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愛他嗎?(1 / 2)

梁知接到電話的前一秒, 周渠雙手交疊在胸前, 正在寬慰她。

她還不知道傅勁深早已經把整個身家都給了梁知,於是她說:“沒事,他不要你怕什麼。”周渠伸手戳了戳她那還未怎麼顯懷的肚子, “你這裡揣了這麼個寶貝, 他敢不要你?他要是不要你, 咱們就把這小東西養大,哪怕他傅勁深家大業大, 最後還不得這小家夥繼承。”

周渠哪裡會不知道梁知外公是乾市有名的陸老爺子,家世也不是尋常人家能比得上的,梁知難受當然不是為了那些財產,她這麼說, 也隻是想著法子說個笑逗她開心。

然而片刻之後, 少女掛了電話, 小臉煞白,一雙漂亮的杏兒眼裡噙著汪汪的眼淚,神情裡儘是擔心。

“怎麼了?”周渠趕忙替她倒了杯溫水, 可此刻梁知滿心滿眼就隻惦記著周靖航方才電話裡的“幾桶血”, 她心裡像針紮一樣疼。

小姑娘也不去想這個男人到底還要不要她了, 她如今隻想立刻飛到他身邊。

她無意識地接過周渠遞過來的水,手握著杯子卻在顫抖:“渠姐,能送我去趟醫院嗎?”

周渠立刻站起身來:“肚子疼?!”

“傅勁深他, 出事了……”梁知嘴裡話還沒說完, 眼裡淚珠子便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周渠向來大大咧咧風風火火,最見不得女孩子哭,此刻也是手忙腳亂地胡亂抽了幾張紙替她擦眼淚,嘴裡忙哄著:“不哭啊,沒事沒事,禍害遺千年呢,傅勁深那王八蛋一定能長命千歲……”

半個多小時之後,亞星娛樂的車火急火燎地在醫院門前停下,梁知一路上眼淚就沒止住,臨到要下車了,才隨意抬手抹了抹,那模樣看著著實可憐,周渠皺著眉頭揉揉她的頭發,順手替她解開安全帶。

如今她怎麼說也有了四個月的身孕,與肚子裡的小家夥日夜相守呆了這麼久的日子,很多孕婦自然而然的習慣已養成自然。

梁知下車時心裡急得不行,然而雙腳踏到地麵上時,仍舊下意識地放緩了腳步,周靖航就站在門口接她,然而他小嫂子一下車,臉上那眼淚珠子都還沒擦乾淨的模樣,冷不丁讓他心頭一緊,這招好像使得太狠了些,他當時也是心疼自己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沒想太多,如今看了覺得後怕。

他幾步上前給她帶路,將人帶到病房外的客廳時便立刻找了個借口溜了,手腳利索地替自己訂了海島三月遊,琢磨著得好好避開他深哥一段時間,省得他嬌妻在懷,生活愜意之後回想起他今天讓他媳婦掉的這些眼淚,翻起臉來再送他去非洲一個月。

傅勁深的病房比尋常人家的房子還大,梁知穿過外頭的客廳和餐廳,一直往最靠裡頭的房間走,越往裡走心越沉,生怕見到他渾身是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樣。

他在她身邊,向來猶如保護神般的存在,梁知想象不到無所不能的他,有一天也會像普通人一樣,生病受傷,住院在床。

小姑娘推門而入的一刹那,入眼的便是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大抵是周靖航想讓他睡個好覺,屋內窗簾緊閉,光線昏暗,可她還是能看見床頭立了的吊瓶架,輸液管一直垂落到他的手背,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感知到她來便立刻清醒,滿臉寵溺地衝她敞開懷抱。

梁知眉眼通紅,此刻什麼也顧不上去想,幾步快走過去,小嘴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

她眼淚抑製不住地往下掉,雙手探向他沒有紮針的那邊手臂,嚶嚶嗚嗚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然而她即便在哭,床上的男人也不曾像過去一樣,疼惜地抱著她安撫,如今他隻是閉著眼睛,安靜地躺著。

梁知都快心疼死了,他病床很大,旁邊空了大半,小姑娘哭著哭著便不管不顧地躺在他身旁,細長的手臂摟在他腰間,嘴裡不住地喃喃:“你醒醒,看看我好不好,你彆這樣無聲無息地躺著,傅勁深,你起來啊,你哪怕不要我了,你也得當麵和我說清楚的……嗚嗚,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

小姑娘哭到最後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了,她本來心裡就擔心得不得了,此刻又哭昏了頭,就連床上的男人逐漸轉醒握住了她小臂都沒察覺出來。

半個多小時前,傅勁深才被打了針鎮定,他這些天不吃不喝沒了精氣神,陸隨趁著他睡著,讓人給他吊了幾瓶葡萄糖。

換做普通人,打了鎮定沒有這麼快醒,然而梁知一頭紮進他懷中嚶嚶嗚嗚地哭個不停,他哪怕在睡夢中,心都給她哭軟了。

男人才入睡不久,皺了皺眉頭聽著懷中這熟悉的小哭腔,他心中一驚,強撐著精神逼迫自己清醒,然而才一睜眼,就見那令他魂不守舍朝思暮念的小太太摟著自己身子嬌滴滴地哭個不停。

他哪裡見得了她哭,然而鎮定的藥性還在身子裡起著作用,他渾身沒什麼力氣,可還是努力伸出手,握住少女的小臂,他還記著她手臂上的結痂還新鮮著,不能擦碰,男人心臟揪作一團,小心翼翼護著她小臂,喉結動了動,艱難地啞著嗓開口:“知知……?”

她哭得起勁,壓根兒聽不見。

傅勁深使出渾身的勁,另一隻手彎著摸了摸她頭頂,懷中的小姑娘明顯怔了一瞬,隨後立馬仰起小腦袋,然而眼眶裡的淚一時間卻止不住:“嗚嗚,你醒了?疼不疼?”

傅勁深:“?”

梁知見他不吭聲,心疼得不行,小臉皺巴巴地挪著身子往他麵前湊:“哪疼?我去叫醫生!”

男人輕笑一聲,此刻大抵知道是周靖航那家夥又和她添油加醋胡說八道了一通,他嘴角扯了扯,隨手拔掉自己手背上的輸液針頭,而後將小姑娘擁入懷中,嘴唇抵在她額頭說:“心裡疼。”

“你彆鬨了。”

“我沒事。”他如今知道撒一個謊得用千個萬個來圓,到最後還是會戳穿,會落空,沒用的,“周靖航騙你什麼了?說我身負重傷,馬上就要咽氣了?”

“嗯……”梁知癟著小嘴,乖乖地躺在他懷中。

“他胡扯的,我隻是打了點鎮定,睡得沉了些,身上一點兒傷也沒有。”他嘴角掛著無奈的笑,此刻由於藥性的關係,抱著她的懷抱不似平常那般有力。

然而他還是不願意鬆開,男人笑得有些自嘲的意味,眼下他隻能通過周靖航的謊言來得到這令他貪戀的擁抱。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心。

梁知仍舊一臉不相信地抬頭看他,傅勁深揉了揉她的發頂,嗓子仍舊有些啞:“不信一會兒去問陸隨,他是你表哥,不會騙你。”

梁知抿著唇沒好氣地看向他,然而下一秒卻猛地往他麵前湊了近,雙手捧在他三天來削瘦了不少的臉龐上,低頭主動地吻上他蒼白的唇。

傅勁深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做,她眼角掛著的淚珠蹭了他滿臉都是,可男人隻是愣了一瞬,下一刻便按著她的後腦勺,將主動權一下奪了回來。

他靈活的舌頭輕輕鬆鬆撬開少女牙關,吮吸著她的柔軟,吞咽她口中香蜜,怎麼嘗都嘗不夠。

小姑娘哭久了,抽噎停不下來,一邊吻,一邊吸著氣,模樣可憐巴巴,可把傅勁深心疼壞了。

良久之後,他鬆手放過了她,少女躺在他懷中,抽著氣陪他入睡:“你睡吧,我不走。”

“你真不走?”

“嗯……不過如果餓了,還是會出去吃個飯。”畢竟她肚子裡還揣著一個小家夥,由不得她任性,小姑娘認真地回答,傅勁深忍不住低低地笑,他的小姑娘有時候認真起來比平時看著還要蠢上幾分,可誰叫他喜歡得緊。

“好。”他摟著她,唇角勾著淡淡的笑,沒幾分鐘便沉沉睡去,這一覺比方才打了鎮定睡得都踏實,因為她在懷中,她才是他的良藥。

傅勁深一覺睡了好幾個小時,梁知晚上因為官宣的事,也沒怎麼吃好,又哭哭啼啼好一陣,肚子餓得不行,無奈隻能輕手輕腳從他懷中挪出去,拉著陸隨吃了個夜宵。

她邊吃,邊拷問陸隨,她這個表哥自己是個心理醫生,對上她的幾句問話居然一下子也沒兜住,一字不落實話實說了,梁知點點頭,把宵夜吃得乾乾淨淨。

她填飽了肚子,裡頭那個小家夥也不鬨了,小姑娘信守承諾吃了飯便回到他病床上,陪著他繼續睡,一覺到了第二天早上,像個沒事人一樣。

隔天中午傅勁深終於醒了,醒來的時候梁知還在懷中,隻不過她中間還抽空吃了早餐和午餐。

傅勁深心情大好,在她恬靜的睡顏上吻了好幾下。

梁知被他折騰醒了,迷迷糊糊間往他懷中又鑽了鑽,傅勁深心滿意足地盯著她瞧,覺得這醫院裡的空氣都是甜。

“醒了?”

“嗯。”

梁知從他懷中坐起身,盤著腿認真地望向他,傅勁深覺得她有正事要和自己說,也立馬斂去那吊兒郎當的神色。

“怎麼了?”

“我要回外公家住一段時間。”她性子單純,學不來商人們的拐彎抹角,她也知道眼前這男人無需她用什麼心眼,跟他說話,隻需要表達自己真實的想法便好。

“我陪你去?”傅勁深揚揚眉。

然而梁知卻搖頭:“我自己去就好。”

傅勁深的臉色果然如她想象般沉了下去,梁知嘟嘟嘴,立馬接著說:“你先彆生氣,我就回去住一小段時間。”

“幾天?”

“說不準……”

傅勁深:“……”

梁知見他麵色沉沉,溫軟地偎進他懷中安撫:“這段時間我們都不太清醒,發生了很多事,鬨得也不大愉快,傅先生,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緩緩,你彆折騰自己,我會心疼。”

傅勁深嘴角艱難地扯了扯:“我怕你又要逃。”

“不會的,我不會,你彆怕。”

他到底對自己沒什麼自信,然而他如今也知道,她若真想走,他是留不住她的。

男人咬了咬後槽牙,閉上眼麵對現實:“好,我送你回去,你在外公家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彆,彆忘了我。”

彆忘了他的好,多惦記著他一些。

梁知點點頭,又主動親了親他唇角。

傅勁深無奈地輕笑一聲,大手握著她手臂仔細看了看,前些天擦傷的地方結了痂,邊緣已經有部分轉好開始脫落,男人喉結動了動,忍不住叮囑:“注意著點,彆又弄傷了。”

這傷口就像他們的過去,確實是個不好的開始,可如今在慢慢恢複,一點一點變好。

把傷口養好,彆再弄傷了,一如他們的愛情,經受過考驗,彆再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