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如今裴氏的一舉一動基本都在其他同行人的眼中，畢竟裴家實力強勁，是大家最大的競爭對手。
不過這次老狐狸生了病，大多事務都交給了大兒子？
許多人蠢蠢欲動，開始暗暗有了點小動作，就連裴氏內部，也隱約有了不少想法與小動作。
這關頭，裴青就算找了借口，請好假，都沒去公司上班，隻為在家陪著人，也還是被心思活絡的給邀了出去。
“小裴總身體如何？近來感覺可好？”
安靜到極點的茶室裡。
胡重親自給裴青倒了一杯茶，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看起來就像是真正切切關心人。
裴青不慌不忙接下，心不在焉道：“還算可以。”
胡重想起他剛才完全憑借雙腿走了進來的模樣，感慨道：“這人呐，最重要的還是健康，我聽說你爸最近頭疼，要緊嗎？”
“這個問題就得問裴紀安了？”
裴青放下茶杯，笑不達眼底。
胡重：“所以小裴總這後麵全權不插手？”
裴青‘嗯’了一聲。
胡重又旁敲側擊忙問他對海宣島怎麼看，裴青不經意提了句：“島也就那麼大，等它什麼時候建設好了，我再帶我妻子過去看。”
市政府發出來的招標公告裡，雖然是以海宣島的名義作為開發噱頭，將周遭一大片區域劃分了進去。
島有什麼好開發的，真開發出來，每天能負責多少遊客？
所以這次更多的是開發的海岸邊，那才是重中之重，而開發那一塊意味著前期投資數目巨大，最重要的是人口轉移過多少，商場的入駐，這些，才能帶來巨大利益，也是房地產轉的大頭數目。
賺不賺，賺多少，中間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
裴青並不看好，所以對於這次投標，他也有著自己的計劃。
而胡重是徹徹底底的保守派，現在每年拿分紅就已經夠他生活的了，這一下瞬間就猶豫了起來。
裴青點到為止，“沒什麼事我就先行一步，您慢慢喝。”
胡重眸色變了又變，眼看著人要走了，乾脆一咬牙說：“小裴總，這次邀你過來的目的我也就直說了，我收到可靠消息，裴氏的競標額已經外泄出去了！”
“……”才有了動作的裴青眸光微凜：“可信度有多高？”
“90%。”
胡重猶豫了下，給了個數。
裴青重新倒了一杯茶，不急不緩道：“那就勞煩胡叔將消息來源跟我仔細說說了。”
“自然自然……”
胡重也沒瞞著，很快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都說狡兔三窟，成了精的老狐狸心眼子比兔子打的洞還多，從裴利明決定把擔子交給裴紀安的時候，胡重等人就有覺得不靠譜了，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請了人各方各麵都盯著。
這事兒做的不地道，他知道，但在利益麵前，其他的事又算得了什麼？
結果，還真就出事了！
“……就前兩天，裴紀安和青安的人吃過一頓酒，之後他離場後，青安的人和利恒的人有過接觸了，再之後，利恒那邊連夜修改了投標文件，據說連他們老總當天甚至放出了這次投標穩贏的話來！”
“這不是泄漏了消息又是什麼？我就知道那兔崽子不行，指不定哪哪被人套了話去。”
胡重信誓旦旦，擲地有聲。
青安是S市有名的承包商，跟許多公司都有交道，而利恒屈居裴氏之下，這次機會定不會放過。
就是胡重這一聲罵就有點帶著旁人了，裴青掃了他一眼，問：“有實質性的證據嗎？”
“這還不算證據？”
“你覺得算？”
“……”胡重咬咬牙，壓低了聲音道：“行，那我也就跟你透個底，利恒高層裡有個是我老婆娘家的妹妹，這事兒幾乎板上定釘沒得跑！”
“跟我提做什麼，你應該跟我爸提。”裴青說道。
胡重見他一副真心什麼都不管的模樣，直問道：“難道小裴總就甘心？甘心這麼大的家業到了彆人的手上？”
“我隻是個私生子而已。”
裴青垂眸，收斂住眼底的晦暗。
他自然是不甘心的。
但比起他，胡重這群依附著裴氏過上無憂無慮生活的股東們才更不甘心，瞧，這才多久，就迫不及待自己送上門來了。
“跟這些有什麼關係？再怎麼樣，你也姓裴！”
“三年前，江安區的投標是你幫忙，當時你才成年多久，就能把其他競爭集團的金額計劃估算了個八九不離十，現在這個項目我不覺得能難得倒你。”
“隻要你願意爭，胡叔絕對站在你這邊。”
“叔就想要你一句準話，這標，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胡重很是乾脆的投誠，畢竟裴氏的股份大多還是捏在裴利明的手裡，他們想翻身做主沒可能，但選誰還是一目了然的。
世上哪來這麼多的天才？
以前是裴利明是一個，眼光毒辣，又手段了得，帶著裴氏這麼些年走下去，他這種快樂過日子的自然彆無二話，對裴利明滿心信服，但現在不一樣了，眼看著裴利明頂不住，讓裴紀安來？
不行。
絕對不行！
半年多對公司事務上不了手，現在投標還往外泄漏了消息，以後讓裴紀安帶著這偌大的集團走下去，確定不是自取滅亡？
胡重第一個就不同意！
茶室內，安靜了下來，胡重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了。
過了許久。
裴青慢慢收回了打量的眼神，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緩緩道：“這標，要不了。”
不是不要，而是要不了？
幾乎是瞬間，胡重明白了他的意思，試探性問：“那消息外泄的消息，你打算怎麼做。”
“胡叔不是說我爸最近頭疼麼，還是彆去打擾他了，您說呢？”裴青難得真情實意的笑了笑。
“我明白了。”
胡重仰頭灌了一杯茶水，也顧不得燙不燙了，看向裴青的眼神變了又變。
感情無論他來不來，裴青自己心裡有數，這要不了的標，他卻一聲不吭壓到現在……
又哪裡是不爭？
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裴利明，到底是老了啊。
胡重搖搖頭，迅速讓人把消息封嚴實了，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好了，利恒想要那就拿去，順便還能把裴紀安弄出去，一舉兩得。
而裴青這話，表明了他或許一早就猜到了裴氏投標數額，也或許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在盤算彆的……
裴青這人，竟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