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小霜X周少(2 / 2)

乾市傅少出手的東西就沒有便宜一說。

車尾幾道擦痕明顯,成小霜心亂如麻,她擔心周靖航知道了要怪她,無措地拍了幾張擦痕的照片,回到公寓裡上網找了一夜的汽車維修場。

一夜無眠,周靖航也沒有回家。

夜裡四點他發來過消息,嚇得成小霜半天不敢看,好不容易掃了一眼,才得知他和曲姿談完,要連夜出國三天。

隔天一早陸續來了幾家維修公司的師傅,瞧了眼那車庫裡停的豪車,各個倒吸冷氣,愣是沒有一個人敢動。

這種車子精貴,小維修公司的人修一輩子車也碰不到這麼貴的家夥。

成小霜無奈之下隻好打電話給梁知,拐彎抹角說是替朋友找,然而她的語氣害怕又著急,梁知聽出了問題,隻是沒有當場拆穿。

她向傅勁深要了聯係方式發給小霜,還私底下打了招呼,讓對方隨便收點小錢意思意思,多餘的部分都由她來承擔。

這種車子隨便噴個漆都得百八十萬,好在梁知提前做好了安排,對方隻要了成小霜五萬塊錢。

車子安安穩穩停回公寓地下車庫的那天,她懸了好多天的心算是徹底放下了。

梁知和傅勁深的婚禮如期而至。

當天成小霜和蔣橙橙陪著梁知在偌大的化妝室裡做新娘造型。

傅知行一身小襯衫加背帶褲,脖子那還係了個可愛的領結,看起來十分帥氣。

他堅持男孩子不化妝的原則,因而化妝的隻有媽媽和妹妹。

小知悅仰著小腦袋衝化妝師阿姨撒嬌,奶聲奶氣地央著阿姨一定要把她化得漂亮些。

她坐在花瓣形狀的凳子上悠哉悠哉地晃著兩隻小短腿,期間小嘴巴就沒停過,不是偷吃小蛋糕,就是哼哼唧唧唱著跑調的兒歌,心情簡直不要太好。

然而她待嫁的媽媽正在和爸爸鬨彆扭!

起因是先前替梁知設計婚紗的服裝設計師早早來到現場,閒聊時正巧和她提到了先前有兩個設計方案的事,一條是現在她身上的成品,可愛中透著點小女人溫柔的氣質,另一條比起這條來說更加性感開放,身後大開背,盤起頭發來,能夠將她精致的蝴蝶骨勾勒得更加迷人。

這件事傅勁深壓根兒沒跟她提過,她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便被動地接受了身上這件。

“他這個人總是這樣!霸道專治!連漂亮婚紗都舍不得讓我穿!我這一輩子就結這麼一次婚呢!”任性的小女人嘴上憤憤不平,傅勁深進來看她,也被她用眼神趕了出去。

這一回成小霜和蔣橙橙都站在傅勁深那邊,沒替她說話。

蔣橙橙捏著她還沒上妝的臉蛋往兩邊扯:“大知知!我今天才知道你這小脾氣這麼臭呢?你老公也太可憐了,被你說得跟他虐待你似的,沒良心的小東西!他還不是舍不得把漂亮老婆給彆人看?男人有的時候占有欲強,都是這樣的。”

梁知其實也知道,可傅勁深無條件寵她,把脾氣慣壞了,她也是閒的無聊才拿他開刀,壓根兒沒走心。

一旁小知悅耳朵尖,小貓叫似的學著大人講話:“爸爸愛媽媽!把媽媽藏起來!不給彆人看!”

梁知被女兒逗得忍不住笑了起來,點了點她小腦袋:“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呀臭知悅。”

“知悅不臭!姨姨給知悅噴了香水了!”

成小霜默默在一旁看著母女倆互動,她懷孕這事沒有其他人知道,此刻她看著小知悅和梁知,心裡默默惦記著自己的孩子。

她往後也會這樣可愛又稚氣地同自己說話,隻是比起知悅,她沒有疼愛她的爸爸,日子注定是要苦上許多的。

回過神來的時候,在門外等小祖宗消氣的傅勁深又重新回到梁知身邊盯著她穿婚紗的模樣瞧個不停,臉上的笑容就沒減過,哪怕梁知發難,他也美滋滋地受著,耐心極好。

“彆人都說,婚禮前新郎是不能來見新娘的。”梁知戳戳他小腹,卻沒成想被他一把抓住小手。

“我就過來看看,真好看。”

蔣橙橙和小霜都在一旁看著呢,她臉皮可沒這麼厚,三兩句把人打發走,成小霜笑著搖搖頭。

她彎腰替梁知拉了拉裙擺,溫柔耐心的嗓音裡還帶著點滴羨慕:“彆跟你家傅總置氣了,他魂都全勾在你身上,過來多看幾眼也正常,沒你就跟活不成似的。”

“所以他才早早地把我娶了!那會兒我年紀多小呀,都還沒喜歡他呢!這個王八蛋!”梁知不知道小霜和周靖航出了問題,因而說話沒有任何顧忌,幾句話聽起來是抱怨,可實則確是真真切切的狗糧,字裡行間都藏著少女的愛戀。

成小霜一時間出神,嘴裡不自覺地喃喃:“他是珍惜你,非你不可,想要一輩子守著你,能和自己喜歡的人結婚相守多好啊。”

“怎麼連你都幫他說話!”

成小霜回過神來,也學著蔣橙橙瞪了她一眼:“知足吧死丫頭,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

為了不讓梁知擔心,不在她的婚禮上掃她的興,婚禮當天,周靖航來到現場的時候,她的表現和之前並無太大差彆,頂多是在有外人的情況下儘量避免和他一同出現,省的對方要他作介紹的時候,兩人都尷尬。

他未來是要回歸家庭迎娶門當戶對千金小姐的人,她自然不認為他會光明正大地向彆人介紹她暫時還存在的女友身份。

婚禮結束的當天晚上,成小霜便匆匆回國。

原本梁知讓她再玩上兩天,她推脫說接了個新戲,檔期排不過來要馬上進組,梁知當然不會在這種事上耽誤她,連忙叫傅勁深安排私人飛機將她連夜送了回去。

周靖航在當地正巧還有個項目談到一半,因而沒有同她一起回國,小霜微微鬆了一口氣,好在他沒回去,她能有充足的時間離開。

這段時間她在國外陪著梁知,國內的手機一直沒有開機,等到飛機落地,她打開來一看才發現,那個賭鬼老爸已經打了不知道多少個電話給她,短息消息也是一大長串數不清。

隨意點開幾條看,清一色不出意外地是向她威脅討錢的消息。

成大海似乎以為她對他先前說要曝光醜聞的消息相當畏懼,因而獅子大開口的時候也不再收斂。

小霜看著消息粗略估計了一下他索要的樹木,八位數的債款,虧他好意思說得出來。

她心灰意冷,也沒有精力再搭理,出了機場在路邊買了杯清淡的關東煮,搭上環城公交車,麵無表情地再看一看這個承載了她一生中最幸福也最委屈的時光而後即將要離開的城市。

期間給她的父親發了一條短信,短信內容言簡意賅。

【四千多萬,哪怕把我賣了也籌不出這麼多錢,你的事我不會再管,爆料請隨意。】

她相信她的這個親爹最後是會做出狗急跳牆抹黑女兒同歸於儘的惡心事來的,因而此刻她突然對先前周靖航的拒絕又增添了幾分慶幸。

還好他沒答應,否則娶了她這麼個身背巨債,名聲掃地的女人,他這周家大少怕是在整個朋友圈子裡都抬不起頭。

她不想拖累任何人。

成小霜收拾了幾天東西,回了鄉下小村。

這個村莊並非她原先住過的故鄉,那個和奶奶一同長大的老家已經因為舊鄉改造而拆遷,這種拆遷和城裡的那種不大一樣,不存在一拆暴富,人口較多的村子。

大多數村民選擇了拿錢進城,然而成家特殊,奶奶走後家裡便常年無人,村長知道成大海的秉性,在他聞風趕來領錢的之前提早和小霜打了招呼。

成大海那邊不拿錢定是不會罷休,隻是村長知道他拿了錢不出兩天便會拱手上交賭場,他心疼小霜這小姑娘進城打工,一朝回鄉卻沒了老家,於是同她商量之後,悄悄拿出一半的錢在彆處小村替她安置了一個小民宅。

村長擔心那些討債的還會像從前一樣日日在她家門口蹲守,因而老人家守口如瓶,不論換誰來問,都不告知成小霜家的具體地址,隻說是成大海拿了所有的錢跑得無影無蹤。

從乾市回小村的交通不算便利,小霜拖著身孕和簡單的行李,輾轉了好幾個小時。

越到小村的路越不平坦,坑坑窪窪,車身也不停地晃,成小霜揪著一顆心,捧著肚子想要讓她安穩一些,帶著點不知所措。

天際吐露星光之時,她一個人到了宅子門口。

地方偏,單調的建築僅僅隻有一層,門前倒是有個小院子,不過院子裡也是什麼都沒有。

宅子一直沒有人住,小霜打開門的時候,空氣間一股刺鼻的黴味撲麵而來,她放下行李,連水都來不及喝便著手開始打掃衛生。

周靖航送她的東西,她一樣都沒帶走,可有關她的東西也一樣都沒留下。

整理行李箱的時候,她不禁看著這些滿載兩人回憶的東西默默出神。

衣服袋上是一個相框,裡頭的照片是她偷偷拍下來的。

周靖航不喜歡彆人替他照相,成小霜也不是個喜歡自拍的主,兩人連個正經的合照都沒有。

那張照片是周靖航第一次係上圍裙替她下廚時,她悄悄在身後拍的,那會兒他正巧還穿著她送的情侶睡衣,整個人都泛著一股居家好男人氣息。

她拍好之後洗出來,裝進相框裡才舍得給他看,這回他倒是沒介意,拿著相框時的表情裡還帶著點笑意,隨口吐槽一聲她拍照技術差,這件事也就過,那個相框一直立在兩人的床頭,她這回出來的時候,把它也帶出來了。

下麵是兩人唯一的那套情侶睡衣,她把兩套都帶出來了,明明是自己要離開,卻怎麼也舍不得把這些牽掛丟掉。

她擔心不帶走,留在那裡,最後也會被打掃乾淨,因而統統裝進了自己本就不大的行李箱。

村裡隻有小診所,能產檢的醫院在縣城,她每回去產檢都得坐上一兩個小時的車,醫生和氣地問她丈夫怎麼沒有一起陪同,小霜也隻是笑笑不語。

冬天來得很快,小霜的肚子一天天變大,整個人的行動都遲緩了不少。

之前在乾市又是還債又是修車,加之還買了對婚戒,她手頭的存款並沒有剩下多少,然而一日三餐她還是吃得相當精細,畢竟懷著孩子的她現在不能挨餓。

家裡沒有人照顧她,好在肚子裡的寶貝似乎知曉媽媽的難處,從懷孕到如今,她還沒有過什麼不舒服的妊娠反應。

六月份的時候,天氣漸漸燥熱,她距離預產期隻有十天不到的時間。

離開乾市的那天她便把手機號換了,隻給村長伯伯留了一個號碼,離開的頭幾個月,村長來過電話,說是有幾個身型高大、身著統一黑色西服的男人來她原本的屋子找過人,村長以為又是她那倒黴父親惹來的討債鬼,於是閉口不談她的去向,三言兩語將人打發。

這些人來了好幾回,吃了好幾回的閉門羹。

小霜見過那些個討債鬼的模樣,聽著村長的描述,大抵知道這些人多半是周靖航派過來的,和父親的賭債無關。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麼,也許是兩年的時光讓他對她的存在產生了習慣,冷然間離開,他那少爺脾氣會覺得不大自在。

然而她慶幸村長伯伯的守口如瓶。

豪門規矩多,她對此知之甚少,周靖航不願意娶她,她擔心他若是知道她懷了周家小孩,或許都不會同意這個孩子來到人世。

畢竟他未來的妻子家世同樣顯赫,能與之抗衡,不會允許丈夫在外有個私生小孩,可這幾乎是成小霜這輩子唯一任性自私的一次。

她希望她的孩子能有活下來的權利,她哪怕隻短暫擁有過幸福的回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機會來看看這個美好的世界,她還有疼愛她的媽媽。

離預產期還有兩天的時候,她獨自打包好需要的東西進了縣城醫院。

小地方的醫院設備簡陋,住院條件也不如意,病房常年需要預定,她沒錢又沒有交好的關係,隻被安排到狹窄的休息走廊。

她手頭的存款沒剩下多少,大部分用來添置新生兒必備的物品,她來醫院之前仔仔細細地算過一筆帳,生完孩子之後,留給她自己日常開銷的錢已經不多,她咬著牙擠出一小部分塞給家住醫院附近的小護士,求她幫忙工作之餘照顧自己的孩子,畢竟她一個人生產,實在分身乏術。

寶寶出生那天下了雨,一聲聲驚雷讓剛剛生產完的成小霜睡也睡不安穩。

她躺在走廊窄小的病床上,過往的病人家屬偶爾還會就近直接坐在她的床尾休息片刻,來往人聲嘈雜,她剛生完虛脫昏睡,沒過多久便皺著眉頭開始轉醒。

寶寶統一住在嬰兒房,那裡有小護士照應,然而她所有心思都記掛在孩子身上,並沒有為自己考慮太多。

醒來片刻,她肚子餓得難受,頭胎生產尤其難,幾乎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氣,彆家產婦醒來之後周圍全是笑容滿麵的丈夫家人,忙前顧後體貼伺候,她一個人孤零零躺在床上無力地盯著過往的病患家屬打發時間,將集中在疼痛和饑餓上的注意力分散一些。

小奶娃娃取名叫成惜,個頭比同齡孩子要小一些,性子也如同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一樣安靜。

一晃三年的時間,小成惜在成小霜一個人的照顧之下逐漸長大。

小家夥的五官越長越像周靖航,但又多了幾分小姑娘的秀氣可愛,成小霜每回抱著她時都在慶幸,還好寶貝不太像她,像爸爸總是漂亮一些的。

一年多前村裡的希望小學招教師,她有大學的文憑,很容易勝任,為了補貼家用,她帶著小成惜一塊到教室上課。

三年來,她幾乎與之前二十多年的生活完全脫離開來,她甚至不敢看電視,不敢看新聞,她到底是不願意看到周靖航大婚的消息。

隻是三年都過去了,他後來也沒再來找過人,三年的時間能改變很多,過去的事大抵都變了個徹底。

小成惜偶爾會羨慕一起上學的小哥哥小姐姐們有爸爸來接,這個年紀的小朋友大多沒什麼心眼,有話直說毫不避諱。

然而小成惜似乎知道不能在媽媽麵前提爸爸,她乖巧懂事,從沒跟成小霜問過這兩個字。

隻是偶然有一次,小霜要留校替另一位請病假的老師照看午休的留守孩子,哄學生的時候,小成惜睡不著,跟著三兩小夥伴蹲在小操場上玩石子。

小夥伴問她:“為什麼從來沒見過你的爸爸?”

另一個小孩笑得天真,沒有惡意,可說出來的話卻讓成惜有些難過:“惜惜沒有爸爸的,她成老師一個媽媽,我奶奶說,她要給成老師介紹一個叔叔,惜惜,你很快就有爸爸了!”

成惜第一次嘟著嘴生氣,奶聲奶氣地凶她:“才不是!我有爸爸的,我家裡有爸爸的照片,才不要其他叔叔做爸爸!”

小霜心急得四處找她時,小家夥已經帶著幾個小夥伴浩浩蕩蕩往不遠處的家裡走了。

她跑回家門口的小院子時才鬆了一口氣,淚珠子藏在眼眶裡,隔著臥室的窗,小成惜的聲音從裡頭傳來。

“你們看,這個就是我爸爸!”她從抽屜裡拿出成小霜三年前從乾市帶回來的相框,指著裡麵的周靖航衝小夥伴們介紹:“這個是我爸爸,我爸爸長得可好看了!我沒有騙你們的。”

成小霜緊抿著唇沒有進去打擾她們,然而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女兒有多懂事,哪怕心裡也渴望和彆的小孩子一樣能有個陪在身邊的爸爸,但她沒和她提過。

她甚至沒告訴過她這個相片上的男人是誰,小家夥居然知道,那是她的爸爸,一個從未謀麵但是依然被她愛著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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