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方阮如往常一樣哼著小調,晃進網咖大門。
時間還早,上網的人寥寥無幾,收銀小妹也還沒到。
塗南剛起床不久,正坐在角落裡守著小鍋熬米粥。
她沒有吃外賣的習慣,長期在外吃得也簡單,即便現在寄人籬下也是能自己做飯就自己做,反正也不是很麻煩。
方阮早已見怪不怪,三步並兩步地撲過來,喚她:“塗南,快看!”他舉著手機遞到她眼前,跟獻寶似的。
塗南定睛一看,手機上一個八百塊錢的微信轉賬,他在下麵熱情地回了句:謝謝美女麼麼噠!後綴一長串的紅心。
她掀眼:“有人轉了錢給你,所以呢?”
“誰讓你看錢了,你倒是看轉錢的是誰啊!”
塗南又看一眼,安佩,頭像就是本人照片。
是昨天那個雇主姑娘。
她立即就明白了:“說什麼帶人參觀,你其實就是奔著人家姑娘去的吧,就為了要到人家微信?”
方阮說:“那當然,我堂堂一個網咖老板,又不差這幾百塊錢,要不是看美女麵子,至於這麼鞍前馬後的嗎?”
塗南對此一點也不看好,“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昨天那個男人你又不是沒看到,人家可是海歸,並且……”她上下打量一遍方阮,下了定論:“長得比你帥。”
“……都快成一家人了,你就這麼寒磣我?”
塗南語重心長:“我這也是為你好,免得你到時候傷心。”
方阮信她才有鬼,她這哪是為他好,純粹是在他心頭紮刀。但他此刻心情雀躍,渾不在意:“拉倒吧,依我看他倆絕對不是一對。”
塗南挑眉:“依你看?”
“嘿,你彆不信,我給你看證據!”方阮手指迅速點幾下手機,又拿給她看。
是安佩的朋友圈。最早一條是昨天發的,配了張照片:靈曇寺的菩提樹下,她一手拈葉,雙眼輕闔,鏡頭隻留下半張被卷發微微遮擋的側臉。
旁書一行感想:“時光明媚,人生卻似迷霧,獨自穿越,不問歸期。”
塗南歪頭細看,這張照片好像是她自己拍的,可這個角度到底胳膊要怎麼拗才能拍出來?也是佩服。
還有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年輕貌美,人生能有什麼迷霧?
還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看到下麵又是一條類似的內容:“躲在某一地點,想念大地的掌紋。”
大地的掌紋是什麼?土地龜裂?
再下麵:“無,無所,無所謂。生活不如詩,轉身不知多少次。”
……
一連看了十幾條下來,塗南總算懂了,根本不用探究其中意思,人家妹子就是這個調調。
方阮問:“看出什麼沒有?”
“嗯,挺文藝的……”據說有人現實裡和網上是兩副麵孔,看來這話很適合安佩。塗南不想說無病呻.吟,那是人家的自由,但她牙有點酸是真的。
想不到這小子喜歡的是這個類型。
方阮急了:“我不是說這個,難道你就沒發現她根本就沒有跟那個男人有過任何互動嗎?要是一對怎麼會連一張合照都沒有?”
塗南想了想,還挺有道理的。
繼而再轉念一想,昨天方阮拿了她的水借花獻佛,安佩轉頭遞給石青臨,她瞧得分明,後者拿過去時沒有親昵曖昧之感,反而給她另一種感覺。
那感覺很難形容,仿佛安佩對他帶著幾分敬意,那水給他喝是天經地義的一般。
她長久觀摩養成習性,但感覺也可能是錯覺,再說事不關己,她也並無窺探他人隱私的興致,心頭隨意一過也就完了。
現在再聯係方阮說的,才揣測這倆人也許是沒什麼關係。
“算了,你一個連朋友圈都沒有的人,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方阮吐槽一句,蹲在旁邊捧著手機一條條視奸安佩的狀態,臉上笑得心滿意足。
沒兩分鐘,他忽然驚呼一聲:“喲,原來她也在玩兒這個遊戲啊。”
塗南瞄了一眼,手機上安佩發了一個帶鏈接的內容:“《劍飛天》大家玩了嗎?真的超棒的,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哦![飛吻][飛吻]”
發布時間是半年前,這好像是她唯一一條有實質內容的狀態了,居然還是廣告?
方阮分外機靈,一個勁地翻下麵評論,果然找到了安佩的賬號區服,興衝衝地去櫃台後麵開電腦:“巧了,這不就是昨天我叫你玩兒的那個遊戲嗎?我也去建個號!”
塗南抬頭看牆上海報,那上麵有名字,隻不過字體做了藝術處理,龍飛鳳舞的,當時並未注意,現在一看,還真叫這個名字。
劍、飛、天?這什麼鬼名字。
隨之了然,難怪她說這個遊戲一般的時候安佩會不高興,原來人家是忠實玩家啊。
※※※
足足一個小時,方阮操練自己的新角色入了迷,鍵盤敲得劈裡啪啦,興高采烈,不亦樂乎。
“嗨喲,沒想到這個遊戲還挺有意思的。”
一個老板不務正業到了極點,絲毫不顧已經陸續來客,塗南不得不去幫忙打了會兒下手。
好不容易有時間休息,回來繼續看火熬粥,恰好收到條微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