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是怎麼……”薑玉鳴頓了頓：“他是怎麼看到這些的？”
他想問的是，究竟是什麼契機，令他們竟有了如此親密相知的機會。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他竟然已經被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可是，明明是他們先遇見的！
薑玉鳴忍不住不甘道：“什麼時候，是百年戰爭，隻有你們在後方的時候嗎？”
“那不重要。”伊荼娜道：“重要的是，他接納了我、接納了原本的、完全的我。”
見薑玉鳴抿起了嘴唇，魅魔道：“你呢？你又怎麼想？你覺得我依然可以作為八重雲天的弟子，還是說，覺得我隻是個怪物？”
“……師叔既然認可你，就說明你並非什麼穢物。”
“可是你又不是你師叔。”魅魔打斷道：“你是怎麼想的？”
“……”
“你喜歡我——我知道你喜歡我，那麼現在呢？你還喜歡我嗎？”
“……”
“那我換一種說法。”
她收回了拉著他的手，雙手交疊著放在了腹部上，望著天空，輕聲道：“你現在仍然想要抱我……親吻我嗎？”
“……”
“不想？”
她話音未落，薑玉鳴已經轉身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裡抱緊。
“那你呢。”他的聲音低沉喑啞的落在她的耳邊，額頭抵靠著她的脖頸，溫熱的肌膚相貼，為緊密的擁抱染上了令人心醉的溫柔。“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利用我？”
“一開始是利用，可是後來我能利用你什麼？”魅魔在他的懷裡向著他的方向轉了轉身體，纖長的睫毛眨動間劃過他的臉頰。“所以，我還是可以繼續叫你師父了？”
“你稱呼師叔的時候，難道一直叫他掌門？”
“……”
“你叫他什麼？”
“不告訴你。”
薑玉鳴氣的捏緊了她的手臂。
“這還不是都怪你。”魅魔眼都不眨的強詞奪理。
“怪我？”
“是啊，明明我們是最早遇見的，可是你呢，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現在卻還對我生氣——這難道不是你的錯？”
薑玉鳴氣極反笑的撐起身子瞪著她。
但魅魔語氣一軟道：“不過這也是好事。”
“為什麼是好事？”
“因為說明你還沒有下定決心。”魅魔帶著看穿一切的神色笑了笑，“你的心裡有哪個地方在告訴你，我們不合適。它抑製了你做出行動。”
“……”
“這說明你是個理智冷靜的人，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薑玉鳴完全坐了起來。見狀，魅魔乾脆也爬了起來。
“所以，”她說，“至少你還沒有做好準備，和某個人開始一段親密關係的準備。”
“你是在拒絕我嗎？”
魅魔笑了笑，“不是，我在提醒你，繼續保持你的理智和冷靜。因為接下來，我要去和他聯係，我不想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心生疑慮，焦躁不安，這需要你完全了解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也要對我們現在的關係達成共識。這樣你才能完全信任我。比起你喜歡我，我現在更需要你信任我，你必須信任我，我也必須信任你。”
薑玉鳴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要怎樣去“聯係”“他”。
他低聲道：“會很危險嗎？”
“總會有些危險，但除此之外，恐怕彆無他法。”魅魔垂下眼眸，“但回報值得——我能進入他的意識，也許能知道他到底想做些什麼，說不定還能……和師叔聯係上。”
薑玉鳴悶聲道：“你不必顧慮我而叫他師叔，你用你的方式叫他就可以了。”
但魅魔朝著他笑了笑，卻沒有聽從。她知道人類大多口是心非，嘴巴上說沒有關係，可若是真的聽見親密的稱呼，便免不了要發脾氣——這種時候讓薑玉鳴的心情不好有什麼必要？還是哄哄他開心為好。
“總之，你先在這裡等我一會兒。”說完，為了安撫他的情緒，伊荼娜好心好意的問道：“需要我親親你開心點嗎？”
薑玉鳴：“……不要。”
“真的嗎？萬一我回不來的話，你想起現在的選擇，不會有一絲遺憾的話就行。”
薑玉鳴氣得咬牙：“你非得這麼說話！？”
見狀，伊荼娜向著他揮了揮手：“那我走啦。”
……
“小兔。”
伊荼娜脫離之前，似乎感應到薑玉鳴張口想說些什麼，但已經來不及了。她睜開眼睛，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彆回頭去問薑玉鳴想說什麼。
有機會的話，回來的時候再問好了。
她下定了決心，抬起頭來向著空氣小聲的喚了一句，“全知全能”的“莊子真”便立即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天地都仿佛是他的眼眸一般，你永遠不知道，他在哪裡注視著你。
魅魔不動聲色的抹去掌心內的刻痕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撒拉弗模樣的熾天使，六翼在身後安靜溫馴的收攏著，雖然顏色純白，看上去卻格外華美。
金紅色的卷曲長發燦若朝陽，與他俊美的麵容交相輝映。
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溫柔時濃情如蜜，冷漠時則堅硬如金。
他一襲白衣，站在魅魔麵前，光華耀眼的叫人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