伍末尾。

唐言回頭看了看臉色都很黑的兩個人,一下子就收起來的硝煙,有些疑惑:……這就離開了?

果然姨姨姑姑姐姐們的戰鬥力不容小覷!

當唐言再次出現在樓下的時候,人群中被唐言放了鴿子的周默一臉哀怨地盯著唐言。

唐言也很無辜。

樓下的客廳大部分的家具全部撤走了,整個宴會布置得十分專業和豪華。

當所有賓客都到齊後,首先是唐父唐振說話致辭,向在場的所有人介紹回歸的孩子,裴覺寒。

宴會上的一眾賓客聽著唐父的介紹用詞,頓時就明白了新回歸的少爺在目前的唐家家主心中的分量。

一時間,有些進來渾水摸魚的對家就將視線放在了一旁的唐言身上。

唐家雖然是接回來了一個真少爺,但對於唐言這個“家庭原住民”來說,這跟私生子有什麼區彆。

甚至有可能就是讓私生子光明正大登堂入室的借口。

畢竟這個魚龍混雜的豪門圈子,說是被拐走的真少爺,這可信度還真沒有私生子版本的高。

也不知道這位出了名驕縱的小少爺會不會砸場子。

但他們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唐言的吭聲,直到唐振和曲意戎主動招呼唐言,一家四口並排站在宴會的最中央。

“最後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唐振說道。

“近來外界有關我唐家的一些不實傳聞,我唐振在此聲明,絕無此事。”

“無論是唐言還是覺寒,都是我唐振的親生骨肉,若還有小人從中作梗,挑撥兄弟兩人的關係,我絕不放過!”

接著,唐振招了招手,出現一個手提著公文包的律師,宣讀唐家各種財產,尤其是唐家公司的股份。

對於商人來說,口頭上的重視和寵愛都是假的,錢在哪愛在哪,隻有股份和繼承的財產才能昭顯一個人在家族真正的地位。

而從唐振公布的股份分割狀況來看,他似乎真的將兩個小孩置於同等的地位,甚至比唐家的“嫡長子”唐延澤還沒有進入公司時所擁有的還要多。

當唐振笑著讓孩子們自己去玩時,某些有眼色有野心的世家子弟就已經躍躍欲試地想要往裴覺寒身邊湊了。

畢竟“嫡長子”唐延澤不屑於與他們這些小兵小將為伍,而唐言又是豪門中公認的沒有任何“競爭力”的選手。

就算是有心人想要利用他的天真好騙,也要掂量掂量他身邊蘇家長子蘇宋景和周家的獨子周默。

天真小王子身邊總是不缺忠心耿耿騎士的。

可那些人想要去跟裴覺寒搭話的時候,突然發現裴覺寒始終寸步不離地跟在唐言的身後。

“可惡,他怎麼也總是圍繞著唐言,難不成那小子會下蠱不成?”一旁陰暗角落裡的人啐了一口,惡狠狠地說道。

“得了吧,還不是你沒舔人家的資格,不然你也屁顛屁顛地就湊上去了。”他身旁的人嘲諷道。

而一些世家想要結交裴覺寒的千金小姐走過去,近距離看見唐言的那張臉,也瞬間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了。

可惡,誰懂啊!他真的好好看啊,笑起來就跟天使一樣!想rua!

唐言見自己身邊的人越來越多,皺了皺眉。

他真的很不喜歡這種人多的環境。

在不知道第多少個人想邀請他喝杯酒,唐言全部拒絕之後,他終於忍無可忍,一把就將裴覺寒推了出去。

“你去!”唐言幾乎是命令般的語氣說道。

一直在唐言身邊的周默漲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他拉過唐言,小聲提醒道。

“言言,這喝酒可不是單純喝酒,他要是去喝了就代表著他得到了某些認可,言言你明白嗎?”

周默說得很含蓄,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明白的。

要麼就是不讓私生子進門,要麼這種公開承認身份的宴席就要鬨得辦不了,最起碼要上演下藥讓對方出不了場,或者提前退場的小計謀。

出去社交,就意味著可能遇到貴人,好的合作人,進而擴大自己的實力。

若是一般豪門爭鬥的兄弟,絕對是那種看見對方在和彆人攀談,都要上去插一腳的。

怎麼到了唐家少爺這裡……

隻能說,不愧是一個隻有臉的傻子嗎?

四周的人眼觀四向耳聽八方。

四周的議論聲就算是很小,但還是傳到了唐言的耳朵中,周默還沒來得及開口反駁,他就聽見唐言自己小聲地“哼”了一聲。

“他們懂什麼!”唐言拿著手中的高腳杯,抬著下巴,一臉不屑又高傲的神情。

“你難道也覺得我很傻很笨嗎?”唐言偏了偏腦袋,看著周默。

周默果斷搖了搖頭。

他是相信唐言身上神秘力量的!

就算是唐言真的做了什麼讓對方占優勢的行為,但對方隻要想對唐言不利,立馬就會倒大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