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二合一)(2 / 2)

延遲熱戀 周沅 18424 字 3個月前

“看著,不要讓她的父母把遺書發出去,讓媒體安生點,彆追著采訪。沒完沒了,一群蠢貨。”林晏殊抬了下手,語句頓了下,說道,“再他媽給我搞輿論那套,他們的女兒可能會死在這場輿論裡。”

林晏殊平時不怎麼說臟話,他是氣急了才會罵一句。

“行,我知道了。”沈飛拿著手機打電話,安排人手。

林晏殊快步走出住院部,警隊的人把車開了過來,他抬腿上車拉上安全帶,來人看了眼他手裡的粉色小飯盒,“謔!林隊,這是給哪個小朋友帶飯嗎?”

“我家的小朋友,給她家屬帶的。”林晏殊放下飯盒,說道,“去麗景。”

沈怡君住在麗景小區,距離濱城醫院不遠。

開車的人理了下邏輯,笑道,“嫂子啊。”

林晏殊約會第一天就昭告天下了,他買了巧克力從上分到下,整個警局都知道他談了個女朋友。

騷氣的不行。

liberty是三天前封禁,論壇上相關用戶全部被抓捕。他們背後確實有一個群,一共五百個人,群名就叫liberty,他們追求各種意義上的自由。

群已經存在兩年多了。

一開始群內還比較正常,越來越極端,最近發生的幾起案件起因極端話題都是這個群裡的人在引導發酵。

五百個人,五百個賬號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發起一場網暴。

誰是真正的想殺人,誰是被利用,他們需要大量的時間來排查。

沈怡君是出現在上麵的最後一個話題,林晏殊安排人監視著沈怡君。淩晨五點二十一分,沈怡君從樓上跳了下來,掉在三樓的平台上。

警方第一時間出警,沈怡君甚至都來不及把身上的羽絨服脫掉,全部證據都在現場。

林晏殊一邊看資料一邊打開了飯盒,裡麵放著非常可愛的鬆餅和雞蛋羹,他吃了一塊鬆餅,翻看著沈怡君的遺書。

沈怡君的父母在第一時間聯係了媒體,試圖把這封遺書發出去。

遺書的內容沒有任何後悔與反省,林晏殊懷疑所有校園暴力的始作俑者,一輩子都學不會反省。

她理直氣壯的指責學校不負責任,指責警方不維護她,指責醫生幫人做偽證,罵媒體和公眾被蒙蔽雙眼,不辨黑白。總而言之,濱城上下蛇鼠一窩,狼狽為奸串通媒體,逼她去死。

一些語氣詞,不像小孩,分明的家長作為。

一塊可愛的鬆餅根本壓不下火氣,他吃了兩塊才平複心情。

沒見過這麼愛上趕著找死的人。

所謂的自殺,不過是一場表演。用來博取同情的籌碼,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戴著幾層護膝護肘從五樓跳到三樓,還特意跳到三樓平台上放著的舊彈簧墊上,肯定不是奔著死去的。

他們還第一時間聯係了媒體,如果不是警方一直安排人跟著,估計現在已經滿世界新聞:濱城黑警,一手遮天,所有人逼死了沈怡君。

liberty小組的影響力頗大,這裡隱藏著很多瘋子。這一家子的操作,生怕那些瘋子找不到他們家門。

林晏殊吃完早餐,車停到了麗景小區。

他下車剛要說話,看到四麵八方的人舉著手機直播,他停在原地環視四周。

“這就是沈怡君家,罵人的是沈怡君的父親。聽不清是嗎?我給你們複述一遍,‘我女兒現在學也上不了,還被同學欺負,都是你們的錯,你們逼死了我的女兒……’聽到了嗎?主要還是想找學校和警察的麻煩,還在推卸責任呢。校園暴力打彆人的孩子,不知道反省。等警察走了,我給你們拍現場。你們問沈怡君死沒死?當然沒死,五樓跳到三樓,這要是能死了也夠寸的……”

主播的聲音很大,清晰嘹亮。

“彆看了。”徐淼拿文件夾敲了下黃燕的頭,說道,“你這個月罰款又沒湊夠數?上班時間八卦。”

“我夜班,要下班了。”黃燕偏了下頭,避開徐淼的手,轉頭說道,“你們知道三號床的沈怡君吧?就是校園暴力彆人的那個小屁孩。聽說自導自演了一場跳樓,想碰瓷警察和學校。這種人真是無語,我都想讓她嘗嘗什麼叫真正的網絡暴力。我們科室最近也是集齊了臥龍鳳雛,什麼都有。”

“如果人人都參與網絡暴力,那每個人都可能會被網絡暴力,誰也跑不了。她有罪,法律會懲罰她,法律之外就不必了,等警方通報。”江寧難得嚴肅,早上林晏殊跟她說的那句輿論會殺人,她記住了,並且毛骨悚然。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每個人都可能成為受害者,每個人都可能是凶手。暴力解決不了暴力,所以林晏殊選擇了做警察,“彆成為彆人手裡的刀,這把刀不一定什麼時候會落到自己頭上。”

許靜因為輿論被暴力,輿論審判沈怡君,若是沈怡君死了,那輿論是正義還是邪惡?這是一把雙刃劍,每個人都應該慎用。

徐淼和黃燕都愣了下,黃燕反應過來,“江醫生說的有一定道理,所以我們也沒有真正的網絡暴力她,隻是氣憤。”

“確實,我們平時都不愛上網,就是怕這個。”徐淼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們也是網絡暴力的對象,經常被網暴。確實不應該過多的討論,網上說的都是真的嗎?前天江醫生那事就很離譜,大把盲目聽信的網友跑來攻擊我們醫院,奇葩的很。”

江寧今天上正常班,查完房就去了診室。

一早上新聞全部都是沈怡君假跳樓,警方撤下去又上。官方鎖了關鍵詞,網友用各種代詞,非常堅決的把沈怡君送上了熱搜。

敲門聲響,江寧放下手機看了眼電腦,沒有掛號的病患,“進來吧。”

許靜把頭探了進來,“江醫生。”

江寧愣了下,推開鍵盤起身,“你怎麼過來了?今天不上課嗎?”

“國慶放假。”許靜懷裡抱著個塑料袋裹著的東西,她手上還打著石膏,終於穿了件合身的白色休閒外套,短發梳的整整齊齊,皮膚很白,“這個送你。”

“什麼東西?”

許靜把一卷東西放到了桌子上,抬頭看江寧時臉有些紅,“錦旗,您是個很好的醫生,不是網上說的那樣。真的,江醫生,您特彆特彆好,網上那群人都是在胡說八道,您不要受他們影響。”

“你也看到了?”江寧倒是沒想到許靜會跑來送錦旗,特意為她正名。她的那些事差不多都過去了,醫院原本今天會發聲明為她澄清,但行政部放假了,有些小文章為她澄清。事情熱度也下的差不多了,醫院也不急,“無聊的一些人,不要在意這些。你早上吃飯了嗎?手怎麼樣?”

“吃過了。”許靜站的筆直,“你可以接受媒體采訪,澄清這件事,他們就不敢再侮辱你。江醫生,你不要低估網絡的力量,你要保護好你自己。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打人,你不是那種人,你幫助弱小,你很有正義感。”

江寧被誇的臉熱,接了一杯熱水放到桌子上,從抽屜裡取出薄荷糖遞給她,薄荷糖是早上徐淼給的,“最近開始上學了嗎?你先彆走,中午我帶你去吃個飯,我快下班了。”

“謝謝江醫生。”許靜捏著薄荷糖,“我就不吃飯了,我現在有人管,已經上學了。”

“你舅舅的錢給你了嗎?”

“林警官幫我要回來一萬,我暫時住在社區提供的房子裡。平時住校,學校給我安排了新的宿舍。”

“那就好,一定要好好學習。”江寧摸了下許靜的頭發,說道,“你要堅定目標,不要被外界一些東西乾擾。學校和警方都做了很多努力,儘可能讓你健康的長大,成為優秀的人。我們也不能辜負彆人的期待,對吧?”

許靜沉默了一會兒,點頭,“我知道。”

“向上向光明,那你的人生便擁有光明的未來。不要總上網,你還小,不能去判斷網上的東西是否正確,盲目陷入可能會走歪路。我們不能一生生活在仇恨裡,如果仇恨占據了全部的生活,被仇恨綁架,那一生都會很痛苦。”江寧之前聽林晏殊說許靜差點走上歪路時,她也挺感慨的,她覺得直接打電話給許靜,可能會讓許靜壓力更大。但今天許靜來找她了,她把攢了很久的話,說給了許靜聽,“我們總要走出來,擁有自己的生活,擁有自己的人生。有任何困難可以來找我,有不會的功課也能找我,彆人欺負你跟我說。許靜,你要記住,無論如何,一定要做一個正直的人。”

江寧也是在最近才徹底的擺脫過去,真正的走出來,真正的不在意,不被過去影響。她有林晏殊,她有江梅,她的人生有很多很美好的東西。

而這些美好,是她走出來才看見的風景。

許靜點頭,“錦旗您記得掛,我先走了。”

“吃個飯。”江寧拎住她的衣領,把她拎回去按到旁邊的椅子上,“坐這裡等著,我忙完帶你去吃飯。”

江寧臨下班接了個踝骨骨折的病患,辦理完入院手續接近兩點。如果要出去吃飯是來不及,江寧帶許靜在醫院餐廳吃了飯。

可能是這兩天輿論影響,下午掛她號的病患也不多。十分清閒,她也趁機休息幾天。下午下班的點上,天一下陰成了黑的,整個世界烏黑一片,烏雲翻滾,暴雨傾盆而下。

秋天下這麼大的雨著實罕見,江寧換完衣服到門診部門口,跟一群醫患站在一起等雨停歇。從門診部到停車場幾百米距離,沒有雨傘會被淋透。

江寧拿起手機發消息給江梅,說晚上回去吃飯。

江梅的消息回的很快,“知道了,晏殊已經打過電話了。晚上做了糖醋排骨和紅燒魚,你們趕快回來。”

林晏殊也過去吃飯嗎?

江寧發消息給林晏殊,“晚上你不忙嗎?”

“江醫生,等傘還是等雨停?”

江寧回頭看到李恒宇和徐淼一起走了過來,全都沒有傘。

“等雨停。”

“你男朋友不來接你?”徐淼拿出木糖醇遞給江寧,笑著說道,“你這個男朋友不太稱職啊。”

要你管。

管好你自己吧。

江寧接過木糖醇取了一粒,說道,“你有人接?”

“沒有,但我單身沒人接不是很正常。”徐淼聳肩,“但你就不正常。”

江寧看向李恒宇。

“我有人接。”李恒宇咬著木糖醇笑著舉手,怕戰火蔓延到他身上,說道,“我女朋友已經來接我了,她的車在正門口。雨太大,怕她淋濕了,我讓她等一會兒。”

“這麼大雨不接,打不打算換一個?”徐淼抬手架在李恒宇的肩膀上,嘖了一聲,“要不你考慮考慮我?我要是做你男朋友,絕對早上送晚上接。”

“找個男朋友不容易,不能隨便換。我不太需要接送,謝謝關心。”江寧平時跟徐淼開玩笑的比較多,也沒把他這個話放在心上。單手插兜看向雨幕,咬著木糖醇,甜在口腔內溢開。談戀愛的人遇到困難都找另一半嗎?極端天氣會被接送?她不知道談戀愛還有這個選項,下雨天被男朋友接是一種什麼體驗?

江寧看了眼手機,林晏殊沒有回複她。

“徐醫生,你有下班的時間嗎?還早上送晚上接,你做夢呢。”旁邊的護士長開口,笑著說道,“你去談個戀愛,我們倒要看看徐醫生怎麼從百忙之中早上送晚上接。”

“時間都會有的。”徐淼訕訕。

“江寧。”

江寧回頭看到雨幕中打著黑色雨傘的男人踩著雨水凜步而來,她停住了所有的動作,直直看著暴雨中的男人。

雨特彆大,天空如墨,又沉又黑。狂風暴雨吹的水霧飛上了天空,與雨水交織。

林晏殊穿著黑色夾克黑色長褲,挺拔修長的身影從夜色中走來,身後的路燈恰好在這一瞬間亮起,燈火輝煌,世界燦爛。他斜了下傘麵,英俊的五官顯露出來。手上拎著一個巨大的白色袋子,褲腳被洇濕了一大片。雨太大了,他的鞋子幾乎全部都浸在水中。

起哄的人轉頭看去,短暫的停頓,江寧介紹,“這就是我的男朋友,林晏殊。”

“你們好。”林晏殊走到了門診部的入口,停下腳步斜了下雨傘把袋子遞給江寧。

“什麼?”江寧接過袋子被突如其來的重量墜的身子傾了下,林晏殊又把袋子接走,把傘遞給江寧。

“喜糖。”林晏殊拎著糖徑直走向徐淼和李恒宇。

徐淼已經斂起了笑,收起了架著的手,有種不好的預感,“有事嗎?”

林晏殊不會狗到讓他發喜糖吧。

“徐醫生,我和寧寧的喜糖。”林晏殊把喜糖袋子遞了過來,唇角上揚,深邃的眼眸浸著笑,“能幫忙分一下嗎?醫院這邊我不太熟。”

“我來我來。”李恒宇接過袋子,被墜的彎了下腰,“謔,這麼多,都分哪裡?”

“見者有份,不夠跟我說,我叫個跑腿再來送。”林晏殊本來就沒打算隻送一個科室,他長的高,站在醫院門口高大英俊,笑起來唇紅齒白的,“謝謝大家。”

“恭喜恭喜!”

門口熱鬨起來,大家紛紛接下了巧克力。

江寧舉著傘看林晏殊從人群中走過來,她笑彎了眼睛,漂亮的下巴微揚,她穿高領毛衣,配一件長款風衣,清瘦高挑,笑的眼睛裡有光,“你怎麼會來?”

男朋友接確實很快樂,有種上幼兒園被家長領的感覺。她的家屬來了,心是滿的。她忍不住的笑,注視著林晏殊的一舉一動,把他看在眼睛裡,印在心底。

“接你回家。”林晏殊斂起了情緒,走到江寧麵前,低頭鑽進了她的傘底下。

江寧連忙把傘舉起來,“雨這麼大,小心點,彆淋到傷口了。等雨小一點再走,還是現在走?”

地上有積水,風卷著雨呼嘯而至,江寧握著傘衝徐淼和李恒宇揮揮手,“我先走了。”

剛要抬腳,手腕被握住。

“怎麼了?”江寧回頭,注視著林晏殊的眼。潮濕的世界,雨聲鼎沸,男人近在咫尺。他的手指微微的涼,貼著江寧的手腕,密不可分。

“反正我已經濕了。”林晏殊轉身背對著她,嗓音低沉道,“我背你,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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