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到了,她沒再往下想。
黎真真開了間總統套房,外麵有休息室,棋牌什麼都準備好了。
薛誠先推石青臨坐下,自己坐他旁邊,要打二對二的撲克。
這種牌必然要分組,石青臨看塗南,“坐我對麵。”
那就是要跟她一組了。
塗南坐了下來,看見黎真真在旁邊站了幾秒才在薛誠對麵坐下。
“會玩兒嗎?”石青臨在對麵問她。
“一點點。”撲克還是會點的,以前跟方阮一起玩過,雖然次數不多。
“那我再講一下玩兒法。”他真的有耐心教她,居然就這麼停下來慢慢地跟她講了一遍打法。“簡單的說,就是你我配合,贏他們。”
“嗯。”塗南心不在焉,這種時候,她的心思怎麼可能在牌上。
牌打了起來,果然,一團糟,沒多久她就出錯了牌,被下家的黎真真給截了個正著。
好在輪到石青臨,他又給扭轉過來了。
“怎麼回事塗小妹,你故意坑青臨呢?”薛誠打趣。
誰都看得出來她那錯誤有多低級了。
塗南看一眼石青臨,沒做聲。
他也看她一眼,“沒關係,我帶的人,坑我我也樂意。”
她撚著牌,感覺牌像粘在了一起,撚不動了一樣。
原來攤開了之後,他說什麼都這麼明顯了。
薛誠在旁邊笑,“佩服佩服。”一連說了好幾遍。
直到被黎真真的一句叫牌打斷,幾人才又關注戰局。
※※※
玩兒了半個多小時,石青臨一打二都連贏了好幾把。
薛誠不滿,“你連牌都不帶讓讓人的?”
“讓什麼,都是遊戲,遊戲就有輸贏。”石青臨甩出最後的牌,又滅了一局。
黎真真放下牌說:“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厲害。”
薛誠笑了一聲,仿佛在笑她被滅了還要誇敵方。
正好有服務生來送餐食酒水,打斷了一下。
牌不打了,開始聊天。
黎真真起頭,說的都是美國的事,告訴石青臨當初他住過的那條街有了什麼樣的變化,認識的朋友當中有人結了婚等等,瑣碎,但也親呢。
薛誠偶爾還能接幾句,塗南完全加入不進去。
她借口喝水,走到外間,站在餐車邊透了口氣。
明明隻是普通的玩個牌,卻好像各懷心思。
口袋裡手機震了一下,她掏出來,點開微信。
石青:我跟她關係不深。
她朝裡看,看見坐在那裡的三個人,其他兩個人都還在說著話,隻有石青臨,靠在座椅上,懶洋洋地擺弄著手機。
手機又是一震,她低頭看。
石青:不想讓你誤會。
石青:如果你想走,我們現在就走。
塗南:你們不聚了?
發完朝裡看一眼,發現他對著手機笑了。
石青:聚什麼,要不是你看上人家跳舞好,我至於在這兒待這麼久?
合著還是她的原因了?塗南打字:那走吧。
裡麵休息室裡,石青臨站了起來,“行了,玩兒也玩兒了,聚也聚了,我該回去了。”
黎真真跟著站起來,“這麼快嗎?其實你們在這兒住一晚也行。”
“還有工作,我到現在還沒回家。”石青臨已經走了出來,看一眼塗南,示意了個眼神。
塗南朝裡麵兩位點了個頭,跟著出門。
黎真真走了出來,一直送到門口。
薛誠走到她身後,“該說的我都幫你說了,你看見了,他心裡有彆人了。”
黎真真轉頭看著他。
“何必呢?”他接著說:“能讓石青臨低頭告白的人,誰還能扭轉得了?”
那麼傲的一個人,連家裡斬斷他經濟來源,在美國走投無路的時候都沒低過頭的人,現在卻在一個女人麵前低了頭,你說還有什麼可能扭轉的。
※※※
塗南下了樓,石青臨已經取好了旅行包等在大門外,還先一步叫好了車。
他們住的不在一個方向,其實根本不該坐一輛車,但還是坐在了一起。
一路上,沒法談話,因為還有個司機。
彼此坐在一排,卻隻有手機時不時震動。
塗南低著頭,視野裡是自己的手機屏幕,還有旁邊靠著自己的男人的一條腿。
石青:我們之前的話還沒說完。
霎時間,看台上的風又吹過來了,還有他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在她胸口間撞。
塗南:嗯。
話的確沒說完。
石青:等會兒說。
她收起手機,看著車窗外,天黑下來了,窗戶的倒影可以看見他的臉,始終朝著她的方向。
四十分鐘後車才停,停在了她小區外的街道上,他先把她送到了家。
石青臨先叫司機等他一下,然後對塗南說:“下車。”
塗南推開車門下去,他跟在後麵下來,還是沒穿風衣,就那麼一件單薄的襯衣,似乎感覺不到冷。
路跟之前走過的無數次一樣,樹蔭遮蔽,晦暗又不明。
兩個人默默行走了一段,塗南的胳膊被拉住了,她停下來,回過頭,石青臨也鬆了手。
她一下就明白,他要開口了。
他站在她麵前,下巴浸在路燈裡,臉看不清晰,“之前那話,我是認真的。”
塗南仰著臉看他,沒出聲,兩隻手無處可放,隻能收進口袋。
一句話,就打消了她的疑慮,他是認真的。
“什麼時候……”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問出這個,聲音都變了,麵對麵說這個太考驗人的心臟了。
他輕笑,“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你還沒讓我住進你心裡,就先占了我的地盤了。”
“……”塗南更接不上話了,抿唇,口乾舌燥。
“給我個答複吧,”他的聲音低的不能再低,頭也低下來,終於讓她看見他的眼睛,“不是現在也沒關係,我可以等。”
已經等了這麼久,對她,他還能更有耐心。
塗南很輕的,點了個頭。
“我等你。”他轉頭上車。
塗南看著他坐進去,車開走,臉埋進衣領,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這好像還是從沒有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