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你們妙真宗是不是風水不好?培養的弟子一批又一批,都成了魔界的中流砥柱……”
“放屁!”
隨著“嘩啦——”一聲,水潭裡冒出一個頭來,此時一臉憤怒不悅地望著趙掌門,破口大罵:“我妙真宗也就出了楚易那一個狼崽子罷了,什麼一批又一批?倒是你們清靜門,這些年墮入魔道的可也有不少——”
這些年,隨著道消魔長之勢漸盛,各大宗門都有弟子入了魔。不過大部分都隻是普通弟子,而非宗門大力培養的真傳弟子,清靜門也不例外。而他妙真宗的真傳弟子裡也不過是出了楚易一個罷了,偏偏外界各種汙蔑,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真叫人暴躁!
趙掌門揚揚眉,不客氣地說道:“我們清靜門也就是些不知好歹的普通弟子入魔了罷了,可不敢與你們妙真宗相比,魔界的魔尊和左護法都出自於此,也難怪現在道門中流言蜚語不斷……”
老宗主瞪大眼睛,打斷了他:“什麼叫‘魔尊和左護法都出自妙真宗’?這是哪個兔崽子傳的謠言?”
趙掌門奇道:“怎麼,你不知道?”
老宗主沒好氣道:“我們宗門的弟子我最清楚,除了楚易之外,還沒有哪個真傳弟子入了魔的。普通弟子裡,又有哪個有本事作魔界的護法?這必定是有小人在暗中汙蔑本宗!”
他咬牙切齒:“讓我知道了,一定要拿他來祭劍!”
趙掌門聽得怔愣不已:“這消息是從魔界傳出來的——”說著同情地看了一眼老宗主,“難道是那楚易想要借此抹黑妙真宗的名聲?如今道門裡不知情況的,說的話可不好聽……”
說不好聽都是委婉的,什麼“魔窟”、“道門叛徒”、“魔道臥底”,直將這昔日的第一宗門貶損得一文不值,甚至若非還忌憚著妙真宗的餘威,隻怕更難聽的都有。
老宗主沉默了,自從楚易入魔,帶領一眾魔修瘋狂打壓道門時起,他就想得到外界會有怎樣的傳言。有時候他會想,當初楚易沒有殺掉他,並不是惦記著舊情不忍“弑師”,而隻是更清楚,讓他親眼看著道門的衰頹,聽著同門的鄙夷,是比殺了他更讓他痛苦的事情。
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空氣裡寂靜得隻聞樹葉飄落的聲音。
*
魔界,雲中城。
作為魔界的都城,它修建得莊嚴森冷,又因為高踞於空中,常年黑霧繚繞,看起來更多了一分陰暗。
尚卿自傳送陣中走出,不理會周圍戰戰兢兢躬身行禮的魔修們,身形一閃,就來到了魔宮門前。
這裡是魔尊的居所,但除了魔尊和他的寵物銀狼之外,沒有任何守衛。這世上,魔尊本就是最強大之人,又何需其他的護衛?
宮門口大開著,似乎誰都可以肆無忌憚地走入,但仔細觀察,便可以發現門口有一層泛著幽藍光芒的護罩,要是有修士敢於闖入,就會在一瞬間被那護罩吞噬殆儘,神魂具消。
即便是元嬰修士,也不例外。
數百年來,無數想要刺殺魔尊的道修用自己的生命驗證了這一點。
他們甚至無法踏進這道門。
而對於魔修們來說,即使是右護法諸發,也隻敢在稟報過後再走進這座神秘的宮殿。
但是此刻,尚卿卻視這護罩於無物。他慢悠悠地邁入其間,很快消失在了門前。
一邁入宮殿,就有一隻巨大的奔狼衝他撲來,銀色的皮毛油光水滑,看起來威風極了,但下一刻,它伸舌頭的熱情樣子卻破壞了這種外表,顯得傻乎乎的。
尚卿手一揚,毫不留情地把它推開了。龐大的銀狼縮在一旁嗚嗚咽咽,委屈極了。
尚卿並不理會,徑自推開正殿的門。殿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冰棺,棺內緊挨著躺著兩個人。
其中一人麵容俊美,一身黑衣,即使閉著眼,周身也有著掩不住的煞氣,微微起伏的胸膛顯示出他仍是活著的。若是有高等級的魔修見了,必會驚呼,因為這就是魔界的至尊——魔尊楚易。
尚卿並不看他,而是將目光專注地望著另一個人。躺在楚易身邊的男人一身白衣,神情冰冷,皮膚並沒有死人應有的灰色乾枯,這讓他看起來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
一旁跟著溜進來的銀狼趴在一旁,看著冰棺裡麵的白衣男人,不由發出了“嗷嗚嗷嗚”的熱情呼喚,伸著舌頭想要上前,卻被一層無形的光罩攔住了。它不明所以地掙紮著,最後隻能委屈地舔舔爪子。
尚卿注視著男人完美的麵容,嘴角彎起一個溫柔的笑,眼底卻漸漸染上瘋狂。他俯身,把頭靠在男人的臉龐邊,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做過的一樣。
“師兄,”尚卿低低喚著,聲音裡有說不出的委屈,“我想你了。”
“等我把這個世界徹底毀掉,就去陪你,好不好?”
他殷紅的薄唇小心翼翼地吻上男人的臉畔,冰冷的觸感,卻讓他流露出癡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