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大型掉馬現場...)(2 / 2)

延遲熱戀 周沅 9426 字 3個月前

江寧遲疑了一會兒,打字,“如果你不急的話,我吃完飯送你去醫院,我正好要去濱城路上取車。我看到周齊的朋友圈了,他在城西。”

林晏殊發來了一條語音,隻有一秒。

江寧拿起手機放到耳朵邊,林晏殊低醇的嗓音從電話聽筒裡響了起來,“好。”

一個好至於語音?

林晏殊緊跟其後又一條語音,他的語調慢悠悠的沉,背景安靜,他的嗓音有一些勾人:“既然江醫生這麼想送我,那我在家等你。”

江寧咬下一口脆棗,哢嚓一聲。

門口有喧嘩聲,江寧拿下手機看對話框。

找了一圈表情,最後回了個OK的表情。

江梔帶著她的未婚夫回來了,一屋子的人全圍了上去,江寧翻著手機查看科室消息。她每次家宴都是透明人,早習慣了,她也不喜歡跟人接觸。

江寧應該就是“正常人”眼中的孤僻患者,不怎麼跟人接觸,社交邊緣人士。她上班能跟人聊天,下班就消失,沒有朋友圈,沒有靠近的朋友。

江梅一直鼓勵她去接觸人群,怕她孤獨。其實她一個人並不孤獨,她的孤獨在人群中。

可這些對於臨近三十的人來說,說出口多少顯得有點矯情。

吃完飯是七點,江寧看時間差不多,去廚房拿了保溫飯盒要走。江梅又給她拿橘子和脆棗,還要塞月餅,江寧兩隻手都是東西,“我沒開車,彆拿了,你們留著吃吧。”

“我送你吧。”江梔拿了車鑰匙,把袋子全部拎在手裡,笑著說道,“我送表姐回去,你們不用送了。”

江梔要玩什麼?

江寧穿上外套拿起包,“那我走了。”

江梅把江寧送進了電梯,電梯門關上,電梯裡隻剩下江梔和江寧,江梔把袋子就遞給了江寧,“你還真想讓我拎下去?”

江寧接過袋子,“不用你送,請回。”

“誰願意送你,我是來提醒你一句。”江梔從包裡取出口紅,對著電梯補了唇,攥著口紅,“林晏殊不是什麼好人,雖然我挺討厭你,但我也不希望你死。跟那種暴力狂在一起,早晚沒命。”

江寧蹙眉,“什麼?”

“你們讀高二那年,他拿刀子架我脖子上,威脅我。”江梔說話時候皺了下眉,顯然是當年給她留下了巨大的陰影,“你高中畢業離開濱城,他又拿刀威脅過我一次。我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們還會在一起。這種人,你不覺得可怕嗎?”

“高二?具體什麼時間?”江寧攥緊了手。

“冬天。”江梔穿的很薄,大概是冷,她搓了下手臂,“你愛信不信,反正我話給你帶到了,具體怎麼選擇在你。”

“他威脅你什麼?”江寧看了過去,目光有些冷。

江梔抿了下唇,目光閃爍,“忘記了。”

“零九年那次是因為什麼?”

“我都說我忘記了。”江梔語氣不善,“具體是什麼事我怎麼記得?反正他威脅過我,我見過最可怕的人就是他。你要是跟他在一起,他肯定對你使用暴力。雖然我不知道他現在做什麼工作,但這種人,不會有前途。”

難怪高二那年冬天之後,江梔不敢反鎖門不讓她回家了。

原來如此。

林晏殊撞到過一次她進不去門,高二那年冬天,是她被校園暴力最嚴重的一段時間,她由於睡了被潑上水的床發了高燒。

那是個周六,濱城三中升入高二統一周末放假一天,周六照常上課。班主任怕她是流感影響其他學生,讓她去醫院做檢查。她坐公交車回家拿錢,在公交車上就遇到了林晏殊。林晏殊不知道因為什麼,也提前離開了學校。

江寧坐在最後一排,林晏殊坐在中間靠窗的位置。江寧燒的昏昏沉沉,他們在同一站下車,下車時她身子晃了下,林晏殊提住了她的衣領。

“你是不是生病了?”林晏殊摸了把她的額頭說,“很燙。”

林晏殊的手指很長,手掌很大,江寧感覺半張臉都被他罩住了。

“嗯。”江寧點頭,不知道是因為發燒還是林晏殊,她整個人滾燙,“我回家取錢去醫院。”

她呼吸灼熱,噴在林晏殊的手心。

“我送你回去吧。”林晏殊的手落到後麵提著江寧的書包。

江寧燒的太暈了,也不知道拒絕,她就那麼拖著林晏殊回到了長尾巷的房子裡。她敲了門,裡麵江梔問她是誰。

江寧出聲後,江梔就開始裝死。

江寧已經聽到了裡麵電視的聲音,可沒有人給她開門。很可笑,江梅每個月給舅舅高額的費用,江寧卻經常回不去。

那天房子裡到底有幾個人她不知道,她至始至終隻聽到了江梔的聲音。

大概是生病的緣故,她特彆失態的砸門,砸的驚動了周圍的鄰居,他們伸出了頭看,江寧用力的砸著。

門始終沒有開。

她難過又難堪,她不想被林晏殊看到這麼不堪的一麵,可她就是生活在地獄裡,快撐不下去了。

林晏殊拉著她下樓,江寧一邊哭一邊跟著他走,林晏殊的步伐很大,走的也很快。他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他拉著江寧坐進去,江寧把頭埋在膝蓋裡就哭暈過去了。

也可能燒暈過去了。

她再次醒來是在醫院的輸液大廳,她躺在林晏殊的腿上,手背上紮著輸液針。林晏殊穿著白色高領毛衣歪在醫院的金屬椅子上睡覺,一隻手搭著她的肩膀,另一隻手圈著她。

他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拓出濃重的陰影。

他睡覺時一點都不凶,他的唇抿著,人畜無害。

林晏殊的羽絨服蓋在她身上,把她包的嚴實。

江寧動了下,他就醒了。林晏殊睜開眼,嗓音還帶著濃重的惺忪睡意,抬手摸了摸江寧的額頭。

他揚著唇角,“退燒了。”

江寧眼睛很熱,林晏殊的手就落下去蓋住她的眼,半真半假的開玩笑,“不要哭,你已經哭濕了我的外套,再把毛衣哭濕,我會要你賠,毛衣不能沾水就廢了。”

江寧躺在林晏殊的腿上掛完了那瓶吊水,林晏殊好像問了她為什麼會感冒,她不記得說了什麼。

那天晚上江寧沒有回家,林晏殊不知道從哪裡搞了個成年人身份證,開了一間房。標間,江寧睡覺他用酒店的電腦打遊戲。

江梔說林晏殊威脅人是在冬天,那林晏殊應該是這件事之後威脅了江梔。

他也是這之後把高二三班的那群人挨個揍了一遍,被學校記大過,差點開除。

“他是不是這麼跟你說的。”江寧看著江梔的眼,靠近一些壓低了嗓音,學著林晏殊的腔調,緩慢一字一句,“你要是再欺負江寧,我就弄死你。”

江寧學的很像。

江梔打了個寒顫,往後退了半步,“當年都是小孩,小孩子之間有矛盾多正常?至於嗎?這人心理就不健康。”

“如果因為你的作惡我發生了危險,你也能這麼心安理得的說是小孩矛盾嗎?你當年也不小,十幾歲了。你很清楚把我關在門外是什麼後果,你還是做了。”江寧揚了下唇,笑的有些諷刺,目光清冷,“他隻是一個有著正常人該有的善良與正義感的人,心理不健康的是你。作為醫生,我勸你一句,有時間去看看心理醫生。”

電梯門打開,江寧抬腿走出電梯,回頭已經斂起了全部的情緒,“你該慶幸林晏殊會出現,阻止了其他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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