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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讀博,會脫單 Llosa 4612 字 4個月前

臉色,驀然心慌起來。

蔣南澤簡單地說:“我退學了。”

這話像平地一聲炸雷,把聞笛震懵了。“什麼?”

蔣南澤仰望沒有幾顆星子的天空,這幅思想者的樣子跟他毫不相配。“沒想法,沒成果,轉了課題也還是一無所獲,”蔣南澤說,“剛讀博那會兒,意氣風發,活蹦亂跳,被困難砸中了,馬上就能爬起來,繼續往前走,可現在……”他笑了一下,“當初我還以為,隻要努力,隻要有韌性,怎麼都能做出成果來。可現在想想,你對著石頭亂砸,就算砸一萬年,難道能砸出好看的雕塑來嗎?”

聞笛忽然覺得胸口劇痛。深埋心底的傷口突然裂開,多年隱秘的恐懼就這樣大白天下。

“實在是做不下去了,”蔣南澤說,“想回到四年前,去找和老板套磁的自己,告訴他,彆來這裡。但已經晚了,太晚了。23到26歲,最黃金的四年,完全用錯了地方,使錯了勁。”

聞笛看著他,兩頰因為寒冷而麻木。“誰不是這樣呢?”聞笛歎了口氣,“但你都博四了……”

沉沒成本已經高昂到無法放棄。

“找個好發文章的方向,水篇論文畢業吧。”聞笛說。

蔣南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暫時不想回實驗室了,”他說,“我需要一段時間靜一靜,想想做研究是不是我想要的。”

聞笛看了他半晌,擠出一句:“那可是普林斯頓啊……”

多少人前赴後繼、卷生卷死、拚儘三代之力都想進去的地方,難道說不要就不要了?

蔣南澤聳了聳肩,沒說什麼。

聞笛想了想,不勸了。不是走投無路,誰會在博四休學呢?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聞笛問,“我還以為你過得很好。”

之前聊天,蔣南澤沒有任何反常之處,照樣插科打諢。聞笛也提到了他的研究課題,他看起來還像四年前一樣熱情。

“那時候我已經緩過來了,”蔣南澤說,“回國之前,狀態很不好,但從實驗室逃出來之後,清清靜靜養了一個月,好點了。”

冬日裡久站,腳都凍麻了。他們說著說著,默契地在操場上往前走。聞笛覺得千頭萬緒壓在胸口,半天才感慨了一句:“我以為你肯定沒事。”

即使是T大,能去普林斯頓的,也是寥寥無幾的尖子生。蔣南澤是第二名畢業,有熱情、有想法、有腦子,而且目標明確,大一就奔著科研去,是聞笛最羨慕的那類人。

他以為他肯定沒事。

“你高看我了。”蔣南澤說。

平常自視甚高的人忽然謙遜起來,聞笛隻覺得感傷。

“你家裡知道嗎?”聞笛問,“他們理解你嗎?”

聞笛自認為遇到了全天下最好的父母,即便如此,如果他說要退學,父母也不會輕易接受。那可是T大啊,可是普林斯頓啊。

學業觸礁、前途渺茫,人生陷入穀底,精神也瀕臨崩潰,父母苦苦相逼可能會讓人走上絕路,聞笛聽說太多這樣的恐怖故事了。

“沒有。”蔣南澤說。

“真的嗎?”

“他們沒有扇我一巴掌,說我自毀前程,說我讓他們失望了,”蔣南澤說,“我連他們的麵都沒見到。”

聞笛沉默下來。

“我從實驗樓出來,拿著退學申請給他們打電話,告訴他們我要退學,然後我媽說她又要結婚了,接下來會搬去加拿大生活。我爸說最近生意不景氣,大環境很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