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靈蛇不同於其他任何一種蛇,不但沒有凶暴感,反而因眼睛大大身子小小,給人一種蠢萌的溫和感覺,還極其粘人。
清晨,景珩起床推開房門,就看到碧靈蛇躺在地上,若不注意,險些就一腳踩中。碧靈蛇醒過來,立馬循著景珩的腿,爬到他手掌心,友好地貼了貼。
景珩手指點了下它的腦袋,將它拿到兔子窩,道:“兔子窩很大,以後你睡這,和兩隻兔子做伴。”
兩隻兔子貼得緊緊,投來傲慢的小眼神,仿佛很不屑看到這條單身小蛇。它們雖是凡兔,但在無憂山日夜吸收天地精華,又時時聆聽景陸二人的教誨,便也漸漸聽得懂人言。
碧靈蛇不肯從景珩的手掌心下來,反而纏繞著他手腕,絲絲尖叫,似乎和兩隻兔子同住是什麼奇恥大辱的事。
景珩哪知道,這兩隻兔子整宿貼得快成連體兔了,碧靈蛇昨夜嘲弄它們都是雄兔子,貼那麼近又生不了小兔子!誰知兔子急了還真咬人,仗著自己是先來的,一同欺負碧靈蛇,貼得更近,奚落碧靈蛇長夜漫漫隻能貼木棍。
碧靈蛇白眼翻到天上,實在看不下去,才睡門口的。
景珩本著動物之間要建立友誼的想法,還是將碧靈蛇扒拉下來,放進兔子窩,叮囑:“友好相處,不得鬥毆,共建和諧無憂山。”
他轉身去廚房用早膳。
這邊碧靈蛇離兩隻兔子遠遠的,傲嬌地匐在草叢中,琢磨怎麼才能回到景珩身邊。
兩隻兔子也不待見碧靈蛇,歡快地吃起胡蘿卜,不搭理這個新來的夥伴。碧靈蛇身具靈性,才看不上此等俗物,突然對著它們咧開嘴巴,齜起四顆尖利的牙齒,口中吐出長長的信子,掃過兩隻兔子眼前,卷起一陣小旋風,似乎一口就能吃了它們。
一改平時的溫善模樣,儘顯殘厲之態。
兩隻兔子嚇得咕咕尖叫,慌亂扔掉手裡的胡蘿卜,抱成一團縮至角落。昨晚它們和碧靈蛇用眼神和各自的語言交流,還覺得碧靈蛇是個好欺負的,沒想到這麼凶惡。
碧靈蛇躍起蛇身,腦袋一頂,兩根胡蘿卜分彆砸到它身上,它故作悲哀地叫絲絲慘叫。
兩隻兔子:???
景珩聞聲趕來,見碧靈蛇被胡蘿卜砸得癱軟在地,立馬兩隻手托起碧靈蛇,批評兩隻兔子:“你們怎麼能以多欺少呢?”
兩隻兔子委屈:“咕!咕咕!咕咕咕!”
碧靈蛇可憐兮兮地躺在景珩溫熱的手掌心,貼著他的肌膚,覺得甚是舒服逍遙,朝兩隻兔子露出得意之色。原來隻要受點傷,就可以得到主人的關心啊,太簡單啦!
沒等碧靈蛇高興上頭,它就被一隻冰冷的手揪了起來,抬頭一看,對上陸硯又冷又深邃的眼眸,它瞬間通身蛇皮發麻,直覺沒好事。
果不其然,下一刻,它被陸硯扔到兔子窩一角。陸硯並起兩根手指施法,銀光淡淡,快速在那搭了一個小窩,給碧靈蛇居住,這樣它可以和兩隻兔子井水不犯河水。
陸硯威脅:“再打架鬥毆滋生事端,把你們都給燉了!”
碧靈蛇、兩隻兔子立馬噤聲,不敢有任何反抗。
用完膳,景珩和陸硯如常去覓玄閣聆聽前輩教誨。
諸位師兄弟昨天服了七日絕命散的解藥,今天都神采奕奕容光煥發,一掃前幾日頹態。聽有人報景珩和陸硯兩個大恩人來到,齊齊朝他們望去,都覺得兩人是天人之姿,無憂門之光。修真界有這二位奇才,如虎添翼,來日可盼。
陸硯對這樣的目光習以為常,景珩卻是頭一回被這般禮重。他是無憂門大師兄,大多數人敬他三分,隻是敬他大師兄的身份,心裡卻瞧不起修為拉胯的他。但這回他上刀山下火海找來七日絕命散的解藥,眾人是心服口服,紛紛笑臉相迎,讚不絕口。
除了趙懷澈。
上回他當眾受辱,被迫交出龍骨粉,和景陸兩人自是結怨更深,內心詛咒兩人死在萬蛇穀,又怎會多看他們兩眼?如今他身上的驚神咒已解,元氣也恢複得差不多,暗自發誓要潛心修煉,越過陸硯,頂替陸硯,未來接任掌門之位。
諸位師兄弟想圍過去問景珩萬蛇穀究竟是怎樣一番景象,可看到景珩旁邊的陸代掌門一臉冰霜,都泄了氣不敢上前,也有大膽的,隔著桌子詢問。
景珩知道,對任何一個修真者來說,撲朔迷離的萬蛇穀都是他們非常想了解的謎。若今天是彆人有去有回,他也會想探知一二。由己及人,他便將群蛇圍攻、鳴蛇偷襲、鉤蛇尾巴、樹蛇偽裝等等挑出來,簡略說了說,滿足大家的好奇心,至於碧靈蛇小青和王玄之前輩的事則守口如瓶。
有好奇者探頭過來追問細節,被陸硯冷聲驅走。
眾人的吵嚷隨著希音長老步入覓玄閣戛然而止。
因毒修太素長老惹出七日絕命散的禍事,陸硯一早動用掌門令,派人去請了音修希音長老來。
希音長老的法寶是一張古琴,大約因常年和琴為伴,他的性格恂恂溫雅,永遠不急不躁,大有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風範。他麵前擺著琴,正襟危坐,素手輕揚,便有芙蓉泣露般的琴音蕩漾開來,洗滌人的心魄。