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1 / 2)

整個競賽期間,周靄的情緒都有些問題,他表現的並不是特彆明顯,但蔣文意的目光總時不時的停在周靄身上,所以蔣文意敏感的察覺到了。

他們六中的競賽小隊裡,高三的學長學姐們是緊張卻勢在必得的,低年級的他們則是好奇又想要搏一搏衝一衝,所有人都是積極的,除了周靄,周靄獨自處在一種冷淡的遊離狀態。

周靄對很多事情都是麻木又冷漠的,但唯獨不包括學習,作為同桌,蔣文意自然知道周靄每天坐在座位上都在乾什麼。

但在此次的競賽過程中,周靄卻罕見的有些反常。

賽前的最後兩節集訓課上,授課的老教授點了周靄的名,因為他在課堂上走神的厲害;賽中考試時,周靄是整個考場裡第一個提前交卷的人,他起身離開座位時,蔣文意最後兩道大題還沒開始寫;賽後預賽成績線出來,所有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們高分飛過,他們低年級也有兩個人險險過線,而周靄離預賽線僅僅1分之差。

蔣文意那時看著成績,有種說不上來的強烈感覺,他覺得周靄要麼是控分了,要麼就是故意扔題了,周靄根本就不想進複賽,但他又不能表現的過於明顯,所以周靄自己提前估分了,那樣他考出來的成績就不會差的太離譜,但肯定也不會過線進複賽。

他們低年級,參加這種競賽考試本來就是重在參與,能過線是驚喜,不過線是本分,所以也根本沒有老師會在私底下再對他們做什麼成績總結。

蔣文意這次是他們低年級組裡分數最高的人,他以一名高一學生的身份成功進了複試,老師的重點關注、同學的欽佩羨慕全都朝他襲來,這是他過去熟悉的、被當作第一名對待的滋味,但是因為周靄,他已經許久沒有享受過。

按照過往經驗,雖然蔣文意不願意,但卻不得不把周靄當做一個強勁的對手,在學習方麵,周靄穩得讓人害怕,在各種他與周靄存在競爭的地方,周靄的成績都霸道的占據最前麵的位置,但周靄這次居然主動退出了。

回去的路上,依舊是學校安排的那輛大巴車,蔣文意隔著走廊坐在周靄的側後方,秦老師說周靄初中時有過競賽的經驗,而周靄對這種比賽似乎表現出了明顯的抗拒,蔣文意看著前方一直側頭望著窗外的周靄,他慢慢想著,這其中必有緣由。

大巴車停在學校門口時,正好是六中下午放學的時間點,周靄提著自己的書包剛下車,就有人往前朝他走了兩步,伸手想幫他接過書包。

“小心你的腰。”陳駟流的聲音響在耳側。

周靄拿著手上的包帶沒鬆,他走下最後一級台階,才抬頭看向麵前的男人。

日光迎麵照在周靄的臉上,他被光刺得眼睛微眯,也顯得他臉上的五官很是僵冷。

陳駟流看著他的表情,隨意笑了笑:“上次幫你喂過那幾隻貓,我覺得它們還挺可愛的,今天司機過來接你,我就跟著過來給它們帶了些吃的,果然是有彆人也在喂,這麼幾天時間,我就感覺它們長胖了不少。”

那是還在醫院裡住院的時候,周靄找陳駟流幫忙去喂貓,回來後陳駟流說那裡似乎還有彆人也在喂,這倒確實是周靄之前沒有發現的。

但細想也非常能理解,六中高中部三個年級,總共幾千名學生和老師,並不隻有他一個人會閒逛到那裡去發現那群貓,有人“接管”那群動物,周靄反而可以卸下責任走開。所以從出院再次返校後,周靄就沒再翻去後山過,一方麵是他身體的原因,一方麵是他覺得那些動物不再需要。

這會聽見陳駟流說的話,周靄算是徹底對那群有人管的動物放下心,書包提在手裡還是不太方便,他抬手要將包往後背上背。

陳駟流看著周靄的動作,又將手探過去:“這段路我幫你提,你彆自己背。”

周靄看一眼陳駟流的動作,輕輕的蹙了蹙眉,陳駟流像是看不懂他的拒絕,剛剛下車時,周靄的動作已經表達過不用,但短短半分鐘內,陳駟流卻再次把手伸了過來,擋住了他離開的路。

陳駟流臉上甚至還掛著點笑,但周靄已經在之前很多次朝他表過態,他不需要陳駟流的熱情、不需要他的特殊“關照”,他們隻是明算賬的家教和學生關係,他不想和他建立除此之外的關係,而且就算他是個殘廢,但還沒有殘廢到沒有自理能力的程度。

周靄幾乎沒有過正常的人際關係,所以他不知道其他人在麵對不需要的幫助時是如何表態,是客套的接受、還是感恩戴德的回敬謝意,這大概就是他的不識好歹,每到一個新環境,彆人憐憫他、可憐他、對他感到好奇,但周靄隻會用冷漠的殼子擋回去,周靄不需要陌生人的所謂善意,他根本不領情,所以他變成了彆人眼裡孤僻又不合群的那個啞巴。

物賽的整個過程裡,周靄其實都有點煩躁,而在剛返校下車的這一刻,看見擋在自己麵前的這隻手,周靄的煩躁像是被點燃,在某個瞬間達到了最高峰。

但周靄隻是輕輕的呼出口氣,壓住了自己根本不會發出去的情緒,然後揮開了那隻手,背著書包率先走了。

司機的車停在老地方,周靄以前總是獨自坐在車後排,但今天他直接拉開了副駕駛的位置,上了車他就戴上耳機,開了英語聽力。

司機在等後麵的陳駟流上車,周靄冷漠的垂著眼皮坐在位置上,耳機裡的聽力突然中斷兩秒,表示手機接收到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