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簾同學說得義正辭嚴,有理有據,然而衛老師並沒有表現出半分的尷尬。
他也沒把擋著他的臉的書撥開,隻慢慢說道:“可是同學,你沒聽說過一個詞語,叫做強製愛嗎?”
說完這句,書被抽走,露出男人不知什麼時候戴了副眼鏡的臉。
眼鏡是特彆常見的黑框眼鏡,和平光的看起來沒多大區彆,連粉絲都沒幾個知道衛時遷其實是有點近視的。偶爾見到他戴,粉絲們隻會嗷嗷叫衛老師好帥衛老師好看,壓根不知道他戴上眼鏡後妥妥是個斯文敗類,彆說強製愛了,連葷話都能自自然然地說出口。
好在西簾對這樣的斯文敗類很能扛得住。
她說:“那巧了,我也聽說過一個詞語,叫背德。”又說,“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彆仗著你是我老師就來撩騷,我不吃你這套。”
“不好意思,我還就仗著我是你老師了,師生性.愛是個不錯的題材,拍成片肯定能火。”他扶了扶眼鏡,眼中剛才濃鬱到幾乎要變成實質的愛意此刻已經消失無蹤,他麵無表情,語氣也很淡,“而且,容我提醒你一句,我從頭到尾都沒答應要和你分手。”
西簾說:“所以呢?”
衛時遷:“所以我現在還是你男朋友。我不對你撩騷,我對誰撩騷?”
西簾說:“你說的有道理,但我也有權利拒絕你的撩騷。”她直白道,“我不喜歡,我真的請你放尊重點,否則我不介意讓江勳給我換一個老師。”
衛時遷不說話了。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忽然歎氣,又摘下眼鏡,按了按眉心。
“怎麼突然就要分手?”他低聲問,“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你連個理由都不給我,我傻了才會同意。”
西簾也沒說話。
她看著他,想,理由很簡單,她不是原主,她對他沒有任何感情。
可這樣的話怎麼能說出口?
於是她稍微改了改,答道:“因為我不喜歡你了。”
衛時遷聽了,表情沒變,隻沉默片刻,重新戴上眼鏡,然後點開一個新視頻,讓西簾說出視頻中的演員這段表演好在哪裡。
他這態度明顯是裝聾作啞,西簾也懶得重複,隻認真看視頻。
這回視頻裡的表演就不是勝在眼神上了,而是勝在肢體動作的細節上。眼睛微紅,牙關緊咬,脖子上青筋繃起,小拇指微微發顫,這個演員渾身上下都表達出極致的隱忍,仿佛下一秒就會全麵爆發。
“表演是門藝術。”
衛時遷說道:“藝術的表達方式有很多種,有人擅長把自己代入角色,有人擅長把角色代入自己。你半年沒拍戲,退步了,做不到和角色產生共鳴,那就再退一步,從最基本的肢體動作來。不過你腳還沒好,就先坐著吧,等腳好了去公司,每天對著鏡子演。”
西簾點頭說好。
好像真的把她那句不喜歡撩騷給聽進去了,接下來的課程,衛時遷除了必要的指點外,沒再做多餘的動作,也沒再說什麼不合時宜的話。
他像是一名真正的表演老師那樣,儘心儘力地教她,連他總結了十多年才總結出來的一些經驗也說給她聽,不能更用心。
西簾不算笨,又有原主記憶在,學得並不艱難,兩人之間的氣氛還算和睦。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七點。
羅曼書正在給西簾熨衣服,見衛時遷空著手從放映室裡出來,她熨完最後一件,關了掛燙機,問:“怎麼樣?”
衛時遷說:“還好,沒忘乾淨,一點就通。通不了,多說幾句也能想起來。”
基本功還在,接下來的一個半月好好練習,不說恢複到以前的巔峰,至少等《朱宮》開機,拍攝的時候不會NG太多,也算是另一種方式的重新來過了。
他之前看過了,西簾那個女三號的戲份雖然貫穿全劇,但其實細分下來,鏡頭不多,集中拍攝的話,包括幾場全體演員都要出鏡的大戲,不出半個月就能拍完。
而且劇本裡標明了女三號是紅顏禍水,怎麼美怎麼來,怎麼讓其他女性角色妒忌怎麼來。說白了就是個花瓶,隻要彆演得那麼僵硬,無功無過,再毒舌的人也挑不出多少刺。
羅曼書鬆口氣:“那就好。就怕她忘得一乾二淨,真的什麼也不會了。”
衛時遷搖頭:“沒事,就算全忘了,我也能手把手地把她教會。”
羅曼書說:“我先替她謝謝你了。”
“不用,”衛時遷摘了眼鏡,“這是我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