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偷穿了彆人的水晶鞋的代價。
今天才是來江家的第一天,她已經開始想家,心裡甚至覺得如果被江家退貨,可以立即回林家寨,對於自己來說,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可是如果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苗翠翠和春兒姐姐,會立即打死自己吧?!
她已經開始後悔了,可是她已經無路可退。
林夏夏正掩麵低泣,身後突然傳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林夏夏心裡“咯噔”一聲。
她有些驚恐地轉過身,連聲音都在顫抖:“誰?誰在偷聽?!”
隻見江楷澤慢悠悠地踱著步,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他早就發現了縮在角落的小小身影,可隻是不鹹不淡地瞥了她一眼,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我沒有偷聽你的電話,你放心,我什麼也沒聽見。”
林夏夏:“……”
此地無銀三百兩,什麼都沒聽到的話怎麼知道自己剛才打完電話?
也不知道他到底聽到了多少,她開始在心裡仔細回憶自己剛剛在電話裡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
好像沒有吧?!
這時林夏夏突然發現江楷澤手中提著的行李箱,她心裡一“咯噔”,也來不及再膽戰心驚什麼電話有沒被偷聽的事了,語氣有些慌亂地問道:“你這是要乾嘛?離家出走嗎?!”
“噗……我看起來就這麼幼稚嗎?”江楷澤俯睨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
林夏夏輕輕揪了揪衣角,沒敢答“是”。
但她換了一種更加溫柔的語氣問道:“那你提著行李箱,是打算半夜出去扔垃圾嗎?”
“……”江楷澤咬了咬後槽牙。
他無語道:“現在才九點半,華燈初上!怎麼就半夜了?!而且既然已經開學了,我打算先回學校宿舍住一段時間,補一補之前落下的功課!”
這下林夏夏真的慌了,她剛剛才給自己鼓勁,燃起新的希望,樂觀地想以後他們住在同一屋簷下,每□□夕相處的,也許她很快就能攻下江楷澤這座碉堡。
沒想到,敵軍根本沒打算給她舍身炸碉堡的機會,直接就連夜棄城逃跑了!
林夏夏盯著江楷澤看了一會兒,見對方端出一副油鹽不進你奈我何的姿態,隻好繼續溫柔地問:“那你有和江叔叔或者蘭芳阿姨說一聲嗎?他們也同意了?”
江楷澤笑了笑,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作為一個成年人,我做的事自己決定,自己負責,不需要任何人同意。更何況我爸爸非常支持和理解我的每一個決定。”
什麼叫成年人做事自己決定自己負責?這是在含沙射影地嘲諷自己是沒有靈魂的布娃娃嗎?
林夏夏感覺到江楷澤這句話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僅夾槍帶棍,而且似乎另有所指。
但是她能怎麼辦,難道和他對嗆嗎?
可是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啊!
她隻能裝作一幅毫不在意的樣子,嗬嗬笑道:“那就行,那就行,我是怕你如果不說一聲就悄悄走了,他們發現你突然就不在家裡樂會很擔心。”
江楷澤懶懶地瞟了她一眼,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笑道:“你放心,我可不是那種,一不開心就鬨脾氣,甚至還在客人麵前摔筷子扔碗,當眾奪門而出的小姑娘。”
沒有一絲防備,一些不好的回憶就這樣突然被再次提起,林夏夏兩眼一發黑,被江楷澤輕飄飄的一句風涼話氣得小臉漲紅。
她的腦子裡有各種聲音在大聲地吵架——
有一個聲音在說:“仁下來,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
另一個聲音在反駁:“憑什麼一直讓著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有一個聲音在說:“不是叫你永遠讓著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還有一個聲音在反駁:“就算永遠讓著他也沒什麼大不了啊,你宰相肚子裡能撐船。”
啊!啊!啊!都是在放狗屁!她實在忍不下去了!
她深吸了口氣,醞釀了一會兒,還是開口求饒道:“求求你啦,以後彆再提我的這件糗事了,好不好?”
江楷澤一愣,望著女孩可憐兮兮求饒的樣子,不知為何,心裡一軟,甚至想立刻向她服軟道歉。
他的腦子裡突然開始自動浮現出很多很多他以為自己從來沒有刻意保存過的記憶。
比如他從市裡回林家寨那天,唯獨忘記給林夏夏帶禮物,可林夏夏隻是笑著朝他搖頭說沒關係的,那一刻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瑩白的臉上,好像一朵沾著晨露的水蓮花。
他和林春兒的訂婚宴那天,他第一次看到林夏夏精心打扮過的樣子,特彆漂亮,特彆精致,像一個瓷娃娃。可惜她整個晚上一直在忙前忙後地接待來客,他感覺她好像一隻小蝴蝶一樣,翩翩遊走在酒席間。
還有一天深夜,他們一起在客廳裡看電視,當電視裡鐘無豔說出那句“你始終是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的台詞時,他看到黑暗中她微微漲紅著小臉,一雙大眼睛濕/漉/漉的,好像一朵雨後的荷花。
還有……在那個他連回味都不敢再回味一遍的美夢裡,美麗的女孩好像一朵深夜裡默默綻放在他手中的花蕾,讓人不忍開口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接著就是第二天清晨,當他在林家小院裡曬床單的時候,他看到她淺笑吟吟地從破舊的泥瓦房裡走出來,是那麼清麗出塵,仿佛她與這周遭的環境是格格不入的,她是一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那一刻,他腦海裡湧出的最強烈的念頭,竟然不是他絕對不能精神出軌,絕對不能背叛他的未婚妻林春兒,而是……他絕不能去褻瀆眼前的美麗和純潔!
這一幕幕的畫麵,女主角全都是林夏夏,他就連欺騙自己“我隻是誤以為她是林春兒,所以才發生了移情作用”的借口都不能用!
他一直不敢麵對自己內心最真實最醜陋的一麵,一直在逃避……自己好像同時愛上了兩個女孩的事實。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他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可當他回想起這些純潔如白紙般的往事,會那麼悵然若失,有一種仿佛曾經熱戀過的甜蜜,還有一種如同失戀般心碎的感覺?
更可怕的是,所有這些碎片般的記憶,竟然事無巨細的,全都已經在不知不覺地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裡了。
哪怕他一直在刻意去遺忘,哪怕他從不願想起。
他之前一直以為是做夢的那個夜晚,他不小心把自己的靈魂弄臟了。其實不是的,原來早就已經臟了!在他第一次仔細端詳她的時候!
是他天真啊,一個早就弄臟的靈魂,怎麼可能還像新弄臟的床單一樣,使勁搓一搓……就能洗滌乾淨呢?
意識到這點,他的心裡突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腫脹感,連呼吸都開始有些凝滯了。
他有些迷茫地看著眼前這個什麼都不知道,對自己此刻內心的驚濤駭浪毫無察覺,正用純真無辜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女孩,忽然覺得頭頂上的燈光怎麼那麼耀亮那麼刺眼。
他微微有些不適地眯起眼睛,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痛苦的神色。
林夏夏看著江楷澤突然變得有些慘白的臉,不由得有些擔憂,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她還記得江楷澤好像提過他有得什麼病。
江楷澤搖了搖頭,斟酌著自己的語言,輕聲慢語地說道:“謝謝你關心,我沒事的。但是我……”
但是你什麼?!林夏夏的心提了起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