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冷酷攝政王的白月光(四)(1 / 2)

說起來,謝十一郎覺得自己真是命苦啊。

作為一名從小長在父母、叔伯長輩的嚴厲訓導之下的未成年少年,從前的謝十一郎對自己未曾謀麵的九堂兄有一種特彆的好感與崇拜。像九堂兄那樣瀟灑恣意的人生,才是他這樣的世家子應該過的啊!

隻是當他把這種向往對自家好友文三郎說過之後,對方隻是嗬嗬一笑:“你若有謝九郎的天資稟賦,令尊大人隻怕也不會如此嚴厲要求。”一語擊中紅心。

謝十一郎被說得捂住心口,心裡對自家堂兄的崇拜卻更深了。要知道,不是隨便什麼世家公子這樣浪蕩狷狂都可以獲得美名,他們最多隻會被人們看做是紈絝,所謂“名士”,才華、風度,缺一不可。

於是,謝十一郎幻想中的九堂兄,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有如高山大海一樣的神秘莫測。絕對不是這個每天指使他去酒窖偷酒、高興了可以燒書來烤雞、不高興了就把人整得欲哭無淚的謝·任性·九啊!

謝十一郎很痛苦。當聽到伯娘要他去監視自家九堂兄的相親之行不許他逃跑的時候,他更痛苦了。這短短一個月,已經足以讓他明白,這位人人稱頌景仰的九堂兄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現在,看到謝沐之如此不慌不忙的從容模樣,謝十一郎已經在心裡拉響了警報:這是又要搞事的節奏啊!他、他……他是阻止呢,還是不阻止?

想到伯娘殷切的囑咐,謝十一郎覺得自己還是應該阻止的,可轉頭想到自家學堂裡被九堂兄整得雞飛狗跳、痛哭流涕的小霸王們,他隻覺得自己的心肝狠狠地跳了一下。

嗚嗚嗚,雖然看九堂兄整人時他很暗爽,但是如果被整的人換成他的話,他實在是承受不來啊……

並不知道幻想破滅的自家小堂弟心裡的腹誹糾結,沐之搖著扇子,愜意地欣賞著周圍的風景,心裡其實並沒有搞事的想法。

畢竟……今天可本身就不太平呢。

采青宴,其實玩的也還是吟詩作賦、擲壺投杯的那一套。唯一特彆的大概就是男女可同席,雖然座位不靠在一起,又有侍從女婢守衛在旁,但還是讓少年少女們心中蕩起春波,表現得格外矜持。

“表弟心裡可有中意的女郎?愚兄雖不才,在帝都的人脈還有一些,倒可為表弟牽個線。”新出爐的成王慕容許饒有興趣地問。

沐之以肘支頤,笑得漫不經心:“所謂‘心上人’,自然隻有待在心裡才讓人歡喜,若是強作了對,又何其無趣!”

這一番既沒有說“有”也沒有說“沒有”的回答,卻讓慕容許如遇知己般哈哈大笑:“很是很是!成親娶妻哪有單身一人來得快活?”

一旁的雍王慕容昭看了沐之一眼,心裡對他的回答居然並不意外。這個人如風如雲,讓人很難想象他成親的樣子,也很難想象有人站在他身邊與他琴瑟和鳴的樣子。

不過……這個人會有心上人嗎?他皺了皺眉,沉默地飲儘了杯中的酒。

“七弟這是怎麼了?大好風光,怎麼如此悶悶不樂!”慕容許打趣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慕容昭冷冷地看他一眼,銳利的目光刺得慕容許心裡一突,方才輕描淡寫地轉移話題:“那邊似乎是葛家人?”

慕容許隨意地看了一眼:“正是。”他心裡回心神不定地想著慕容昭剛剛那個眼神,那一瞬間的氣勢攝人,竟讓他想起了父皇。這個一向沉默寡言被他忽視的弟弟……怎麼會有這樣的氣勢?

慕容昭仿佛沒有看到慕容許驚疑不定的眼神,他淡淡提醒:“到皇兄了。”

慕容許一愣,這才注意到盛著鮮花的酒杯停在了他的麵前。他展開杯裡的紙條,上麵的題麵是:以甘藤為題,作詩一首。

甘藤,又有一彆名叫做葛根。這樣的題目,也不知是自家母妃的安排還是葛家人的試探?

想起剛剛看到的葛七娘清秀有餘動人不足的麵龐,他心裡不快,故作沉思一會兒便痛快地舉起酒杯,連飲了三杯。

酒杯繼續往下,無人注意到葛七娘一瞬間怫然變色的臉龐。袖子裡的帕子被扯得變形,隻是轉瞬,她就又恢複了溫婉柔和的神情,端莊地低下了頭。

很快被酒杯選中的是一位年輕的世家公子,他麵帶激動,故作鎮定地在稍作沉吟後就開始吟誦自己的大作,看他搖頭晃腦的模樣,顯然對自己的才華很有自信。

謝十一郎坐在自家堂兄後麵,暗暗翻了個白眼。習慣了自家堂兄的驚才絕豔,再看這些普通的凡人,真是索然無味啊……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