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1 / 2)

陳潯風其實知道周靄的很多事。

他知道每天早上7:20左右,周靄會穿著校服、背著書包,經過好望路的第一個十字路口;他知道每天中午12:20前後,周靄會獨自坐在食堂靠窗的位置,隻吃二樓的清炒窗口;他還知道每天晚上周靄都睡得晚,他知道周靄喜歡在刷完題後的半夜,靠著窗台吹冷風發呆。

他知道周靄在學校後山一共喂了三隻貓、兩隻狗,貓是普通的三花、狗是沒有品種的黃白毛土狗;他知道周靄隻抽那款綠盒包裝的叫壽百年的薄荷煙,這種煙在他回家路上經過的某家24小時便利店售賣,售價是30;他還知道周靄額角本來有道月牙形的傷痕,但隨著時間流逝,那道傷痕已經徹底消失了。

周靄並不是個敏感的人,甚至他可能習慣將自己封閉起來,冷漠的對待外界,所以他不知道陳潯風每天早上都會跟在他後麵進學校,他也不知道這個月的某幾天直到半夜,陳潯風依舊在他家樓下。

從入校開始,陳潯風就靜靜跟在周靄身後的暗處,直到那天在雨中的十字路口前,兩個人第一次隔街對視,陳潯風才終於能確定周靄記得他,那天之後,他才試探著推開那道門走出來,大膽的走到周靄眼前來。

但他不知道的關於周靄的事,也太多了。

周一早上,陳潯風照舊等在周靄出門的必經之地,但直到快要上課,他依然沒有等到周靄的身影從對街經過。

周靄是個守時的人,甚至他幾乎每天都保持在上課前半個小時到達學校,近兩個月裡,唯一一次的特殊情況就是國慶假期前的那周,那天早上陳潯風也沒有等到周靄。

那天早上他等到路口,直到已經過了上課時間才離開,到校的時候,他剛被同樣遲到的江川扯進校門口的隊列裡,就看見周靄從靠在對街的一輛黑色轎車上下來。

那時陳潯風就靜靜站在人群裡,看著周靄淡著張臉越過馬路朝他們的方向走近。

他更經常看到的是周靄的背影,清雋偏瘦的背影,總是穿著六中的校服,校服的版型稍大,但在周靄身上卻顯得極其規整服帖。

那時周靄走過來,明明停腳的地方離他還有段距離,但陳潯風卻莫名感受到他身上仿佛攜帶著一陣晨間的涼風,然後值勤老師就站在了周靄麵前,兩句話的功夫就瀕臨發怒的邊緣,所以陳潯風抬腳,將旁邊正低著頭打瞌睡的江川踹了出去。

這周一早上陳潯風沒有等到周靄,而且到學校裡後,他也並沒有在遲到的隊伍裡看到周靄。

他和遲到的常客江川被班主任拎進辦公室苦口婆心的教育了整整一節課的時間,直到升旗儀式開始,他們才得以從辦公室離開。

出辦公室,他直接上樓往兩棟樓之間的空中走廊走,江川緊追在他後麵,連聲問他怎麼了。

陳潯風沒停腳,隻是回頭看了一眼他,情緒不高的說:“彆跟過來。”

大批的學生已經湧去操場,教學樓變得空蕩蕩,陳潯風直接進了1班的空教室,往周靄的座位上走。

1班的教室裡現在隻有一個人,就是受著傷行動不便的蔣文意,蔣文意看見陳潯風直接從教室後門走了進來,下意識捏緊了旁邊的拐杖要起身:“教室裡有監控。”他對陳潯風說,像是一種提醒。

但陳潯風並沒看他,腳步沒停,推開他的後背過去了裡側周靄的座位上。

周靄的桌簍裡書本列的乾淨整齊,但他的書包並沒有在座位上,周靄的座位依舊保持著上周五放假離開時的模樣。

陳潯風偏頭看向蔣文意,蔣文意的臉因為緊張而變紅,在他的視線下想要後退:“…我”

陳潯風眉目微冷,直接打斷他:“周靄呢?他今天早上沒來?”

蔣文意心裡掠過一絲怪異,他對陳潯風又恨又懼怕,但他知道,他惹不了麵前這個人,所以他咽咽喉嚨,仍舊很快的回答:“我沒看到他。”

陳潯風似乎皺了下眉,一手撐著周靄的課桌,站在蔣文意麵前又問:“他請假了?”

怪異的感覺越發強烈,但蔣文意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搖頭道:“我不知道。”

陳潯風個子有些高,沉默的站在蔣文意麵前,就是種壓迫,蔣文意的心跳在陳潯風的沉默中加速。

他摸不透陳潯風的行事作風,但他對陳潯風的印象極其深刻,上回月考英語那天,考前他去了趟衛生間,他在洗手池邊洗著手和彆班的男生說了兩句話,陳潯風從裡麵隔間出來了,他隻是下意識抬頭順著鏡子看過去一眼,就看見陳潯風朝著他走近。

然後便是不由分說的暴.力,他自然也拚命反擊、也還手,但結果是他進了醫院,陳潯風隻有並不嚴重的皮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