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冷酷攝政王的白月光(完)(1 / 2)

內侍來稟永平帝去世的時候,謝貴妃正在和沐之炫耀自己的孫子。剛滿周歲的小娃娃,黑溜溜的眼睛,粉雕玉琢般可愛。

沐之隻是笑,並不搭話。

謝貴妃不由氣惱,等她再想委婉地暗示一番,就見沐之突然白了臉,伏下身子深深地喘著氣。

她大驚,連忙喚人去傳太醫,又把手上的小娃娃交給侍女,親自起身走到沐之身邊,查看他的情況。

“這是怎麼了?”謝貴妃滿臉焦急。

沐之連咳了數聲,仿佛要將心肺全都咳出來似的,許久後才停下,靠在椅子上並不以為意地說道:“許是前幾日得了風寒,沒什麼大礙。”

謝貴妃嗔怒:“這看起來是普通的風寒麼?”

說著,女官領著太醫匆匆趕來。對這位頗得聖上青睞的謝公子,太醫院並不敢輕忽,特意派了最好的聖手來診治。

沐之皺了皺眉,還是伸出手給他把脈。

太醫把過脈後,又細細地問了諸多情況,把謝貴妃都問得緊張起來。

沐之倒是仍不緊不慢地,仿佛一點兒也不關心的樣子。

“如何?”謝貴妃問道。

太醫眉頭緊皺,沉吟道:“脈象看似如常,但看公子的症狀表現,倒與臣聽聞的一種奇毒有幾分相似……”

他猶豫道:“聽聞此毒源自北疆,潛伏期很長,一旦不及早除去,待它蔓延至全身,便會心肺皆損,七竅流血而亡,隻有北胡王室珍藏的雙生花可解。”

而北胡王室的珍藏,又怎麼會送到大夏來?如今雖然北邊胡寇已經暫時退走,但也仍在伺機蠢蠢欲動,一個不好,便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沐之打斷道:“太醫多慮了,北疆的奇毒,豈是什麼人都可以中的?”

謝貴妃心中仍有疑慮,她正要追問,便見內侍顛顛撞撞地跑進來喊道:“娘娘,不好了……陛下、陛下賓天了……”

悠長的喪鐘傳得很遠,很遠。

衛皇後動作很快。為了防止謝家的蠢蠢欲動,她一不做二不休,派人趁混亂之時鴆殺了慕容許,又將重重線索指向剛回帝都的慕容昭。

一時天翻地覆。在眾人的質疑、爭吵聲中,又一個響雷炸響:太子感染風寒,殤了。

衛皇後吊死在寢宮裡,留下遺書,稱自己撫育太子不利,再無顏麵苟活。

一係列的事情快得讓人瞠目結舌。而所有事件的受益者,被眾人質疑的雍王殿下,已經雷厲風行地派兵控製了整個帝都。

一時無人敢掠其鋒。縱有人不滿跳腳,也在那刀劍的寒光下縮了回去。於是,即使身上背著無數嫌疑,他仍然接管了皇宮,被默認為下一任皇帝,可謂是大權在握,風光無限。

在這樣的情況下,謝老大人對這位殿下的突然到訪十分詫異。靜靜坐了一會兒後,他終於開口試探:“殿下此來,謝府真是蓬蓽生輝啊。”

慕容昭許久沒有說話,而是盯著桌角的紋路出神。半晌,他才淡淡道:“父皇生前,最愛貴妃。”

謝老大人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慕容昭直視他,目光裡有著說不出的壓迫感:“不如請貴妃為父皇殉葬,也全了這段情誼。”

謝老大人手一抖。他不動聲色地笑:“貴妃娘娘雖任性了些,可心地善良,若得罪了殿下,還請殿下看在老臣的麵子……”

慕容昭似笑非笑地打斷他:“謝大人要保謝氏,還是要保貴妃娘娘?難道謝府願意代替貴妃娘娘殉葬麼?”

謝老大人在心裡罵了雍王無數遍。他目光陰晴不定,卻也隻能看著慕容昭徑自離去。

形勢比人強。如今雍王手裡的兵權,足以威懾住絕大部分的世家。

——沒有人注意到,書房的窗外,有一道淺色的人影一閃而過。

沐之靠著牆,眸光幽幽,眼裡的光亮漸漸熄滅了。

皇宮。慕容昭走在空曠大殿裡,身後跟著王仁和文三郎。他們目光熾熱地望著前麵的身影,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永平帝身邊的太監總管看起來比以往老了十歲,他弓著腰,小心翼翼道:“玉璽及相關事物都在後殿,殿下可要親自去看看?”

慕容昭可有可無地點點頭。

太監總管便一邊帶路,一邊介紹起來。

慕容昭走進後殿,目光突然一頓。太監總管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牆上掛著一幅字,字跡龍飛鳳舞,分外瀟灑飄逸,中間寫著一個大大的“福”字,旁邊數個小字點綴其間。

“這是昔年為賀陛下壽辰,謝九公子獻上的字。”太監總管解釋道。

慕容昭恍若未聞。他走上前,細細端詳著這幅字。大大的“福”字,和大夏慣常的寫法並不一樣,左邊少了一點,第一眼會讓人覺得有些彆扭,但再看時又覺得十分和諧。

……那麼地,令人熟悉。

“這是……謝九公子的字?”

太監總管以為他是奇怪這個錯字,見怪不怪地答道:“正是。謝九公子自幼不愛循規蹈矩,寫字時也常常隨性而為,這裡少一筆,那裡多一筆,後來還是謝老大人想法子罰謝九公子抄了不少典籍書冊,才糾正過來。”

慕容昭心尖一顫。他緩緩道:“謝九公子……幼時是否曾作女子打扮?”聲音裡有不易察覺的顫抖。

太監總管聞言倒詫異了一瞬。自謝沐之成名之後,謝家為了他的麵子,著意抹去了這一段,知情的人也自覺地封了口。如果是彆人問,他隻怕還要裝傻,但未來的皇帝開口了,他自然知無不言:“這……聽聞謝九公子幼時體弱多病,謝夫人便常將他作女孩兒打扮,昔年也是常來宮裡的。後來謝九公子才華顯露,便有人拿這個取笑作樂,惹得謝九公子惱怒不已,狠狠教訓了那人一頓後,也沒人再敢提起了……”

慕容昭腦子裡無數畫麵閃過。第一眼見他便顯得親昵熟悉的阿九,看見風鈴,聽到他說“故人遺物”時怪異的眼神……記憶裡模糊的“木姐姐”慧黠的眉眼,和阿九漸漸重合在一起……

一切,仿佛都有了答案。

慕容昭沉默了良久,臉上的神情似喜似悲。突然,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的命令,轉身大步走出,抿了抿唇:“來人,擺駕永嘉宮。”頓了下,又吩咐道,“去請謝九公子進宮,在本王寢殿裡好生服侍著。”

他要親耳聽那人的解釋。他明明已經認出了自己,不是麼?若他是因為“不想讓人知道他穿過女裝”這種理由而瞞著他,慕容昭冷冷地眯了下眼睛,他一定要好好教訓那人一頓……連著這兩年都不給他寫信的份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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