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收拾一下。”
她低下了眉眼,從善如流的進去。
童磨坐在房間中央,臉上帶著滿足,盤腿坐在血跡裡,微笑著看著她。
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她熟練的收斂起沾血的和服,首飾還有其他的雜物。
一般來說教主吃的很乾淨,不會留下什麼其他的殘渣,讓人困擾的也隻有最開始產生的血跡。
她已經習慣了。
現在那些人在背後,都叫她。
聖女大人。
假如這個稱呼不是因為目睹惡鬼吃人現場的得來的話,她說不定會更高興一點。
距離她進萬世極樂教已經過了幾l年。
這位教祖對她的興致也隨時間逐漸降低。
就比如現在。
“呐,榛名,不要擺出那麼無趣的表情嘛~”
“假如您不把房間弄得那麼臟的話,我的表情說不定會更好看一點。”
她麵無表情的說出這句話,隨後繼續清理房間裡血跡。
在收拾好一切離開房間的時候,她聽到身後惡鬼的喃喃自語。
“感覺,有些無聊了呢,小榛名。”
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自從來到這裡,她無時無刻不盼著自己去死。
但童磨不允許她自殺,僅有的一次嘗試都付出了代價。
彆人幫她付的,她負責去清理房間。
她不敢自殺,因為怕連累到彆人。
如果童磨對她失去興趣了,對她來說那剛好。
但是事情的變化往往會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時間是一個喜鵲在枝頭鳴叫的下午。
天光明媚,有陽光探進她的房間,趴在了地板上。
這是整個萬世極樂教唯一有陽光的地方。
過去的日子裡她懇請童磨,給她開了一扇窗。
每天白天,她都會在這裡祈禱。
如果真的存在神明的話
,
那請給予她最終的審判,
以及隨風而至的死亡。
這個時間,童磨應該在睡覺。
鬼也需要睡眠嗎?
她不知道。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的房門被敲響了。
有些疑惑的打開門,她發現童磨笑眯眯的站在她房間門口。
“不請我進去嗎~”
觀月榛名低下了頭。
“請進。”
她不知道童磨來找他是為了什麼,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跟我去一個地方。”
“是。”
跟在童磨的身後,他們慢慢走向地下。
地下室就和它的名字一樣,連一絲光也看不到。
他們到了一間牢房前,房門被扇子輕輕一頂,就開了。
牢房裡有一個人。
那個人的頭被一個黑色的口袋罩著,身上全是血。
衣服上也全是血汙,讓人看不出原本的麵貌來。
但是莫名的,她覺得這個人讓她有些熟悉。
但是隨後她就把整個想法拋到了腦後。
因為童磨對她說。
“榛名,殺了他。”
似乎是被堵住了嘴,那個被黑布罩住頭的人發出“嗚嗚”的聲音。
“童磨大人,這並不好笑。”
她不想殺人。
如果非要她殺人的話,她希望死掉她手上的人是她自己。
但是童磨並不那麼想。
他站到了榛名的身後,右手自她身後,握住了她的手,讓她拿起了一把刀。
隨後他們走到那個被吊起來的人麵前,刀尖在他的心臟,咽喉等部位輕點。
“你看,榛名,殺一個人很簡單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命運,刑架上的人掙紮起來,把鎖鏈掙的亂響。
“請恕我拒絕。”
冷汗爬上了觀月榛名的後背,她想逃,但是童磨禁錮她的力量讓她無法拒絕。
她不想殺人。
“隻要殺了他,我就讓你死,怎麼樣?”
這聽起來似乎是個不錯的建議。
但是她拒絕。
“請不要戲弄我了。”
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而童磨絕對不會放她走。
“試試吧。”
童磨握著她的手,在麵前人的脖頸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刀口。
“敢拒絕的話我就殺了他。”
觀月榛名不說話了。
她乾脆閉上了眼,不再去看童磨。
手中的刀劃在了什麼地方,她不知道。
這是逃避,但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已經,自身難保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的童磨突然出聲。
“榛名,睜開眼睛。”
沒有辦法,她睜開雙眼。
而對麵依然是個黑突突
的頭套。
也就是在這一刻,童磨握著她的手,猛地用力,把刀刺進了麵前人的胸膛。
還是在這一刻,童磨伸手,拽下了麵前人的頭套。
觀月榛名的呼吸停滯了。
“鏘鏘,這就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
“是不是很高興,很激動,很興奮!”
“是不是……想要我去死~”
在觀月榛名麵前的,頭套之下的人……
是冬月。
就算臉上都是血,但她還是認出來了。
是冬月。
她掙開了童磨,把堵在冬月嘴裡的羽織碎片拿下來,把人從刑架上放下來。
冬月還沒死,還有意識。
那雙眼睛看著她,帶著瀕死的混沌。
“不是你的錯。”
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不是你的錯。”
他知道的,她無能為力。
是他太弱了,拯救不了任何人。
“活下去。”
說完這句話,那雙眼睛閉上了。
就像雪崩。
洶湧而來的愧疚與悔恨淹沒了她,讓她幾l乎瘋狂。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把扇子挑起了她的下巴。
“想救他嗎?”
“隻要你想,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
幾l秒後。
觀月榛名聽到了自己顫抖的聲音。
“救他,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