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章(2 / 2)

為了避免兩人差槍走火,蘇妧跟李承乾說起長孫皇後的事情來。

“東方太醫說了皇後殿下難以入眠是因為思慮過重,我調的熏香對人體無害,倒是可以加重一點劑量。但長此以往,卻不見得是好事。”

李承乾聽說皇後殿下的事情後,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輕聲說道:“可是阿娘能怎麼辦呢?若是能不思慮,誰想思慮?東方樾這個老飯桶怎麼老是說這些無用的話?”

蘇妧睨了李承乾一眼,提醒他:“太子殿下彆忘了,你說的那位老飯桶治好了你的足疾。”

李承乾輕咳一聲,重新說了一遍:“東方樾這個赤腳大夫,怎麼老是說這些無用的話?”

蘇妧:“……”

東方樾和李承乾這一老一少好像看彼此都不太順眼,到底是什麼原因?

李承乾一說東方樾,好像就有吐不完的槽,“先前我的足疾也是,靜養靜養。阿娘難以入眠也是,靜養靜養,忌思慮。能靜養,誰不靜養。後宮人多事多,誰有事情都要去找阿娘做主,父親時常在大朝會被魏征噎得直瞪眼,下朝後免不了又跟阿娘說,這麼多的人和事,像是離了阿娘不能過似的,她怎麼能不思慮?”

蘇妧聽了也很無奈,於是建議:“不如我們將原匪送你的夜光杯給皇後殿下吧?她心中有事,這種時候若是能收到來自太子殿下的禮物,她心中定然是很欣慰的。“

李承乾笑著說道:“阿娘不需要這個的,你送去給她,她也不見得收。難得你喜歡這套夜光杯,我們自己收著。”

就在李承乾和蘇妧提到原匪的時候,李震正在東市的一個酒坊雅間中與原匪見麵。

原匪是個正好雙十年華的青年,他出生商賈之家,還不會說話就已經學會玩算盤。長大後,更是算盤不離手,經手的買賣從來不帶虧本的。

他大概天生就是經商的天才,小小年紀在沿海一帶的商圈中已經成名。因為他的父親已經淡出商圈走上仕途,原匪就頗有幾分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意味,曾經年少妄為要出海,可惜尚未走遠就翻船,狼狽不堪地被送回家中,還被父親三天兩頭將此事拿出來取笑。

一年之後,決心一雪前恥的原匪不走海路,該走陸路。

他帶上了足夠的盤纏和幾個隨從,與得道高僧一起遠走西域。各種風土人情,各地的特產寶物,都有所了解。得道高僧遠走西域是為了弘揚佛法,而他沒事乾跑到西域吃沙子,是為了爭一口氣,向父親證明商賈之家縱然被人瞧不起,但隻要夠有錢,指不定哪天官府也得求他辦事行個方便。

走了一趟西域之後,原匪發現了商機。

而此時太子殿下拋來了橄欖枝,想要認識他。

原匪不是蠢材,他年少在商界成名,雁過拔毛獸走留皮的評價不是買來的,可他卻將自己從西域帶回來的一套極品夜光杯獻給了李承乾。

將夜光杯交給李震的原匪穿著一身竹葉青的常服,笑容並不像時下長安城中那些紈絝子弟那般油膩,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微眯,曬得黝黑的容貌不見奸商之相。

原匪:“某雖不才,但也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李震深諳人不可貌相之禮,有的人看著人模人樣,誰知心中繞了多少個彎?李震從小被父親李績親自調|教,常跟長安城中的世家子弟打交道,世家子弟講究的是門麵,說話恰到好處即可。像原匪這樣一見麵話便說滿了的,還是頭一回兒見。

李震不由得深深懷疑起自己的眼力,因為他怎麼看都覺得原匪不像是奸商。

李承乾聽說了之後,哈哈大笑。在他看來,能獨自出去闖蕩,又還能不招得道高僧嫌棄的人,定然有著過人之處,至少,心中是個明白人。

更何況,原匪的父親是戶部尚書。

朝廷看中原侍郎什麼?看中他管賬用錢的本領的。

那麼李承乾找上原匪,看中的又是什麼?自然是他手中生金的本領。

原匪送了李承乾一套夜光杯,李承乾也讓李震將一幅大唐從西安到西域各國的地圖給原匪。

李震將地圖交給原匪時,轉述太子殿下的話:“太子殿下說,這是前人所留的地圖,他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做了一些標注,原郎君剛從西域回來,不妨看看,若有不同見解之處,日後相見也可交流一番。”

原匪神色確實有些意外,隨即雙手接過地圖,與李震說道:“某定會認真看看。”

李震頷首,正要告辭。卻聽到原匪笑著說:“李侍衛從宮中出來辛苦,我府中有來自西域的胡姬,跳的胡旋舞比長安樂坊中的歌姬不止要高出多少。李侍衛不如留下來觀賞觀賞?”

李震:“……”

原匪:“若是覺得今日時間倉促不能儘興,改日休沐的時候再來,某也隨時歡迎的哦。”

李震默了默,方才對原匪生出的那些好感頓時就敗光了。

回宮之後免不了跟李承乾彙報情況,李承乾聽了隻是笑著拍了拍李震的肩膀,戲謔著說:“景陽你這樣不行啊,原匪是跟你應酬呢,你也與他應酬兩句便是,哪怕是敷衍呢。”

李震麵無表情地將太子殿下的手拍下,說道:“那太子殿下見原匪時,不妨跟他說您十分喜歡胡旋舞,他說不定就將那些胡姬送到東宮來了呢。哪怕您是敷衍,原匪指不定也當真的。”

李承乾聞言,笑罵:“混賬,不想好了麼?當心太子妃給你小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