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上的嫁衣並非常見的紅色。
那個時代還在遵循周禮, 尚黑,像嫁衣這種禮服普遍都是玄色, 後來才大興的紅色在當時僅能作為點綴, 並非主色。李芝畫的就是以玄色為主, 帶少許赤色點綴。
西簾開始回憶以前自己有沒有穿過嫁衣。
應該是沒有的。
她對著這幅畫陷入沉思, 玄色衣服她穿過,並且是經常穿。但玄色的嫁衣,還要登上城牆, 她絕對沒……
……等等。
好像是有的。
沒記錯的話,她第一次見到君王,就是在城牆上。從城牆上下來後, 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穿成這樣迎接他,是不是想嫁給他做夫人。
應該就是這個時候了。
她之所以會登上城牆,是因為有人上秉王將至,她才上到高處,好看王的車輦到了哪裡。
隻是,這樣的場景,為什麼會被李芝夢到?
西簾第一時間想難道李芝和她一樣,也在那個時代生活過,然後曾經的經曆以夢的形式回饋給現如今的他?
緊接著覺得不對,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李芝怎麼可能會直言畫上的人是她?這不擺明了話裡有漏洞。
於是等到中午起床,去下麵餐廳吃飯, 坐電梯碰到李芝的時候,西簾沒問彆的,隻問他為什麼會認為畫上的那個人是她。
“我看過你穿嫁衣的樣子,和她一模一樣。”李芝說著,取出個東西遞過去,“新年禮物。”
是一個手辦。
穿著玄色嫁衣,立在城牆上的古風少女的手辦。
仔細看就能發現,少女的五官儘管有經過刻意的卡通化,但仍和西簾本人如出一轍。
西簾對著這個手辦看了很久。
直到李芝以為她要說出什麼感人肺腑的話,就見她抬起頭來,十分誠懇地問:“導演,這個人物形象有授權嗎,是正版嗎?”
李芝失笑。
他伸手,像所有對待自己喜愛的孩子的長輩那般,拍了拍西簾的發頂,先說了句放心,有授權,是正版,又說:“你相信人有前世嗎?如果有,這應該就是你的前世。”
西簾說:“或許。”
兩人在飯桌邊坐下。
吃過飯,一乾人去到片場,果然茅草屋那裡的雪已經化了,化的程度和預想的差不多。李芝戴好導演帽,宣布接著昨天的戲份繼續拍。
這一拍就拍到了晚上。
拍完公主和姑姑在茅草屋裡最後一場對手戲,西簾剛站起來,就見喬一南衝她招手,示意有人找。
過去一看,昨天還在上海老宅和她遠距離視頻聊天的江勳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正在和製片主任聊著什麼;江韻在他不遠處這指指那指指,給身旁兩個長輩介紹片場的這個是乾什麼用的,那個拍起來會有什麼樣的效果。
見到江韻身邊的兩人,西簾剛生出居然真的來給她發紅包的想法,就見江韻發現她,跳起來喊嫂子。
才喊完,江韻像是又發現什麼,瞬間收斂表情作乖巧狀,還悄悄往江母身後躲。
西簾轉頭一看,可巧,衛時遷出來了。
有衛時遷這麼個正牌男友在,江韻那聲嫂子喊得還真不是味兒。
衛時遷沒理江韻,隻向江韻父母那邊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問西簾:“你沒說今天要拍大夜?”
“我說了啊。”西簾回道,“江勳說他們就來看一眼,不會打擾到我們拍戲。”
說是一眼,還真的就是一眼。
讓江韻把大紅包拿給西簾,其餘提前準備好的小紅包也依次發給在場的劇組成員後,江韻父母揮了揮手,帶著江韻先走。
江韻戀戀不舍地和西簾說拜拜。
江勳則留下來,監督待會兒要拍的大夜。
今天的大夜是場刺殺戲。
夜半時分,公主睡得正熟,突然被大將軍驚醒。醒來才知房屋被包圍,有人正往房裡吹迷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