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chapter 66 人生苦短(2 / 2)

本以為這樣說,起碼能讓她覺得這時候忽略陪伴在身邊的家人是不對的,然而賀明浠非但沒有這麼覺得,反倒十分理所應當地承認了。

“對啊,曾爺爺你才知道嗎?”

“……”曾爺爺歎氣,“他去找醫生了,馬上就回來。”

賀明浠哦了聲。

等了沒一會兒,溫禮還沒回來,倒是又來了一群彆的人。

“賀明浠!你沒事吧!”

病房門被打開,幾個年輕腦袋忽地鑽了進來,伴隨著分貝不小的聲音。

聲音最大的是胡珠,結果一進來發現賀家最大的老爺子就坐在旁邊,立刻噤聲,立正站好。

“賀爺爺,您好……”

老爺子看了眼胡珠,又看了眼其他人,這幾個孩子他都認識,都是和明浠玩的不錯的,他們的家長也都跟賀家打過交道。

尤其是胡珠,老爺子問道:“你爺爺身體最近怎麼樣?”

胡珠笑容諂媚:“一切都好,謝謝您的關心。”

幾個年輕人來看明浠,老爺子當然知道自己坐在這兒是破壞氣氛,準備離開。

離開前,老爺子還是沒忍住提醒了一句胡珠:“小姑娘家的平時說話聲小點,多跟你姐姐學學。”

胡珠哪裡敢反駁,連聲答應。

誰知老爺子和大伯剛走,她又立馬恢複了原樣,大咧咧地坐到了賀明浠的床邊。

賀明浠有些不解:“話說你們幾個怎麼知道我在醫院?”

“溫老師跟我們說的啊,我們一接到消息就立馬過來了。”胡珠說。

說著,胡珠又開始替賀明浠鳴不平,替她罵那個死渣爹,為了那個寶貝兒子什麼都做得出來。

相較起胡珠的憤憤不平,賀明浠倒顯得平靜許多。

“他不是為了他兒子,他就是為了他自己罷了。”

頓了頓,她歎了口氣:“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感覺也就是他的一個工具。”

她之前一直討厭王憐如母子,也不過是因為嫉妒,嫉妒賀琛跟他們母子之間關係好,相比起她這個女兒,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實在太刺眼。

所以她對王憐如母子沒有任何好感,更是怎麼看賀明澎都不順眼。

嫉妒他是男孩子,嫉妒他奪走了賀琛的父愛。

但現在一想,一個人渣的父愛有什麼值得她嫉妒的,她現在不在意了,自然那對母子也就跟她無關了。

徹底放下賀琛之後,她發現她其實並不討厭那對母子。

又聊了會兒,這時候一旁的江弛才想起:“哎溫老師呢?他叫我們過來看你,他自己去哪兒了?”

說曹操曹操到,敞開的病房門被輕輕敲了敲。

“怎麼都不關門。”

幾個人立刻乖巧地叫了聲溫老師。

溫禮笑著點點頭,算是回應,病床上的賀明浠忽然朝他的方向敞開了雙手。

溫禮一時沒明白,問怎麼了,是手疼嗎。

而胡珠仿佛有那個讀心術,此時已經嫌棄地撇起了嘴,果然下一秒,賀明浠當著所有人的麵,撒嬌地衝男人說:“抱抱。”

幾個朋友瞬間露出了不適的表情。

算了,看在這人是病人的份上,忍了。

正經的溫老師被她鬨得麵色一哂,低聲警告:“彆鬨。”

賀明浠才不管,晃了晃肩膀,又說了句:“抱抱。”

還單押上了,胡珠實在受不了了,尷尬地衝溫禮一笑:“那個溫老師,我們幾個還有事,我們就先走了哈,改天再過來看明浠。”

說完,幾個人立刻默契地一前一後逃離了病房。

溫禮歎氣,走到床邊坐下,沒有抱她,而是伸手敲了敲她的頭。

力道很輕,但是賀明浠慣會碰瓷,立刻裝模作樣地哎呀了一聲。

溫禮輕嗤一聲:“你到底想乾什麼?撒嬌也不看場合。”

賀明浠哼了聲。

“不把他們惡心走,我怎麼創造機會跟你單獨相處呢。”

她伸手,直接賴進了男人的懷裡,又責怪道:“還不都怪你,叫了一群電燈泡過來。”

溫禮低聲說:“不許這麼說,你的朋友們都是關心你才來看你。”

賀明浠吐了吐舌頭:“開玩笑的,我知道他們是關心我,但是我真的沒事啊,那三個大叔沒對我怎麼樣,你看我這睡了一覺,這不是又生龍活虎了?”

溫禮不為所動:“再生龍活虎不還是個小女孩兒。”

賀明浠努努嘴。

她當然知道他為什麼會叫她的朋友們過來,剛經曆了那麼不好的事,始作俑者還是她的親生父親,這種事換誰經曆都不會好受。

所以溫禮希望能有多些人陪著她。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今天日光熹微的時候,她看到他和警察叔叔們出現在工廠裡,一晚上受的凍,瞬間都無所謂了。

至於賀琛,更是無所謂了。

她都這麼大的人了,父愛這種東西,沒有就沒有吧。

反正家裡還有曾爺爺和大伯他們,雖說她或許不是他們心中關心的第一位,但是知道他們關心自己,就夠了。

況且她現在已經有了一個會把她放在第一位的男人。

靜靜地在他懷中待了會兒,溫禮提道:“剛剛警局給我打電話了,他們可能需要你去局裡做個筆錄。”

賀明浠哦了聲:“那就去唄。”

溫禮撫上她的臉,聲音很輕:“你沒問題嗎?如果一時接受不了的話,就晚點再去。”

賀明浠說:“完全沒問題啊,而且為什麼要晚點?早點把我爸送進去,我也早點安心。”

溫禮沒說話,微蹙著眉,神色有些擔憂。

賀明浠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灑脫地笑了下:“我真沒事,叫他一聲爸,不代表我還把他當成我爸。”

“而且我現在有你了不是麼。”

溫禮剛要說什麼,就見賀明浠忽然俏皮地勾起唇,拍著他的肩膀宣布道:“我現在正式宣布,你將代替我的生物學父親賀琛,成為我沒有血緣關係的新爸爸。”

溫禮:“……”

賀明浠:“怎麼樣你願意嗎?”

溫禮簡直哭笑不得,一把將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兒拉進懷中,捏著她的鼻子,低聲威脅道:“我是你的誰,你再好好說一遍。”

賀明浠張著用嘴呼吸,就是不說,男人見捏她鼻子沒用,又去撓她咯吱窩。

賀明浠怕癢,在床上亂滾,病床吱呀吱呀地發出聲響。

溫禮將她摁在床上,食指抵在她的唇邊,挑著眉小聲警告:“彆那麼大動靜,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在病房裡乾什麼。”

賀明浠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

但她一向不是叫嬌羞掛的,張嘴咬了下他的食指,也小聲問:“那我們要不要真乾點什麼?”

話剛出口,頭又被敲了一下。

溫禮摸著被她咬了口的食指,將被子牢牢蓋在了她身上,隻允許她露出一顆頭。

“沒個正經。”

賀明浠不服:“是誰先不正經的哦,明知道我怕癢還撓我癢癢,算什麼真男人。”

溫禮淡淡說:“誰讓你亂叫。”

“開玩笑嘛,”賀明浠嘻嘻笑,“我當然知道你是我老公。”

溫禮微愣,喉結一動。

“嗯,那再叫一聲?”

賀明浠乖巧地說:“老公老公老公。”

一聲聲甜的不行,溫禮被逗笑,笑著又替她掖了掖被子。

“我叫你那麼多聲老公,你也叫我一聲啊。”賀明浠說。

“叫什麼?”溫禮故意問,“也叫你老公?”

賀明浠一看他那樣就知道他在裝,切了聲:“彆裝好吧。”

溫禮見被戳穿,也不心虛,反倒狀似感歎道:“越來越不好騙了。”

然後他俯下身,輕輕湊到她耳邊。

“明浠,溫太太,老婆,寶寶,你想我叫你哪個?”

賀明浠有一瞬間的心臟停擺,瞪大了眼看他,正好撞進他笑意盈盈的眼眸裡。

該死的男人!竟敢勾引她!

賀明浠尖叫一聲,立刻跟兔子似的從病床上彈起來,將他狠狠撲倒。

“每個都叫,而且每個要都叫上一百遍,不叫就親爛你的嘴!”

溫禮笑得喉結一顫一顫的。

賀明浠的這句話氣勢衝天,剛打開的病房門又輕輕地關上了。

一群人都挺尷尬的。

尤其是年過九旬的老爺子和賀明浠大伯,此時站著也不是,走也不是,關鍵是他們一把年紀聽到了還不算什麼,還是跟賀明浠的一幫朋友一塊兒聽到的。

無論裝作聽到了還是沒聽到,都很老不修。

無奈,老爺子隻能擺出長輩的架勢,對賀明浠的一幫朋友說:“……年輕人,平時還是要穩重點,你們不要學明浠。”

幾個年輕人恭敬地低著頭,心裡已經笑得要死,為了給老人家麵子,麵上卻還是要裝作一副受教的模樣。

“是是是,您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